四大名姬

作者:竹下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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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折


      今日的配乐是鼓,待鼓声起,雁锦缓缓起剑。先开始势柔,仿若小桥流水。剑光寒寒,映衬着顶上灯光,如波光粼粼,东转西挪之际,像是有鱼跃涧。场上便有人拍手叫好,只觉得精彩。
      鼓点渐急,剑势随着鼓点也渐渐快了起来,几乎看不见剑影,只见一团光线宛如惊鸿踏雪,那一抹殷红又似旭日东升。雁锦的整个身子不停的旋转腾飞,越来越快,最后竟然也如同剑影一般看不清楚,但见一团白影在场上,扑朔迷离,剑光璀璨。
      鼓点急至巅峰,几乎是一点连着一点毫无间隙。雁锦的剑光与身影益发迷幻不清,但觉场上一团白雾倏来倏去,雁锦的身子娇小,但是身影连着剑光却将整个舞台中央演化出一场冰天雪地的莹白之感。于是那一抹殷红便如红梅乍开,随着剑速红梅开的愈发浓烈。
      此时场上反而寂静无声。众人眼中,舞台中央已经没有了雁锦的人影和剑光,只有一片冰天雪地的肃萧和雪白,那一树红梅,凌寒傲雪的绽放,先是一朵,继而是三朵五朵,接着是十朵二十朵,接着是五十朵一百朵,迅速的开成一团一簇,在众人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的刹那开遍了整个舞台中央。
      鼓点忽停!
      但见剑光一闪,眼前的迷幻突然消失,舞台正中央正婷婷立着面色微微薰红的雁锦,收剑俏立,含笑看着场上众人。
      此时台下众人尚还沉醉在刚刚的幻觉之中,竟无人喝采。
      花畔正坐在一间包房里欣赏雁锦的剑舞,看到此处,不禁对身旁的慕容春秋笑道:“雁锦的剑舞真是炉火纯青,我想当日的公孙大娘怕就是这样吧。”
      慕容春秋竟然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
      花畔笑拍她一巴掌,两人一齐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惨烈的尖叫:“花畔,不好了,不好了,晚荷自尽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一阵金属交接的摩擦声,刺耳而凌厉,而且声音恐慌而惊异,刹那间像一道利益划破了刚刚雁锦剑舞带来的沉静,场上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花畔脸色一变,这声音是黎娘的!可是黎娘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将这个消息喊出声来。
      花畔与慕容春秋相视一眼,虽然彼此惊诧,却默契的在彼此眸底看到一丝疑惑,这事情实在有些怪异。
      顾不得多说什么,花畔连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正迎上飞奔而来的黎娘,还未到跟前,黎娘已经伸出手,一边高声叫道:“花老板,不好了,晚荷自尽了!”说罢,已经紧紧抓住花畔的手,一脸惊骇欲绝的样子。
      花畔冷冷的瞪着黎娘,这终于让黎娘觉得有些异样,瞬间明白过来,不禁满脸通红,当下呐呐地垂头道:“花畔,对不起,我实在太害怕了。”
      慕容春秋从后面跟上来,不紧不慢的说道:“黎娘,娅娘在的时候你就在如意馆,可谓是馆里的老人了。这种事情你即便不常见,也不是没有遇见过。现在这样的表现,可不像是你哦。”
      黎娘强笑道:“实在是晚荷死的有些惨烈,我才忍不住惊慌。”
      花畔不欲听她再说下去,当下下了楼,正待往后面去,却见三个大汉正等在门边。看到这三人,花畔心中一动,更加确定,今天的事情,怕是有备而来。那三人中为首的一人她认识,那男子唤做许铿,乃是新任的捕头。这许捕头也经常来如意馆,而且宰父雄图特意介绍过,所以花畔认得。
      花畔正要笑着开口,不料许铿反而先开口说道:“花老板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到后面去吗?既然如意馆出了人命,我们弟兄又正好在此,便一起过去吧,倒省得你报官了。”
      花畔心中“咯噔”一下,许铿来的太巧了,这分明是早就算计好的,让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推脱。身旁还有数十个好事的人围着,你一嘴我一舌的想要问清楚事情。花畔怕事情闹大,当下给舞台上的雁锦递了个眼色,雁锦立即点头。便让人重起鼓点,准备再舞一曲。
      花畔这边已经笑说:“既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了。许捕头,这边请。”
      黎娘在前面带路,所去的正是如意馆的刑罚间。花畔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心中迅速的盘算眼前的事情。最令她疑心的便是不知道此次出手的人是谁,是六皇子对自己和宰父雄图的警告吗?
      很快到了刑罚间,花畔很快看到了黎娘口中的惨状。只见晚荷的尸身正倒在地上,手脚还被缚着,衣服尽皆破碎,勉强能盖住全身,但是裸露之处都是鞭痕,道道鞭痕将衣服抽碎,再露出没有一块儿完整的皮肤。诡异的是,晚荷的整张脸却还干净秀丽,虽然有深深的痛苦之色,五官却没有一点点损伤。单从此时的情况来看,晚荷是生生被人抽打至死。
      花畔皱了皱眉,不自觉的往黎娘看去。
      黎娘似乎受到了惊吓,又似乎于心不忍,见花畔望来,嚅嚅的张口说道:“花老板,昨天我就说晚荷受的伤有些异常,怕是受了感染。已经回过你了,可是你却一定要晚荷听话接客,今天我刚刚训了她两句,谁知道她就晕了过去。不过半个时辰,就成了这样子。”这样一来,责任便全推给花畔了。
      花畔冷冷的看着黎娘,却见黎娘躲闪的往后退了两步,却退到了许铿身侧。倒像是惧怕花畔一般。许铿的脸色越发冷硬,目光不善的看着花畔。
      花畔看着地上的晚荷,心中飞快的盘算。当日晚荷是亲自点头愿意来如意馆的,之后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样子。甚至她的初夜也卖出了好价钱,稳居如意馆的二等姑娘,假以时日便是升为一等姑娘也有可能。
      前几天花畔也曾经听黎娘若有若无的提到过,说晚荷不守规矩,只按自己的喜好接客,到底是年轻,又是初来乍到,晚荷只愿意接那些年轻高大长相俊美的客人,这再所难免。新人难免都抱着些幻想。
      花畔本没有在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姑娘,后来都能认清现实,或在黎娘的调教下都能乖乖听话。只是没想到,最终晚荷却落到了这个下场。花畔虽然算不得大慈大悲,对待馆里的姐妹却不算苛刻,自她接掌如意馆以来,这是如意馆第一次出现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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