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贾公公对于皇帝的话自然了然于心，更是知道他的意向所指，当下默认，过了一会儿，说：“是非对错，总会有对峙。圣上不是也常说吗，理不辩不明。”
　　龙宣帝却冷笑一声，看也不看贾公公，却溺斥道：“你这老货，倒会拿朕的话来堵朕的嘴。”
　　贾公公干笑，垂头不语。
　　龙宣帝却说：“若说如意馆给朝廷的军队捐献鞋袜不对，难道无动于衷毫无贡献倒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上？难道还要给那些只会指手画脚却没有实际行动的人下旨奖励？”
　　贾公公默然不语。对于奏折上的事情，皇帝一般不轻易开口，那些也不是他能参予其中的。倒是对于这些民间琐事皇帝的话反而多些，偶尔还会与贾公公讨论一下。既然无关痛痒，贾公公也便凑趣。但是贾公公知道，两人现在所说的话，总有人能够通过不同的方式知道，从而臆测皇帝的想法。
　　龙宣帝忽然轻叹口气，说：“哪怕是虚情假意，刻意讨好也罢，若有人闲着无事便虚情假意的给朕十万八万白花花的银子，朕倒也欢喜。”这话倒有些无赖了，说罢龙宣帝自己先笑出声来，贾公公在旁垂首陪笑。
　　整个偌大的皇宫寂静而幽深，两人的谈话就像那鹤嘴里喷吐出来的龙诞香，缕缕不绝，四处扬散。
　　不出几日，宫里的态度就被人揣度出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意馆如今自给自足，尚能为国着想，精神着实可嘉，不久，宰父雄图的推荐被认可，成为朝中一个六品的武将。显然，便是天子也不能抹灭那些青楼女子的一番善意。只不过朝廷显然还在考虑该给一个怎样的明确的说法。但是态度既然有了，其他人自然有了揣测。于是，便是先前丹纱院的一些老恩客，也转而去了如意馆。要知道，眼下的如意馆是宫里也盛赞的地方。
　　这一种局面着实让先前那些冷嘲热讽的人大跌眼睛，瞬间改观起来，一时间京都所有的青楼楚馆都急着做些鞋袜再捐献给朝廷。甚至有些地方捐的数量更多。如意馆却是铁打不动的绝不加量。这种事情，过犹不及。显然如意馆又一次领先于京都的所有风月场所。
　　这些对于花畔来说，只是多出来的意义。她的本意本来就是双赢的局面。不过，宰父雄图乃是如意馆的背后老板，这种事情早己不是秘密。于是连带宰父雄图在衙门里也顺遂起来。
　　如意馆早早的派人到人牙子那里留了信，让人牙子买些合适年纪和相貌的人。人牙子自然点头答应。大约过了月余，黎娘便接到人牙子的消息，说是已经找来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子，让如意馆去挑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意馆现在正有些紧缺人手，花畔便答应下来，让叶娥和黎娘一起前去。
　　这一次人牙子那里来的几个女孩子果然资质都不错，后来黎娘作主，一共挑了五个人，那五人知道是将要去如意馆，也并不拒绝。最大的一个年纪约莫有十五六岁，虽然不是生的最美貌的，却也算是清秀婉约，只是眉宇间有一股子傲气，冷冰冰的。这个女子略加调教便能接客了。而且她还是个清倌人，虽然买下她的赎身契花费最大，却也值得。当下花畔给她新取了名字，便叫晚荷。
　　另外有几个女孩子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都是俊俏的眉眼，修长的身段，都是极好的胚子。黎娘在如意馆的时间比花畔还要长，眼光的确不错。
　　花畔特别看好其中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她虽然只比绽儿大两岁，但却显得成熟许多，身体已经发育的相当不错了，她是五个人当中生的最美貌的。长眉圆眼，挺俏的小鼻子，红红的樱桃唇下还有一颗美人痣，极为俏丽。现在尚且还有些婴儿肥，但是骨相己成，假己时日，必然也是个美人，至少也能做得如意馆的一等姑娘。花畔特意想了想，遂给她取名掩春。
　　这五人中只有晚荷年岁初成，能立即接客，其他四人都需要另外调教。花畔便让五人住在一处，除了平时同时学习的时间，晚荷还要另外跟着黎娘学习。争取在一个月后能够挂牌。
　　这一天，如意馆里迎来一个意外的客人，如今如意馆的妙婵姑娘，当日如意馆的云为衣。
　　眼前的云为衣少了几份当初的清纯，多了几份难言的妩媚。她的年纪并不大，但是那一身纯熟的气质，却多了几分袅娜。这些日子以来，她同样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如果说当日的她是花中百合，眼下便如海棠，绽放的更加娇艳。
　　不过，花畔却觉得妙婵今日似乎有些怪异。眉眼虽然仍然灵动，却稍显得生硬，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丹纱院里独占鳌头撑的太累。
　　对于她的到来，花畔也有些意外，还未出声，妙婵已经自来熟的坐下，笑看着花畔说道：“花老板似乎不欢迎我？”
　　花畔淡淡的说道：“我若是倒履相迎，恐怕你也未必肯信我的诚意。”言语却丝毫不客气。两人虽然也有过交易，但是本质上，两人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妙婵“咯咯”直笑，通身虽然尚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却较先前的云为衣已经多出了许多难以言明的东西。笑罢，妙婵挑眉说道：“这话倒是真的。”
　　打量了一下四周，眼见花畔的居室并没有娅娘当初那般富丽，妙婵不禁带着嘲讽说道：“花畔，当初你身为如意馆的姑娘的时候便十分低调，想不到做了老板，还是这样。是宰父雄图不肯在你身上多花银子吗？”说完又得意的笑了，仿佛自己说的话就是事实。
　　花畔也缓缓坐下，并不直接答话，反问道：“你今天早早的来，不会就是为了嘲笑我两句吧。”
　　妙婵笑道：“自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的。”
　　花畔“哦”了一声，并不追问。
　　妙婵本欲卖个关子，见花畔并不感兴趣，当下也不在意，索性自己说道：“说起来，我倒有些佩服你了，花畔。当初你说能够改变朝廷的旨意，让我们这些勾栏院能够恢复往日的荣光。说实话，那时候我并不相信你。不过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罢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她说的是关于朝廷的限嫖令一事。
　　花畔并不邀功，只说道：“侥幸罢了，我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妙婵道：“总之现在我们总算又能像以前那样了。不过，在这以后，我想，我们也并不是朋友。”
　　花畔瞟了她一眼，道：“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妙婵抚掌而笑，对于花畔的直白十分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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