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云为衣既然已经没有再回如意馆的可能，四大名姬便缺了一个人，而那一个缺失的名额自然是人人趋之若骛。娅娘自然也不会白白损失，于是早早的，一连七天，整个京都都在传闻，如意馆里，将推出一位新的四大名姬，各方面的姿质都不输于云为衣，一时间，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大家都在等待面纱揭开的那一刻。
　　那一晚，如意馆里人山人海，将那中间的舞台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要一睹新的名妓的芳容。因为前面的宣传做的够足，前面的铺垫虽然乏味，众人却也甘之如饴，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月上中天，天宇寂静，如意馆里已经过了数个喧嚣的小高潮，终于到了新的名妓出场的时候，一时间，场上热闹非凡，便是如意馆里的自己人也十分好奇，好奇这空降的名妓是何等绝艳。
　　灯光暗淡下来，场上的气氛越发神秘，众人不由的屏住了呼吸，注视着舞台中央。一缕笛音也不知从何处传来，悠扬而婉转，在空中像一双无形的手，将众人期待的心更加吊上半空。
　　待灯光稳定下来，直直的照到舞台正中央，形成一个光幕的时候，一条纤细柔美的身影，突然就定格在那光幕中间。那道人影出现的突然而真实，定定的站在舞台中间，一袭白衣从头到脚，甚至发间也是一袭白纱披散，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水灵灵宛如宝玉的绝美的眼睛。
　　场上突然安静下来。包间里的浣婷等人也不禁有些吃惊，一时间皆不发一言。
　　场上那道身影固然是纤柔，身段自然也是袅娜如柳，只是那身高，似乎还是一个十余岁的幼童，固然是美人胚子，只是那距离众人印象中芳华绝代的名妓也差距大了些。
　　莫不是上错了人？
　　但是随后这少女的自我介绍就打断了众人的疑惑，面对众人的猜测，少女心中显然也有些忐忑，不过到底是如意馆里培养己久的妙人儿，虽然心底紧张，强自镇定下来之后，倒也上得了台面，声音里仍有些羞涩，但声音曼妙，吐词清晰：“大家好，我叫舒灵儿，今年十一岁。”这一声出，众人不由地大吃了一惊，眼前的少女竟然只有十一岁！虽然身处青楼，不过十一岁便出道的例子真是少之又少。众人不禁有些疑惑娅娘的用意。
　　舒灵儿显然已经被早早告知了今日将面对的尴尬，站在舞台中间，双手不停的绞弄手帕，只是一切都藏在袖中，外人看不真切。
　　便听到场下一声琵琶铮然一响，场上蓦地一惊，众人复又安静下来，舒灵儿得了琵琶解围，想起娅娘的嘱咐，当下沉了心，继续说道：“灵儿年纪尚小，妈妈却说灵儿的声音好听，唱歌的时候就像山谷里的黄莺清啼，所以让灵儿上台，只为大家唱歌。”
　　台下便有娅娘早已经布置好的托儿，扬声道：“既然娅娘说你的曲儿唱的好，便给诸位大爷来一首吧。”
　　舒灵儿点点头。
　　舒灵儿站在舞台中央，全身上下一身通白，灵逸之至，此时平了平嗓子，缓缓启唇唱道：“”。
　　这首曲子是当日章春夜留给花畔的其中一曲，花畔当日也是择了许久。舒灵儿的年龄小，无论唱那些词曲中的哪一首都显得超龄成熟，花畔只得又改了其中的数句，勉强符合舒灵儿眼下这年龄的娇俏，众人听在耳中也不觉得唐突。
　　舒灵儿的嗓子也确实不错，清脆而柔美，欢快时，甜腻腻的愉悦，像初试啼声的黄莺三三两两的簇团试声；低沉时，又像溪水过流石，舒缓而不失风雅，轻快时，像小鹿在春的田野里撒欢，缓慢时，又像阵雨打芭蕉，绵长幽静，当真是让闻者心静而醉。加上娅娘先前不遗余力的请来名师调教她演唱技法，此时清音初试，便让众人如痴如醉。
　　花畔在后台上听来，心中也自有评价，若说舒灵儿的歌喉有多么惊艳，那倒也不至于。只不过她那少女的年龄该有的清脆与甜美是多么高深的技巧也模仿不了的，只这一份甜美便足以让她立足。况且，娅娘还与花畔，为她商定了后手。
　　一曲毕，台下众人哄然叫好，舒灵儿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接下来又连唱了三首，虽然不是章春夜的词，却也是娅娘找人精心打造，配上舒灵儿黄莺般的歌喉，自然也是博得了满堂彩。
　　舒灵儿唱到最后，渐渐在台上活泛起来，再不似先前的拘束，偶尔抬手，偶尔莲步，偶尔扭头，偶尔回眸，一颦一笑间，自有一段风流，再与她那少女特有的娇憨与纯真相呼应，竟也渐渐打消了台下众人的疑惑。
　　四首歌唱毕，舒灵儿姗姗有礼的道了谢，下了台，娅娘适时上台，直接开门见山的笑声问道：“诸位大爷觉得我这女儿，怎么样？”
　　下面的人哄然叫好，有些是托儿，有些是真心叫好。
　　娅娘便笑笑，说：“谢谢各位爷的抬爱，既然觉得好，以后可要常常来我们如意馆哦。”
　　众人仍然叫好，只是已经夹杂了质疑声，难道竟然让这样一个方才十一岁的少女接客？
　　娅娘自然听到了，拈帕笑说：“诸位爷说笑了，灵儿刚刚十一岁，哪里就能接客。”台下众人不免就喝了倒彩，说娅娘是吊人胃口。
　　娅娘笑道：“不过，既然如意馆里既然能让灵儿住进阖春院，自然不会让诸位爷的银两白花。先前，我已经想好了，灵儿这几年，只是以唱歌为主，绝不接客。待到十六岁那年，但凭她自己的意愿，只要能得到灵儿应允垂肯，灵儿的初夜，如意馆将分文不取！”
　　吓！
　　这话一说出来，台下立即炸开了锅，便是浣婷等人也大吃一惊，浣婷不禁拉了花畔的手说道：“花畔，我没有听错吗？妈妈捧了舒灵儿做四大名姬，她的初夜，竟然分文不取？”
　　花畔笑说：“你自然没听错，我也听得真切，妈妈既然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浣婷一时半会儿没有深解，只是吃惊，花畔也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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