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作者:竹下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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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


      在小女孩十三岁那年,她终于知道了收养了自己的那妇人的身份,那妇人乃是京都一家有名的勾栏院的鸨母,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小女孩更知道了自己将来的命运,自己眼下所受到的一切堪比大家闺秀的待遇,都会在有朝一日,倾数奉献出来给那妇人,至于这养育大恩,恐怕更要用一生来偿还。但是小女孩眼下已经无力放弃目前的生活,她只有循规蹈矩的走下去。
      在小女孩十五岁及笈之年,妇人给小女孩举行了不够盛大,但却别致的及笈仪式。在旁人的话里,小女孩知道,自己终于要走进一个繁华似锦的更大的院子。此时,小女孩需要学习的东西也渐渐有所改变,从前的教授先生不见了,师傅却变成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所教授的,也都与男人有关,酒席上的,日常叙话的,床第之间的。
      小女孩十五岁的那一年,三月,初一。
      日常的上香,因为零星开放的桃花而变得旖旎绚烂起来。早早的上完香,小女孩肯求管事妈妈让她在桃花林里休息片刻。得到了应允,桃花林里便多了一抹精灵般的身影。那含苞待放又或青芽将绽的懵懂,正如少女初开的情窦。
      桃花多情,少女怀春,这本来就是一个叫春的季节。古往今来,有多少痴男怨女迷失在了春日的桃花林中。该来的宿命,总会降临,无法规避。
      少女遇见了一个风度翩翩仪容英俊的男子,站在一棵开的最早,也开的最盛的桃花树下,久久凝望着少女,及至两人目光交错之际,一场桃花的花瓣雨锦上添花的让这场相遇多了几份格外荡人心魄的相见恨晚。桃花成为了男子和少女对于情爱的启蒙。像它数千年来为情爱之人增添的浪漫旖旎那样,它引导着男女心中那对于异性相吸的渴望与不安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先前在那别院里受到针对于男人的教育,在眼前桃花林中的这个男子身上,有了具像的承载。一个月后,在欲凋的桃花林里,漫天的桃花仿佛要遮天蔽日,为媒,为被,为床,让那一对在桃花林里相遇的男女初尝情爱便达到了欲望的巅峰。
      少女十六岁的时候,终于被妇人搬进了那个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的大院子,妇人用尽了所有手段,在整个京都做好了宣传,要为为天仙一般的少女的初夜,卖上一个让整个京城为之震憾的天价。
      但是,那一树的桃花林里的风光该如何掩藏?
      余下的故事,花畔知道,自己成为了那件事情最后的牺牲品。
      却听云为衣继续说道:“逢场作戏,女人会,男人也会。像他那样的男人对女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甚至对这种吸引力引以为荣。有哪个女人不会因为自己的男人充满魅力而沾沾自喜呢。可是,这种心态仅此而己,男人们对其他女人逢场作戏可以,但是,如果真要对外人动了感情,我却绝不允许!”
      “可悲的是,哪怕我是如意馆里的四大名姬,我的美貌在整个京城也能排在前列,却不能阻止男人花心贪鲜。在我费尽心思在想办法遮掩我失去的处子之身的时候,他竟然对另一个女人动了情。花畔你肯定知道,我们这种女人最是敏感,最能知道男人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动了情。当他在某一个夜晚,分明睡在我的床上,睡梦里却唤着另一个女子的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心变了。花畔,我怎么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因为我是云为衣!”
      云为衣的神色有刹那间的狰狞,神色百变,时而心如死灰,时而斗志昂扬,了终又恢复先前的高傲,云为衣看着花畔,笑的极尽美丽:“花畔妹妹,你大约是不会了解的。至今,我也无法忘记那时的桃花,如果上天愿意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依然会为了这份爱,义无返顾。”
      花畔笑笑,说:“也许,我该恭喜你,你的生命里还有这样的时刻。”
      云为衣却有些令人费解的一笑,看着花畔,说:“也许,你该痛恨我的生命里有这样的一个时刻。”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因为这个时刻,不但让你背了黑锅,而且,让我对你产生了恨意。”
      花畔忽然全身一震,猛然坐直了身子,吃惊的看着云为衣。
      云为衣便仰面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的欢快而清脆,笑声像风铃那般悦耳,她笑的真是惬意,更加因为笑意,抑制不住快意而流下了泪水,浸湿了双颊,笑了许久,她方才轻轻用衣袖轻轻拭去两颊的泪水,仍然不住的轻笑,缓缓的伸出如玉般的纤纤手指,用食指指着花畔,笑的说不出话来,似在笑话一个傻子。
      花畔整个人和心都沉入了谷底。
      又过了许久,云为衣终于笑罢,面上因为笑意而潮红,她忍了许久,终于控制住不再大笑,却颤抖着唇,轻飘飘地说:“不错,你猜对了。那个男人就是宰父雄图。”
      花畔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云为衣的声音分明不大,而且动听,花畔却觉得有一千只蜜蜂在耳畔不停的飞舞。她不怀疑云为衣话中的真实性,只有因为宰父雄图,这所有的一切事情才能解释的顺理成章。
      因为宰父雄图与自己走的近,因为在那之前,宰父雄图秘而不宣的在花畔的屋中休养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足以让人产生无数旖旎亦或香艳的暇想。更何况宰父雄图在睡梦里曾经唤过自己的名字。所以花畔才成为云为衣失去初夜那件事情最终的替罪羊;
      只有因为那个男人是宰父雄图,所以南归鸿才不敢将事情暴露出来。睡了大哥的女人,恐怕连北山鹏等兄弟都要暴走,所以他才不得不为云为衣卖命。他要瞒的人不是他的妻子南二嫂,而是一干兄弟和宰父雄图;
      也正是因为宰父雄图和云为衣已经有了关系,所以那件后来染了花柳病的外衫,云为衣才能毫不费力的得到。这更说明,那个时候的宰父雄图哪怕对自己情意绵绵,却另一边还在和云为衣藕断丝连,甚至连衣服都落在了她那里,更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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