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作者:竹下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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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露


      便是花畔也没有想到,靳天溢连好几天都没有来,想着他定是临时有事去了,花畔也便不作多想,每天要么在屋里坐着,要么去找浣婷说说话,只是再有客人翻牌子的时候,竟然生了一股淡淡的推却之意。浣婷帮她挡了两次,又有两次是万般无奈只得接下的客人。这个时候正值枕秋楼诞生新主的时际,娅娘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只大力张罗着溢欢将入主枕秋楼的事情。
      四大名姬里,除了梦姬云为衣之外,其他的三大名妓都是通过比拼得以入主一栋楼。这次的溢欢也是如此。
      在如意馆里,四大名姬不单单是身价地位的象征,一旦成为四大名姬,就能恢复自己本来的姓氏。虽然这些女子早己滚入风尘,但是心底对之前的身份,无不有一种畸形的惦念,有朝一日,若能恢复先前的姓氏,那也是一种无上荣光。再不是“芳香美玉”一干名字可以代替的。
      雁锦排练多日的剑舞因为地滑而跌倒,伤的不仅仅是脚踝,还有她本来极大的入住枕秋楼的希望。再看灵伊,此时与那名叫邹甫的举人如胶似漆。那邹甫家境虽然不错,不过灵伊乃是如意馆里的一等名妓,每月给如意馆带来的好处可不是邹甫一个人能带来的。院里的女子都在议论,灵伊暗自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帮邹甫,娅娘竟然也不管?难道竟然要等邹甫将灵伊赎出去,像当日的慕容春秋那样吗?
      既是如此,溢欢的风头无两,自然是入住枕秋楼最有希望的人。娅娘也并不食言,果然在一次花会上,便直接宣布,明日,溢欢将入主枕秋梦!
      人群中夹杂着百般情感的呼声此起彼伏,但是哪种声音也没有得意而骄傲的溢欢接下来的话更让人忌恨:
      “妈妈,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也能够得到我原本的姓氏了?”按如意馆的规矩,每个姑娘进入如意馆的时候便已经与过去一刀两断,包括姓名。每个人都会得到娅娘重新起的一个花名,并以此挂名,而每个人真正的姓名便将被埋在过往之中。往往有很多风尘女子在死去的时候,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女子原本真正的姓氏和名字。
      当然也有人因为羞愧不愿再叫回原本的姓氏,但有更多的女子却如此迫不及待。能够得回自己原本的姓氏,那不仅仅是一种荣誉上的冠以,还有一种精神上的挣脱,仿佛只要叫回了以前的姓氏,便能回到消失了很久的以前的旧时候。
      得到以前的姓氏,这是如意馆里的女子最奢望而又最隐秘的渴望之一。
      溢欢笑着看过众人,将目光落在娅娘脸上。
      娅娘果然点点头,笑着说:“当然,这是你这位枕秋楼主该有的荣耀。”
      溢欢点点头,再声说:“我本姓鱼,那么,明天我便叫鱼欢吧。”
      鱼欢?
      鱼水之欢?
      屋中的众女倒吸了一口气,溢欢他到底想做什么?
      娅娘却是不动声色,点点头说:“无论你愿意叫什么,明天我们如意馆里都将不再有溢欢这个人。”
      鱼欢点点头,自信满满的看着众人。
      花畔在屋角里与浣婷并肩而坐,此时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却在忖道:“梅心雪以美貌入主阖春楼,木青芜以才学入住漱夏楼,慕容春秋当日以侠义之风入住枕秋楼,云为衣以歌舞入主雪冬楼,鱼欢,他想以什么被如意馆里传颂?鱼水之欢?”想到这里,花畔也不禁有些赧然,如果真是这样,那未来的如意馆可真是足够精彩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花畔就被人吵醒,外面的人三五成群的叽喳,花畔听不清楚,却再也睡不着,索性起了床,透过窗户,便看见很多人往枕秋楼的方向走去,心中便明白了。今天是鱼欢入住枕秋楼的第一天,她也成为无可匪议的枕秋楼新主。
      起了床,叶娥已经打了洗脸水进来,花畔洗了脸,漱了口,随意喝了些银耳汤,便说:“叶姨,鱼欢已经进枕秋楼了吗?”
      叶娥摇头说:“哪有这么早,现在大家都还没出门呢。恐怕,倒要等到傍晚黄昏了。”
      花畔随即笑说:“是啊,我倒是忘了。”如意馆真正热闹的时候是在傍晚黄昏时候,现在风光入住,却有几人能够看见呢?以鱼欢那张扬而骄傲的性格,自然不允许自己锦衣夜行,而是锦上添花。
      说起来这次鱼欢能够入主枕秋楼,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明里不说,便是花畔裙下的屠老爷这些日子以来也经常去鱼欢那里。不过鱼欢在面对花畔的时候倒没有半点愧色。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叶娥忙走出去看看,花畔也随之出去,却看见灵伊身旁的服侍丫环小园此时一脸惊恐,拼命的拉住一个女子,那女子身形姣好,只是五官却被长发散乱的挡住,那女子挣着要往前去,小园却死命拉住他,那女子一边斥道:“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听声音,竟然是灵伊。
      花畔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灵伊一直是以温文有礼的形象示人的。听说灵伊的父亲也是个大财主,之前的灵伊也算是大家闺秀,不想后来家道中落,只得委身如意馆。平日里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她能住进东院成为一等名妓,早前的修养功不可没,可是此时,灵伊哪里还有一丝温柔秀美?虽然没有状若泼妇,但是咬牙切齿的对小园的呵斥足以颠覆之前的形象。
      小园一边拉住灵伊不让他前去,一边苦苦哀求说:“姑娘,你不能去,这没有用!我们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灵伊不说别的,只说:“你好大胆子,快放开我,放开我。”
      小园只是不放,主仆二人一时争执不下。只是小园年纪不如灵伊大,又是仆位,不敢用力,缓缓的被灵伊拉着往前挪动。
      叶娥一脸疑惑的说:“姑娘,他们这是怎么了?”
      花畔看了她一眼,说:“你且去问问。”
      叶娥点点头,随即走出屋子。
      浣婷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到了花畔身前,也是疑声问:“花畔,这是怎么了?”
      花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想来是因为鱼欢已经坐稳了枕秋楼,许多掩饰不必再做了吧。”
      浣婷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花畔笑笑,只说:“等会儿,等叶姨回来我们就知道了。”
      等了半晌,叶娥终于回来,进了屋,搓着手叹息说:“姑娘,真没想到,没想到啊,灵伊姑娘被人骗了。”一脸的惋惜,还隐着些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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