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作者:竹下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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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伏


      南归鸿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因为最终的目标并不在山寨中,但是南归鸿知道,这个头目从来不会在外面超过五日,所以他只有等。在经历了毒蛇猛兽之后,头顶又传来阵阵雷声,看那样式,不久,还会有一场大暴雨!但是南归鸿已经没有退路,他不能半途而废。
      终于,在外的土匪大头目和三头目在外祸害完回寨,那一夜,伴着阵阵雷鸣的,是山寨里的一片歌舞升平,酒水香飘数里,几十名彪形大汉和十几名娇媚的女人各尽其欢。在细月的夜里,南归鸿化身死神,终于进了山寨。
      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夜里,仿佛就是为了杀人而设置的氛围。这种适合杀戮的气氛让南归鸿有片刻的来自内心的宁静。
      对前面十几名小喽罗的杀戮极为顺利,甚至杀死那个在女人肚皮上极尽能事的当家二头目也不过一刀功成,这种顺利使得南归鸿被五步蛇和野猪挑起的恐惧与憋屈得到释放,并收获了硕果累累的对自身信任的膨胀,南归鸿甚至觉得自己这三天以来的潜伏是对这小山寨里所有人的赐予和仁慈,是自己给了他们多出来的三天生命。
      事后,老四北山鹏说自己这是盲目的自大。就是因为这自大,差点要了南归鸿的命。在袭杀山寨军师,一个留三缕山羊胡须战力平平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的时候,南归鸿还未进屋便被发现了,他本来已经通过三天的观察,避过了前面两道机关暗器,却没想到,那军师在屋内会设置一道没有杀伤力但是穿透力十足的机关,一道由女人的头发丝引动的银铃,清脆的铃声划破夜空,南归鸿很明显的听到整个山寨有片刻的喧闹和斥骂声,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剩余的三十余名土匪发现。
      这与他的计划是不相符的,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一对一的通过只需要四十场袭杀就能完成使命,却没想到刚刚进行五六场杀了十几个人便被发现,接下来,他必须面对身为武林一流高手的山寨大头目,以及一个暗器一流的二流高手那位当家三头目的围攻。这种意料之外的险情仿佛一道隐隐的紧箍,使得十六岁的南归鸿头皮一阵阵发麻,那种来自少年心性中的刺激与紧张感,让他全身紧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天生便是冷静而沉着的杀手。而外面来自天际越来越响越来越急的雷声仿佛是上天对他内心焦迫的剖析,彰扬在外。
      南归鸿迅速解决掉军师,带着来自全身各处涌往头脑中的热血,南归鸿灵机一动,他知道自己必须先解决掉另外两个头目,擒贼先擒王,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贼人脱逃而又有使自己不处于危险之地。那股子热血在头脑中突突的流淌,仿佛一个小鼓悬在南归鸿的太阳穴上一声紧似一声的无声的响动,像是大军的行军号,促使南归鸿的四脚与头脑全速前进而又紧密配合。
      南归鸿飞身来到三头目的房中,一刀砍中锦被中的假人,便被一只暗器划破额头,暗器原本的目的地是南归鸿的太阳穴。房中暗无光线,南归鸿用那双夜鹰一般的眼睛在屋中扫视,手里尖刀却已经条件反射的刺向暗器飞来的方向。尖刀再次落空,又一波暗器从左侧袭来,三头目的轻功和他的暗器速度一样快,这是南归鸿早就知道的。这种敌人最是难缠。对于对手的捉摸不定,南归鸿微微有些焦躁,对于这种未知,他极度不安,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把握的情况。室外叫喊着的打杀声阵阵传来,南归鸿觉得自己像一个不会水的人掉入了池塘里,水不深,人却一样会死。
      杀手的训练再次起了作用,南归鸿同样隐身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断然屏住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像一个濒死之人那样贴墙而立。他相信,在这黑暗里,那个三头目的视线顶多与他相差无几,屏住周身的气息,那三头目一样会失去目标。
      果然,三头目的暗器没有再发射出来,相信他也在同样寻找南归鸿。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喝问:“老三,还在挺尸,出来晚了老子拍死你!”
      兄弟间素常攒下的积威和等级之分,这在老三的身体内起了忠实的反应。仿佛连上天也在帮南归鸿,一直电闪雷鸣的天空竟然出现一刻短暂而诡异的宁静,在这刻谧静里,南归鸿在那方小天地里捕捉到一丝嘴唇间微微的翕动,这动静出卖了三头目,一把尖刀迅雷不及掩耳的刺入他的心脏。雷声轰然而下!
      杀了三头目,那种盲目的自信再次降临,此行三个必死之人已经死了两个,南归鸿非常满意。但是这次自信没有膨胀成自大,南归鸿只是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像是从浪尖暂时回到了浪底。
      南归鸿不等人进屋察看三头目的情况,飞脚将一张方桌和两只椅子从三头目屋中踢飞出去,在桌椅落地砸伤人惨叫惊叫响成一片并且夹杂着声声裂耳的雷的时候,南归鸿一掌拍塌墙壁,在山寨小喽罗被大头目逼迫着冲进三头目房间里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进了隔壁房间,接着瞅准时间,从屋中横飞而起,直接扑向那持枪的大头目。
      在这个时候,一切谋划都是次要,真正的实力才是决胜的关键。而对于这个关键,南归鸿有百分之一百的自信。一对一的单打独斗本来就在计划之内。虽然对三个头目的刺杀有个别的小意外,但是终究没有让这三人连成一线,假如他们三人真的围攻,那至少需要两个半南归鸿才能完成这次任务。
      就在南归鸿以为自己会一直在浪底安静平和的游走之时,他却被再次抛上了浪尖。
      在被照的如同白昼的院子里,其他喽罗只能在旁助威呐喊的时候,一个妩媚的女子却持剑上前,竟然与那大头目一攻一守,反占了上风。可以说,这个当晚被大头目带回山寨的女子是这次袭杀的一个变数。还是最大的一个变数。
      这女子乃是江湖中有名的女盗,此次与大头目看对了眼,竟然同回山寨欲做那压寨夫人,她武功虽然不弱,但在南归鸿手下却不够看,只是她那一手迷香却让南归鸿防不胜防。在游斗十几个回合之后,南归鸿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慢了下来,先前亢奋的血液这个时候像是被雷声惊醒的小兽,仍然凶猛,却带着一丝慵懒。这丝慵懒使南归鸿再也占不到上风,很快被刺了九枪七剑,血迸不止,如此下去,他必死无疑。
      灵识里的危机感让南归鸿再次被抛上浪尖落不了地,眼前几乎是一个死局,周围围着的三十多余喽罗仿佛千军万马,潮水一般使南归鸿无法突围而出。一刹那间,尚才十六岁的南归鸿几乎放弃了坚持,在这种必死的局里他看不到任何希望,想要就此一了百了,什么雄心壮志什么豪情云天都不敌眼前的绝望来的迫切。
      就在这时,那酝酿己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几乎连成了一条一片,不遗任何间隙的倾砸下来,落在头脸之上仿佛被冰雹砸中。片刻场上人影就开始模糊,只有在夜色里灯笼的光照下显出晕黄惨白色泽的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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