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姬

作者:竹下轻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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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身


      娅娘的脸上毫无血色,此时双目圆睁咬牙切齿青筋毕露,两只手前无先例的有劲,像一对铁箍,将花畔纤细的脖了圈在其中,还在不断的用力,一边疯狂的叫道:“都怪你,是你害死了羡鸥!你这个贱人,枉我一直对你欣赏有加,你竟然这样报复我!你该死,你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更该死!装什么多情,装什么有义,有种你想报复就冲我来,你为什么要杀死羡鸥!他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无辜的人,他从来没有伤天害理,他哪里碍到了你,你竟然下此毒手,我要杀了你!”
      花畔先还强自挣扎,不想就这样被娅娘疯狂的加害,但是手脚有限,气管被挤捏,全身供身不足力气也小了许多,手脚触碰到娅娘身上只比搔痒稍微力重,而娅娘此时已经整个人都魔怔住了,认定了花畔就是加害纪羡鸥的凶手,已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杀了花畔报仇,因此体内竟然生出一股潜能般的力气,虽然比花畔尚还要年长十几岁,此时竟然死死的制住花畔。
      花畔只觉到一阵阵的窒息,眼前昏黄一片,大殿里荡漾的烛光像是勾魂使者的灯笼那般看不真切,脑海中渐渐安静下来,再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听不到娅娘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有整个身体都在变轻,像要飘起来一般。花畔知道自己不能飘起来,万一真的飘了起来,那么魂魄恐怕就将再也回不到这具躯体之上了。所以还在拼命的吸气,想要搏取最后一抹生机。
      娅娘整个人已经被打击的疯掉了,早先的冲动尚还没有完全被花畔冲淡疑惑,此时再度被悲伤勾引起来,认定了花畔就是凶手,一心要杀了为纪羡鸥报仇,力气丝毫不见松懈。渐渐地,花畔的手脚不再动弹,整个人都开始瘫软,面孔胀红的像是初升的旭日,嫣红的诡异,甚至眼神开始翻白,没有了进气。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断喝,花畔只觉身上一轻,瞬即一口气被吸到腹中,那气进的太过突然,竟将整个气管堵住,刚刚娅娘的双手在外触碰不到的一丝呼吸的缝隙立即被这股气流堵住,花畔整个人再没有一丝进气,更没有力气去吸取更多的空气,眼见就要死去,忽然一张唇凑了上来,一股新鲜的空气被度到自己口中,立即冲开那团气流,于是整个身子都通畅起来。那人继续以口度气,花畔的整个身子才渐渐有了暖意,头脑也开始逐渐清醒。那人见差不多了,这才停止度气。花畔慢慢的呼吸,大约过了盏茶功夫,终于缓缓的睁开眼帘。
      是宰父雄图吗?
      花畔几乎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睛,或许,是梦吧,要不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宰父雄图竟然出现了?花畔下意识的伸出手,触到了宰父雄图那张许久不见的脸,花畔喃喃说道:“雄图,这是哪里。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真无情,若不是在这梦里,恐怕你还是不肯见我吧?雄图。”
      宰父雄图一把抓住花畔的手,动情的唤道:“花畔,这不是梦,我回来了!”整个人将花畔搂在怀里,那一股股躯体的温热和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花畔整个人一激灵,清醒过来,不敢相信的说道:“雄图,真的是你回来了?”再看四周,果然还是在梵音寺,而娅娘已经倒在地上,想是被宰父雄图一掌给劈晕了。
      花畔紧紧抱住宰父雄图,咽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宰父雄图同样紧紧抱住花畔,安慰道:“是的,我回来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绝不离开你。”
      两人长久的拥抱,甚至连惠因和尚被吵醒再掐娅娘的人中唤醒她,两人都不曾察觉。
      只听娅娘尖声叫道:“是你,你打了我一掌!”后颈尚还吃痛,娅娘似乎清醒了。
      宰父雄图颇有些歉意的说道:“娅娘,对不住了。刚刚你神智有些不清,差点掐死了花畔。我正好赶到,一时情急,所以劈了你一掌将你打晕。真对不起啊。”
      娅娘也渐渐的想起更多事儿来,想到自己差点杀死花畔,不禁也有些后怕,再看花畔和宰父雄图的样子,心中不知想些什么,竟然不再说话,只别过了头,久久的看着纪羡鸥。
      惠因和尚双手合什道:“纪施主的死,与花畔姑娘并没有关系。姚施主,你不要再多生事端了。纪施主刚刚去世,希望他能够安息吧。”
      娅娘默默的点头,朝惠因和尚施了一礼。
      惠因和尚和宰父雄图的出现,让场面暂时有了缓和的余地,娅娘也止住了哭声,只是一言不发,久久的看着纪羡鸥的尸身,双眼清明无比。
      惠因和尚走后,过了许久,娅娘忽然沙哑了嗓子说道:“是我,是我害死了羡鸥。”她这一声来的突兀,花畔惊讶的扭头看着娅娘。
      娅娘仰起脸,将素面朝着那燃烧着的蜡烛,花畔可以看见两行清泪在缓缓留下,悬挂在娅娘年老但尚还光尚且的下巴上面,像冬天悬挂的两截冰凌,寒意深深。
      娅娘紧闭了双眼,瞬即又睁开,双眼射出哀怨如线的光,一边凄声说:“当年,是我将羡鸥害的有家不能回!更在妈妈的纵恿之下,使他再成一个家的愿望支离破碎。我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无情和无耻痛不欲生,我和妈妈对贫苦交加的他冷嘲热讽,让他失去了做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也终于摧毁了他心理上的最后一道底线,让他整个人崩溃。从一个人人拱手作揖的天之骄子沦落成为一个人人嘲笑调侃的街头疯汉。其实,我早就知道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曾遇到一个能为我这样无怨无悔付出的男人,甚至妈妈也不能给我找一个比这样更好的归宿。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羡鸥他再也不是那个能出入宫廷的御医,他没有了房子,没有钱,他甚至无法给我一个正常的微笑。而我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他放弃已经到手的一切呢?我的地位,我的荣宠,我的颐指气使,我的一方小小天地中的大权独握。我放不下啊,放不下!我知道,这些年来我暗中的付出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也不能减轻我对自己良心上的谴责。可是我终于还是放不开。也正是因为这纠缠不断的放不开,羡鸥,你搭上了性命。羡鸥,你怎么这么傻,你明明知道我是一个无情无意的女人,你明明知道你日日夜夜提着灯笼对世人的警醒只能换来鄙视和嘲讽,可是你为什么不带着那些钱远走高飞呢。你就是不想让我心里舒服是吗?你还在恨着我,羡鸥,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羡鸥。”
      娅娘说的声泪俱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极了之前在大白天的街道上提着灯笼行走的纪羡鸥,她的神色被那烛光闪烁的诡异而狰狞,但是,她正面对着那大殿上供奉的大佛。而那亘古拈花微笑的大佛仿佛已经原谅了她的无情,又仿佛在嘲讽世间畸形的情感。只那清风徐来,不带走一片哀怨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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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娅娘那段独白有点长哈,万一哪天这小说被人相中拍成了影视剧,也不知道这段独白能不能保留,也算是对演员的一个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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