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启示录

　　斯特兰奇没有食言，他带着露西春风满面地回到了曾经的医院，先是接受了曾经同事们惊诧的目光以及询问，面色镇定自若地回答了关于双手仍为痊愈的话题，最后在大家神态各异的注视下，用非常淡定的语气介绍身边的露西。

　　“确认过眼神，她就是那个人。”

　　“呃……”一位女护士回以质疑，“她有十六岁了吗，斯特兰奇‘博士’？”

　　M国对未成年人的问题十分看重，恋-童-癖是比强盗和偷窃犯要可怕十倍的存在。她在这个明明应该祝贺自己喜得佳人的时刻提出这种的询问，显而易见并不只是单纯的好奇。博士瞥了对方一眼，在脑海里搜寻一圈，立刻记起了关于她的所有资料，微微挑眉，面色却十分平静。

　　“我可没有奇怪的癖好和习惯，”他说，仿佛只是随意提了提，“比如私自克扣吗啡的剂量缓解自己毒-瘾什么的。”

　　女护士顿时面色大变。所有人都从这句话听出了不同寻常的信息，一时间都沉默下去，而斯特兰奇却好似没有感受到这种奇怪的气氛，而是朝他们面带笑容地挥了挥手，“老‘朋友’们之间的嘘寒问暖就到这里，我还有更重要的工作，以后有机会再见。”

　　众人这才仿佛恍然过来，纷纷回以道别。斯特兰奇牵着露西的手潇洒地转身离去，直到走过拐角再也看不见那群人的身影，感受不到来自背后的注视，露西才抬起眼，轻声问他，“你以前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博士耸了耸肩，“其实这没什么不好——至少，在看见他们计划落空，得意的嘴脸瞬间垮下的时候……那种美妙感甚至胜过一场成功的手术。”

　　医院本身就是一圈惨白的小社会，名利场间的尔虞我诈他早就习以为常，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会忍受所有恶意的嘲讽挖苦。他这人也许没什么其他优点，但“怼人”绝对算是人生亮点之一。

　　相信整个卡玛泰姬都对此深有感触。尤其是露西曾经的爱慕者们。

　　“炫耀完毕，”博士语气轻快，笑容满面，低下头问她，“想去另一个圣殿看看吗？”

　　……

　　曼哈顿布利克街177A号，纽约圣殿。

　　它的外表看上去就像M国街上随处可见的老房子，红白相间的颜色充满了复古典雅的韵味。唯一和旁边的公寓楼有所不同的则是顶层上一扇巨大的天窗，就像一个神秘标记，这是独属于圣殿的魔阵。

　　斯特兰奇拜访此地是为了交接一些工作，顺便挑选自己称手的法器。他之前在魔法界内就已经小有名气，纽约圣殿的法师们大多听过他的名字，有的曾经还与之并肩战斗过。这里的桑德切克法师亲自开门欢迎他的到来，虽然有些诧异他身边还陪着一位普通女人，但并未过多询问，只是确认了露西的身份，完成一些书面工作后，将他们带到法器储藏室就离开了。

　　这是一个安静而神圣的地方，一进去就感受到某种神秘而沉厚的力量无形盘旋在身周，无声流转。在这里露西看到了很多书中记载的古老法器，都被放置在施展了魔法的玻璃罩后。有长一尺两端各成魔首形，晶莹剔透的法杖，一把看上去巨大但是外表普通的斧子，一个好似烛台会发光的东西……

　　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法器皆被封存于此，它们中的大多数因为年代古老且被赋予强大魔法变得灵性十足。斯特兰奇每一个都看得十分仔细，几乎挑花了眼。而露西则表现得镇定得多——她只是在路过一件法器时会投去一眼继而走向下一个，无数举世罕见的法器对她一个普通人而言甚至比不上展览里的名画。

　　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安安静静漫不经心地陪同着斯特兰奇，在这储藏室来回走动。她正把目光投向墙上一副人物油画时，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玻璃上，惊得二人齐齐回头望去——

　　一件悬浮在空中的鲜红色斗篷在玻璃罩后疯了一样的上蹿下跳来回摆动，它看上去兴奋极了，不停朝露西挥手致意。而当它看到自己终于吸引了她的目光时，它顿时更疯狂了，甚至把身体一部分捏成了近似手的形状碰了碰领子，轻盈又飘逸地原地转了一个圈，发出可疑的“啵~”的轻响。

　　斯特兰奇，“……”这玩意想干什么？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斗篷是在朝露西……抛飞吻？

　　莫非它性别为男爱好女？

　　露西显然是被这个卖萌的法器逗笑了，她眼睛微微一弯，转头对斯特兰奇说道，“它看上去好像很喜欢你……不考虑就选它吗？”

　　斯特兰奇：不，它喜欢的是你。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倒是真的被如此有灵性和个性的法器引起了兴趣，不由得走进了几步，瞥了一眼标牌——名字：悬浮斗篷。来源：不明。功用：飞行，防御，攻击等，请自行探索。

　　他们真应该把性别一起标上去才对。斯特兰奇在心里暗暗想，顺势上前敲了敲玻璃，眯眼，挑眉，“想出来兜兜风吗，小红？”

　　悬浮斗篷听到这个名字，迷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过对新鲜空气和新主人的渴望，趴在玻璃上羞涩地点了点“头”。斯特兰奇在征求桑德切克的同意后打开了魔法阵，而重获自由的斗篷欢呼着“咻”的一声就飞了出来，然后无比欢快地径直朝斯特兰奇扑了过去——

　　博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瞬间就被灵活的斗篷缠成了粽子，完全动弹不得。他甚至还能感觉得到这东西满足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发出无声的轻叹。

　　露西在一边笑得肚子疼，不得不撑着墙壁，忍笑开口，“我就说，博士，看来它很喜欢你呢，以后你大概是无法摆脱掉这个小可爱了——”

　　话还没说完，斗篷陡然伸出一角卷上露西的腰，然后倏然收紧，露西轻呼一声打着旋儿被卷了过去一头栽进斯特兰奇的怀里。她满脸怔愣地抬头看着博士，而博士只是挑眉低头看她，慢条斯理地开口，“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法器——不用说一句话，也能和我心灵相通。”

　　斗篷飘飘然地浮在了空中，变得越来越大，几乎将他们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露西的脚离开了地面，这种略微失重的感觉立刻让她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脸色顿时就白了，下意识抓紧斯特兰奇胸前的衣服，抿紧嘴唇，一语不发。

　　博士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猜测她大概是有恐高症，眉头微微一皱，低头朝悬浮斗篷说道，“现在你看上去像个棉被，我还是喜欢你更袖珍一点的样子……”

　　话音刚落，斗篷啪地就用布角抽上他的脸，瞬间落地后松开了斯特兰奇，就像被抛弃的苦情人一般嘤嘤嘤着一头扎进了露西怀里，抱着她不停颤抖，还趁机蹭了蹭她的脖子，开始哭惨卖萌。

　　斯特兰奇，“……你下来。”

　　小红：就不。

　　露西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被撞得一个趔趄后退。但心里又实在觉得它很可爱，通人性，忍不住抬头摸了摸它的“头”，斗篷抱得更紧了，飘在半空中的布发出呼噜呼噜满足的轻响。

　　博士气急而笑，“你是我的法器还是我的情敌？还是说你想再尝尝几百年躺在这里发霉的滋味儿？”

　　斗篷闻言咻的一声就飞了回来，非常严肃正经一丝不差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还讨好地扫了扫他肩背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充当起了合格的法器。

　　露西抱臂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明争暗斗，笑而不语。

　　博士忍不住握拳低咳一声，面色镇定自若地开口，“以后我们的儿子可不能教成它这样。”

　　露西挑眉。

　　她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博士的表情，而他只是很正直淡定地回视着她，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了一个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建议。

　　露西忍不住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回答，“可我喜欢它……而显而易见它也喜欢我。”

　　斯特兰奇坚定立场不动摇，“据我所知，很多人都喜欢你——当然了，在这方面，我相信没人比得过我。”

　　露西侧了侧头，似乎真的开始思考起能够“超越斯特兰奇对露西的喜欢”可能性的人选来。

　　博士冷哼一声，对自己的正宫地位报以极大的自信和责任感，他走到露西面前，微微低头，一本正经地开口，“就算有——我想他得明白一点：魔法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稍不注意就会引起时空错位，永远地消失在时间的乱流之中……”

　　哦，真是一个极具说服力和可信度的威胁呢。她相信他也不是说说而已。

　　红斗篷悄摸摸地飘起一角，拉了拉露西的袖子。正低头轻笑的露西顿了顿，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博士凝视她的目光，他的眼里全然都是她的倒影，而她面露微笑，眼神专注又柔和，那种难以言喻安静，通透又脆弱的美，在孤男寡女彼此倾心的昏暗室内被放大了数倍，摧毁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和自控力。

　　史蒂芬·斯特兰奇静默了片刻，他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他放轻呼吸，微微低头愈发凑近她的脸，目光明亮又专注，语气低沉而真挚，将自己此刻最想要被回应的渴望问出了口——

　　“请问，露西，我可以吻你吗？”

　　她一顿，笑意缓缓溢出眉梢眼角，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饶有兴味地反问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博士侧了侧头，思索，“那可真是罕见，似乎在我的记忆里你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合理的请求。如果有机会我真想知道你发脾气会是什么可爱模样……”

　　露西笑了笑，“相信我，你最好不要知道。”

　　博士刻意地耸了耸斗篷的衣领，低咳两声清清嗓，玩笑过后恢复了一派镇定自若的神色，注视着她的脸庞，一本正经地开口。

　　“好吧，那我换个问法——”

　　“请问，我将来孩子的母亲，”他说，“——你想吻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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