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宠妻记

　　夏茶醒过来的时候何棠还在酣然梦中。

　　何棠睡觉有一个不自觉的习惯，那就是张嘴。他睡熟以后嘴巴总是微微张着，露出一抹白色的门牙。

　　夏茶用手把他的两片薄唇合在一起，刚一松手，它们自己又分开了。见何棠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乐此不疲的把玩着何棠温软的嘴唇。

　　忽然，何棠睁开眼睛。夏茶做贼似的把手收回来，干干的问：“你醒啦？”

　　何棠打了个哈欠：“你刚才在干嘛？”

　　夏茶眼珠不安的四处乱转：“打，打虫子。”

　　何棠怀疑的看着她。

　　“你的伤口还疼吗？”夏茶岔开话题。

　　何棠试着动了动：“没什么感觉了。”除了刚开始一点点的刺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异样。

　　“愈合得好快啊。”明明伤口看起来挺深的。

　　何棠话语狭促：“可能是它不忍心继续让你心疼，所以就愈合得比较快吧。”

　　“……”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俩人起床走到堂屋，大圆木桌上已经摆满菜了，桌子下面还放了两坛酒。

　　何棠想起什么：“等一下你别喝酒。”

　　夏茶乖乖点头：“你也不喝，你身上还有伤呢。”

　　“傻瓜，姑爷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恐怕是灌他们都想要把他灌醉。

　　“可是你还有伤呢。”

　　“没关系，小伤而已，不影响的。”

　　事实证明何棠说的没错，饭局才刚开始，就有人举起酒杯开始想跟何棠干杯了：“何棠，来，必须喝一杯。阿茶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她嫁给你了，这杯酒你必须得喝。”

　　说这话的是隔壁家的王大婶，她和夏母经常在一起聊天，也的确给夏茶许多关心。

　　中年以上的妇女说话总是有一股当家的果决和直接，不像新媳妇一般娇羞，却也不像老一辈的温和慈祥。喝起酒来更是当仁不让。

　　王大婶这么一说，她旁边的妇人马上拆她的台：“别搞得像几百年没喝过酒一样，饭都没吃一口，空着肚子你说什么感慨呢。”

　　王大婶一恼，会骂：“我说我的关你啥事啊？你想吃饭怎么那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啊？还有空跟我叨叨？”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何棠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好了好了，王大婶，我敬你。”
　　说完一杯酒下肚。
　　王大婶这才气顺，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旁边的妇人“哼”了一声，慢悠悠的把酒喝下去。

　　饭桌上多是中年妇女，也有男人，但是不多。这一顿过后何棠才知道，比起男人之间的拼酒，妇女胡搅蛮缠的让你“再喝最后一杯”更为恐怖。

　　大家吃到一半的时候，赵光来了。本来吃得不亦乐乎的小翠一见到赵光，整个面部都高兴起来，很热情的去招呼赵光坐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正好坐在夏茶的对面。

　　夏茶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抬眼和他对视，微笑着点头以示问好。

　　桌上的人也知道赵光喜欢过夏茶，但对于她们来说，夏茶现在已经和何棠绑定在一起了，两人实际上又没有过什么，也就很热情的招呼他参加灌酒大会。

　　赵光是卯足了劲要跟何棠拼酒的，一杯刚喝完，另一杯又开始满上了。何棠也不拒绝，一杯接着一杯陪他喝，期间还有别人递上来的酒。喝到后面，他已经有点头重脚轻了。

　　夏茶看着他有些迷离的眼神，拉拉他的袖子：“你少喝点。”

　　何棠转脸面向她，气息滚烫：“今天得陪她们喝尽兴咯。”

　　“你醉了。”何棠面色通红，脸上一片滚烫。

　　何棠凑近她的耳朵：“嗯，我醉了。”转眼看见对面虎视眈眈的眼神，何棠也不把头拿开了，索性直接靠在夏茶的肩膀上。

　　赵光脸色铁青，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何棠眼睛盯着赵光，头部无意识的磨蹭夏茶的肩膀。

　　夏茶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刮过，痒痒的。伸手推了推他，声音低不可闻：“快起来，大家都看着呢。”

　　何棠被催促了几次，这才慢腾腾的坐直身子。

　　王婶子一流摆摆手表示不介意：“阿茶你也体谅他一下，新婚燕尔，你又长得如花似玉的，他难免有些控制不住嘛。”

　　夏茶一张脸被活生生讲得冒烟，偏生还一句话都不能回。

　　何棠笑着附和：“是啊，夏茶长得那么美。”

　　夏茶鼓嘴嗔他一眼。

　　一顿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除了对赵光的无作为不满的小翠和全程黑脸的赵光。就连夏竹都喝得红光满面。

　　散桌之后，夏茶把何棠扶回床上，把他安置好之后就想出去帮忙收拾桌子。

　　何棠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去收拾桌子，你先睡着。”

　　何棠喝得实在太多了，头脑有些迟钝：“嗯……那你早点回来。”

　　难得见他这副懵懂的样子，夏茶轻轻拍拍他的脸：“我知道了。”

　　堂屋里只有夏母在，小翠和夏竹回房了，也不见再下来帮忙。

　　夏茶做惯了这些，手脚十分麻利。夏母边忙活边问：“阿茶，何棠对你好不？有没有打你骂你啊？”

　　夏母一开始就想问了，但是当时何棠在场，她自然不可能问出口。

　　“娘，他对我很好。没跟我发过脾气的。”
　　只是有几次故意臊她而已。

　　夏母对于女儿的性格十分不自信，总担心她会受欺负，忍不住问更多更详细的东西。

　　“家里有多少钱他给你说了没？你们是谁管啊？”

　　“我们没聊过这个话题。”实际上是她觉得没必要提这个，而且当下她和何棠的关系也不好把什么都混在一起，她会觉得这段感情带有强迫性。

　　何母敲打她：“这些事你得跟他要说法的。两个人一起生活，可不是让你这么羞于开口而懵懵懂懂下去的。家里的事，就算不是你决定的，起码你也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你不去考虑何棠那边有多少积蓄，起码你得跟何棠表示，你是希望能到村子里来住的，让他努力赚钱在村里买田地。”

　　听到这种话题，夏茶心下十分不适：“娘，我嫁给他之前就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了，为什么要在刚嫁给他没几天就觉得他做得不好呢？”

　　在夏茶看来，她嫁给了何棠，那么何棠过什么样的生活她自然也会是无怨无悔的跟着。

　　夏母被噎了一下，叹气：“你这性格早晚要吃亏的。总之，你自己注意点，不要什么事都自己默默忍受，胆子要放大一点。你嫁到他何家去，就是他何家的人，很多事娘是帮不了你了的，只能给你提个醒。”

　　夏茶一阵鼻酸，虽然知道夏母说的是事实，但她总有一种淡淡的被夏母划开界线的疏离感。

　　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夏茶打水去给何棠擦身子。何棠平躺在床上，双眼瞠大，目不转睛的看着阁楼的木板。

　　看着他，夏茶沮丧的情绪消散了些。
　　酒醉的何棠格外乖巧，让他做什么他就乖乖的跟着做。

　　躺在何棠身边，夏茶没有丝毫睡意。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依赖何棠，好像有他在身边，自己才有了支柱和靠山一样。但她又有些顾忌着何棠对这桩婚姻的态度，何棠说他会认真对待，但她也知道有时候感情是不受控制的。

　　她不能确认何棠的感情，有时候她会觉得何棠是喜欢她的，有时候又觉得何棠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成为他妻子这件事木已成舟，换做任何一个女子成为他的妻子，他都是这样的态度。所以她还对这份感情带着忐忑不安和自我保留。

　　她怕自己付出得太彻底，也会被辜负得很彻底。

　　何棠已经闭眼睡觉了，夏茶看着他心中暗问：你会不会一直对我好？

　　空气中全是沉默，交给时间吧，让时间来告诉我们答案。

　　第二天夏茶起床想到厨房打水洗漱，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夏竹和小翠的争吵。

　　“你说你想干嘛啊？别以为我没看到昨晚你的目光一直在赵光身上。”

　　“你什么意思啊？我都嫁给你了，你还怀疑我？”

　　夏竹怒极反笑：“呵，是，你是嫁给我了。但你哪天不是埋怨我比不上赵光？他那么好，他要你吗？他一直关注着夏茶，看过你一眼吗？”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翠声音尖细：“你有本事再说一句？你要真看不下去，那我们就散了吧。”

　　夏竹慌了，连被打耳光的羞辱也顾不上，连忙一顿哄。

　　夏茶刚听到他们说话就走开了，奈何俩人声音太大，夏茶还是听了个全全的。

　　要是夏母在家，估摸着她也听见了。夏茶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了从屋外进来的夏母，“娘。”

　　夏母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反应平淡：“起床了？”

　　“嗯，我们今天就回去了。”

　　“行，吃过早饭再走吧。”

　　夏茶应声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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