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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美人(十)
应芷的鼻子很灵,甚至比白商的还要灵一些。
他看着应芷疑惑又不满眼神,茫然了片刻,继而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味道究竟从何而来。
那几日的错乱交缠,自己里里外外,都被他缠了个遍,只是这几日都同他在一起,时时刻刻呼吸着有他的空气,便忽略了这一点。
他不愿去理味道的主人,主人却自己走过来了,他拍拍白商的肩膀,冲应芷笑道:“你哥哥同我在一起日子久了,身上难免会沾上我的味道,我身上,也有他的味道呀。”
谣山只是个普通修道者,没修炼出那么灵敏的嗅觉,听他们说什么味道,觉得自己好像同他们隔了一层屏障似的,凑过去嗅了嗅,仍是什么都没嗅出来,愣愣道:“你们在说什么?哪里有味道?”
应芷听了镜风的话,不禁更疑惑了,哥哥在缉妖司时,也常常同她在一起,可哥哥身上,怎么没有她的味道?
便揪住白商的领子又去嗅,好像是要找到这么讨厌的味道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被当成香囊嗅来嗅去的白商不胜其烦,偏这事又无可辩解。即便他不去看镜风也想得到,那张脸此时是噙着如何的笑意在等他发作。
我为何要管他怎么想怎么笑?
白商觉得自己是被这妖孽扰得昏了头,才会一不留神冒出这样奇怪的想法来,索性拽开应芷扒着他领子的手,转身出了门。
“哥哥,去哪?”
“我们要去捉做了坏事的妖,不想又好几天见不着你哥哥就跟来。”镜风留下一句话,快步追上了白商。
应芷听了这话,歪头看了谣山一眼,便跑到白商身边,同他们一起走。
谣山仍是愣的,扶着门框,看三人向外走去。
却见忽然镜风回了头,朝他道:“再多辛苦你几日啦,等这件事了了,我便把你家统领和应芷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哦,好......”
看那三人出了大门,谣山忽然觉得这院子里空落落得有些过分。只剩了他的缉妖司像一个巨大的责任重重地压在他肩头上,接连几日,不管做什么,心里都带着焦躁不安,仿佛某种预感。
应芷的脖子上挂了一枚小小的碧绿玉符,这玉符是白商亲手雕的,融了他的灵力,关键时刻,可挡致命一击,和他先前送黄老板那枚是一同炼出来的。
他炼好玉符后,便将这枚给了应芷,叮嘱她日夜带着,不可摘下,这样,即便自己不在她身边,也能护她周全。
可如今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乖乖坐着,白商却又不放心起来。
毕竟同非人之物打交道时最易生出变故,一时照看不到,便难免会出什么意外,总觉得,是不该带她来的。
镜风瞧出了他心里的担忧,道:“放心阿商,我不会让你们受伤的,或者,若是你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把这个给妹妹戴上。”
他伸手拔下插在发间的玉簪,一头锦缎似的头发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披散了全身,镜风将那玉簪放到他手上时,搭在镜风手臂上的一缕头发蹭到了他手心,凉凉滑滑的,有种特别的触感。
“这簪子其实是一个法器,我以前做的,用了好多年了,功效就跟你的玉符差不多,不过要好用些,戴着它,便是滚滚天雷劈下来,也能保你毫发无伤。”
“你若信得过我,可以给应芷戴上。”
镜风的头发散在肩上,也不见凌乱,白商看了眼他的头发,一句“那你怎么办”险些脱口而出。
他才一张口,便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为什么想说这个呢?已经开始相信他了么?或者只是相信他不会在此时对应芷不利。他怎么办......是他的安危怎么办,还是单纯是他没了发簪怎么办?
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愿意接受一个妖的东西?
白商思索一番,只觉困惑,要把那簪子还他,他却起身绕过白商,走到应芷身边,将那枚白玉簪插在了应芷发间。
“若非你亲手将它摘下来,这簪子是不会掉的,你带着它,就不会有危险,你哥哥就不会为此担忧了,嗯?”
应芷不喜欢那个和他有着同样气息的簪子,镜风才给她戴上,她抬手便欲拔掉,可听了镜风后面的话,抬起手后的动作却变成了摸了摸簪身。
那材质却并不像玉。比玉质要粗糙许多,触手犹带温热,应芷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也判断不出这是什么,便将它当做一种奇怪的白石头。
她摸了摸簪子,去看白商。
白商不置可否,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便将视线落到别处了。
镜风走到他身后,忽然按住他肩膀,道:“别动。”
白商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感觉他的发梢擦过自己脸颊,用手捞起了什么。
那是自己的一片衣角。
他沿着衣角边缘撕下来细细的一条,随后直起身,用那细黑布条绑了头发。
“总不能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到处晃,丢了白统领的人多不好?”他笑道,“等明日,我赔你一件新衣裳。”
长得好看的人,用什么束发都是差不了的。
镜风随意地绑了一些发丝垂在脑后,其余的仍是随意散落着,比他先前用玉簪束发之时,甚至多了几分恣意潇洒。
白商默然看了看自己被撕得整整齐齐的衣角,缉妖司统领的直觉敏锐地告诉他,镜风如此举动,并非突发奇想,而是蓄意为之。
“我也要。”应芷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撕衣服的戏码,忽然出声。
“应芷也想要这个?”
镜风指着自己的发带问,应芷便点了下头。
他笑道:“好,那明日咱们一起去陪你哥哥挑衣裳,等他将这个旧的脱下来,咱们就做好多发带好不好?”他瞥见应芷手里的破布偶,又加了一句,“还可以给你的娃娃换身新衣裳。”
应芷从没有帮白商挑过衣服,闻言便兴奋起来,眸子里闪烁着细碎光泽,道:“好。”
白商抚着额头,有些头痛地想,若是一直叫她这么跟着,即便没遇到什么危险,那她以后恐怕也要跟镜风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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