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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叶扶风用清寒如玉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嗯。”
早在玄煜的预料之中。现在叶扶风用着他魔界尊主的身体，魔界上下自然听从他的命令。而以叶扶风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性子，内.奸一事自然是要按章程制度来办的。
玄煜顾不上胸口的隐隐作痛，撑起了身子：“……我想见见他。”
叶扶风眉尖轻蹙，虽然用的是玄煜的脸，但玄煜依然从那张脸上找到了熟悉的模样：“为什么？”
这一问让玄煜怔了怔，他本以为叶扶风会直接拒绝，毕竟这样不符合规矩。他停顿了半刻，才开口道：“王阵追随我也有一百年了，我不明白他为何会轻易被阴烛所蛊惑，以及阴烛的影响是如何扩散到距离青冥京如此遥远的北境城的。如果北境城受到了影响，那么青冥京……”
叶扶风明白他的意思。他静默了片刻，方才缓声说道：“你还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玄煜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也许是错觉，叶扶风抿成直线的唇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他转头向门外道：“凌敬。”
凌敬应声推门进来，恭敬地低下头：“尊主有何吩咐？”
“我想见一见王阵。”叶扶风沉吟道，“夫人也去。”
凌敬似乎瞥了一眼玄煜，那目光里带上了几分不同于先前的意味，似乎有迷惑，但更多的是敬重。他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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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玄煜昏迷前曾嘱咐务必要把王阵隔离关押，因此王阵所在的是北境城地下单人牢房。这种牢房一般用来关押罪大恶极之人，层层封锁有六层之多，需要城主凌敬一道封锁一道封锁地打开，才能带着人进去。
玄煜自然不需要他开锁，但现在他和叶扶风互换了身体，导致他根本不能顶着紫微仙君的外表用出魔气。为了保险起见，他和叶扶风一路默不作声，任由凌敬将他们领进牢房。
那是个小小的单人间，四周汹涌翻滚的魔气标志着这里有强力结界的守护。王阵被五道墨色绳索牢牢拴在牢房的一角，第一根绳索拴住了他的脖子，其余四根则束缚住他的手腕和脚腕。这种绳索名叫“缚魔锁”，听起来像是某种仙界的法宝，它的实际功效是束缚住修魔者体内的魔气，让修魔者完全和普通人无异。
叶扶风与玄煜踏进牢房，挥退了包括凌敬在内的守卫。王阵就被缚在角落里，坐在一堆干草之上。听得脚步声，他抬起头，那双眼睛依然墨黑墨黑的，透出一抹明亮得有些耀眼的光芒。
他没有看叶扶风，而是看向了顶着叶扶风身体的玄煜，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略带诡异的笑容：“我应该叫你夫人，还是叫你尊主？”
叶扶风挑起眉，玄煜则冷冷一笑：“你果然知道了。不过被切断了魔气，你也没办法把信息传递给阴烛吧。”
王阵不置可否，只依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幽幽道：“尊主未免太妄自尊大。”
玄煜对叶扶风道：“他之前所用的法咒来自于阴烛，是针对我的。因为我的魔气性质与阴烛的魔气性质大不相同，因此只可能对我生效。”
叶扶风微微点头：“在下略有所察。”
玄煜“嗯”了一声：“这种法咒大致的效用就是夺舍，然而你是仙君，如果打中了你不可能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他又瞥向王阵：“你就是因此而判断我和叶扶风互换了身体的。”
“我被击中后用缚魔咒缚住了你，便是要切断你与阴烛的魔气联系。”玄煜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然而王阵，王参将，我并不想就此杀了你。”
王阵扯了扯唇角，抬起一双已经略显浑浊的眸子：“我清楚，你最恨背叛。”
玄煜默然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不错。”
他转向叶扶风：“你之前曾说过，需要我帮你的忙。”
叶扶风怔了怔：“在下确有此话。”
“那算是合作关系？”
“……正是。”
“把他的魔气驱除出来。”玄煜一指王阵，“我还有话要说。”
这人就算有求于人也不肯有半点商量的语气，叶扶风只能在心底摇了摇头，随后抬起手，对准了王阵。他迟疑了一下：“玄煜。”
神仙所具有的灵力按理来说是无法被魔界之人所接纳的，若是强行推入体内，很有可能会造成对方的死亡，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叶扶风救玄煜时不得不使用以口渡气这种方法的原因。但是对王阵……难道他也要以口渡气？
不知道为什么，叶扶风想到这点可能的时候不由得紧皱眉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反感。他对玄煜以口渡气之时许是未曾想那么多，并未感到有什么反感。可是对另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内.奸，他便从心底翻涌上了一丝反胃。
玄煜眼睛都没抬一下：“不用管他的死活。”
他显然也想到了叶扶风以口渡气之事，眉头微微一皱，抱起了双臂。虽然叶扶风此人不讨人喜欢，但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玄煜也实在无法想象他与别人双唇相贴的景象……想到这里玄煜不禁烦躁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反正他并不需要王阵活着，只要他不会马上死去就行了。
叶扶风再没有说什么，双手交叠，一股清新的、带着草木香气的灵力向王阵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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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煜默默站在一旁，注视着自己昔日下属双眼中异样光芒的消失，恢复了那种沉沉的墨色。
他微微勾了勾唇：“王阵。”
王阵抬起头，眼底含了几分茫然和愧悔。他与玄煜的目光一撞，复又低下头去。
“你的时间不多了。”玄煜走到他身旁蹲下，拨弄着草席上支棱出来的枯草。被叶扶风灵力完全侵入体内，作为一个修魔者，王阵必死无疑了，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玄煜抬眼扫了扫他苍白的脸色，缓声说道：“说说吧，为什么要背叛我？”
“属下……”
“不要和我说是心魔阴烛操纵了你。”玄煜突然把手里的枯草狠狠扔在地上，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和颤音，“苍淮是右护法，时乌是左护法，在你前往北境城之前，他们接触阴烛的时间和你一样多，为何只有你！……单单只是你——！”
叶扶风拍了拍玄煜的肩，玄煜震了一下，但并没有甩开他。他瞪着王阵，剧烈地喘着粗气，向后倒退两步，不堪重负一样猛地撇过头去。
王阵把脸埋在了手心里。这个满脸胡茬、身形壮硕的高大男人竟然就这么缩在角落里，低低地哭了。
“是因为你，尊主。”
玄煜瞳孔一缩，再度狠狠瞪向他：“因为我，所以背叛了我？”
王阵颤抖了许久，才咬紧牙关挤出一个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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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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