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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苏菲
宁雪被安排在文科实验一班,与池氏夫妇道别后,她就背着书包跟着班主任来到教室门口。
路过走廊时,她瞥了要墙壁,那里有个希望角,上面贴面了彩色的便签纸,贴成一个心形,每一张都写着班里每个同学们的志愿。
她看着中心位置,那张粉色的便签纸,上面只写了七个大字,异常简洁、醒目:帝都大学。
署名是白若溪。
酸涩再次涌上心头,她知道或许自己能上帝都大学,但通知书绝对不会出现白若溪这个名字。
老师走进教室讲台,拍了掌,让埋头学习的同学抬头:“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班会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然后对宁雪招了招手。
宁雪走上前,自我介绍前鞠了个躬,看着讲台上熟悉的面孔,最后落在一张脸上微笑着说:“大家好!我叫宁雪,希望以后能和你们一起好好学习。”
老师鼓掌,班里的同学也跟着鼓起掌。
因为位置都是安排好了的,她新来的就被安排在空出的位置,也就是她以前的位置。
宁雪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侧眸看着默然看书的人说:“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那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这态度,她还是第一次在苏菲这妮子碰了软钉子,宁雪这才想起自己不是白若溪,所以,连唯一的朋友也……
——“白若溪,你是不是有恋父情节,喜欢个比你大那么多岁的男人。”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就是看上你这种长得不错,家里有点钱的女孩子,准备大捞一笔。”
——“好吧!我承认长得很酷,你眼光勉强还可以……不过长得好不好不重要,得对你好才行,至少得有猴子对我这样。”
——“……”
……
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快速转动,宁雪低头敛目,鼻尖有些酸涩,双眸也有些氤氲。
苏菲,其实我很想你。
这段日子她总是想起和她一起买好吃的,一起逛街买衣服、吃东西……除了过世的爸爸妈妈,这世上她最想的就是她和裴渊了。
这时,上课铃响了,任课老师开始讲课了,宁雪要听课也就没再多想了。
因为考试用了不少时间,上完一节课就到了中午该吃午餐了。
裴渊来到一下课就拿着饭卡下楼往实验一班冲。
宁雪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对身旁的人揶揄道:“苏菲,你家猴子来了。”
闻言,那人一愣,然后猛地扭头,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那一刻,苏菲的目光犀利得犹如两道放射线,似乎可以通过宁雪的身体看清她的所有。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宁雪,不应该说这句话,只是习惯使然一下没管住嘴。
宁雪连忙思索着要怎么解释,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苏菲她想继续结交,和过去那样相处下去。
裴渊已经走到了桌前,见女朋友一动不动,瞅都不瞅自己一眼,反而盯着另一个女孩。
他立刻就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以为是这个陌生的女孩坐了那个人的位置让女友不满了,不管有没有理出声:“这位同学,你坐了我们家苏菲的朋友的位置。”
宁雪一愣,垂眸不语。
“哎!同学你就不能坐别的地方吗?”手指在桌上敲击着,裴渊神色有些不耐。
苏菲本就乱成一团,又听到男友捣乱,皱了皱眉:“你自己去吃,帮我打包吧!”
带饭倒是没问题,只是裴渊有些担心,如果自己走了,女友会不会控制不住暴脾气把那个不长眼的女同学胖揍一顿。
见他还不动,苏菲沉眸冷哼了声。
裴渊耸耸肩,递给宁雪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离开了。
教室只剩下两个人,静谧得让人心里发怵,苏菲才开口:“你是谁?”她给男友起外号,也只在一个人面前说过。渊与猿同音,所以她才裴渊叫猴子,除了她和那人,裴渊不大喜欢别人叫这个外号。
然而,那个人已经,已经……
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说出这个外号,几乎将她的心扯开一道口子,与那人的记忆犹如洪水般疯狂地往里面灌,没有止境,好似要生生撑破了般。
若溪,白若溪……
本来宁雪一颗心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听到她问出声,她反而放心下来。
说实话她作为宁雪,生活或许要安然许多,却也会有落寞的时候。毕竟在世人眼中白若溪已经死了,每天有那么多天灾人祸,时间一久,能记住她,会记住她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她自己也不敢去回忆。眼下有这么一个人为曾今的她激动,她的心里便多了些安慰和底气。
宁雪知道,打马虎眼是过不了关的,虽然身份变了,但言行总会出破绽,还不如索性……
“我……我是白若溪的……朋友,”她其实不想对苏菲说谎,但这事真的太让人难以相信,就连她自己也当以前的自己死了,说话时难免有些心虚:“她向我……向我说起过你。”
苏菲抿了抿唇,直觉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问:“她……对你说过我什么?”
“你们从幼儿园就认识,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还相约考同一所大学。我在医院的住院的日子太无聊,她便把你们之间的事讲给我听,我……”
“够了!”苏菲打断她的话,双眼泛红,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自从去年十月看到那人车祸去世的新闻,每天上学时空出的位置,想到她笑着叫她时,模仿广告词,苏菲,超熟睡超薄,做女生精彩不停……可一眨眼却什么也没有,她心里空茫一片,最好的朋友说没了这么没了,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宁雪猝不及防被她放大的声音,吓得一抖,却又见她偏头,用手盖住双眼,不让人看到她在流泪,依旧如以往那般倔强,心有些潮湿了。
她突然很想告诉她,不要伤心,她还在,还好好活着。
她知道即便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苏菲都能接受,她是那么的了解她,会心疼她护着她。
可话就是卡在喉咙间,吞吞吐吐怎么也说不出口。
宁雪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让眼眶的湿润滑落,等着眼泪慢慢在时间的流逝里消弭。
对不起啊!苏菲,是我太懦弱了。因为我,白家倒了,因为我,爸爸死了,我真的不想做回白若溪了。那种堕入自我厌弃的深渊,暗无天日、无力自救,几乎要把人活活逼疯,我真的承受不了,也无力去承受。
以后没有了白若溪,还有宁雪,只是换了个身份,还是会一直陪着你。
她缓缓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最后落在她肩上拍了拍。
苏菲胡乱抹了下脸上泪水,声音微颤:“抱歉!刚才我……”
“没事,不用说抱歉,我没事,如果实在想哭就哭出来,我虽然瘦了点,肩膀还是有的。”宁雪尽量扯出一丝笑,故作仗义地拍了拍胸脯。
苏菲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再次缓缓滑落,或许老天眷顾,那人离开了,又送一个脾性和她很相似的人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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