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的系统掉线了

　　想起李卓，刘悦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人野心勃勃又颇有手腕。虽看似倒向十常侍，实则在两方游走。

　　所以便是那日趁着卫国舅一时大意，生擒了他。却也没有对国舅出手，反而客客气气的把人放回。一面接着十常侍请太后出面，约束国舅兵权。一面却又故意大张旗鼓虚张声势，唬得卫国舅越发不敢轻动。

　　刘悦随意落子，搅动时局。而李卓以一个毫无根基的半羌出身，能迅速把握时机能在洛阳城做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当真是个人才。

　　刘悦虽看破李卓行事，但却丝毫没有要提点卫国舅的意思，微微开口道。

　　“国舅勿忧，洛阳看似危急，但彼此互为掣肘。一时半会间，局势尚不会恶化至此。黑骑若是入京，引得旁人揣测，反而让国舅失了大义落入被动。不如驻军关州，一来关州富庶，便是多了十万黑骑，也不用担心军资粮响。二来关州离洛阳不过五百里，大军五日便可来回。一旦洛阳有变，黑骑随时都能入京支援。”

　　关州地处要道，土地肥沃沃野千里，为洛阳粮仓。境内文风鼎盛名士辈出，比起天子脚下的洛阳，还要繁华几分。这样的地方，哪怕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盯着的人也有一大堆。更别说，握有一州生杀大权的州牧一职了。

　　现任关州刺史韩阳乃弘农韩氏嫡系。韩阳少有文名，文学造诣极高。关州境内私学林立习文成风，对堪称一代大儒的韩阳十分推崇。再加上韩阳醉心学术不通政务，境内的豪强士族们也乐得将这位关州刺史高高供起。

　　因此，听完刘悦一番话，卫国舅面有难色，有些迟疑的开口。

　　“先生提议虽好，然关州刺史韩阳德高望重深得人心。一时半会儿间，朝中也不好轻易调动。”

　　刘悦摇头：“国舅误会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且韩刺史一代鸿儒，为人刚直不阿。我家将军一向拜服，又怎会与他争这关州刺史一位。”

　　“先生的意思是？”

　　刘悦微微一笑道：“我家将军此役灭杀七万匈奴，使并州十年无忧。此战绩显赫，于国有大功。依我浅见，可升为司隶将军，领黑骑坐镇关中，使其监察关、益二州，护卫洛阳。”

　　平帝年间，巫蛊盛行。特此设下司隶将军一职，专司监察拘捕国内不法之徒。后事过境迁，拘捕之职逐渐淡去，但依旧有监察各州之权。

　　刺史虽名义上主管一州内务，但实际上各州内务都是由郡太守具体处理。刺史对太守处理的政务有复核之权，但最核心职责却是负责监察考核辖内各位太守行事操守。

　　此次，朝中之所以会改刺史为州牧，其根本原因在于。有人以刺史与太守平级，却有监察太守之权，名不正言不顺易滋生事端为由。提议将刺史升做州牧，并总管一州军政大事，从而名正言顺政通人和。

　　司隶将军虽然是三品武职，可从这监察各州的权利上来说，与刺史无异。况且刺史州牧只有监察一州之权，而司隶将军则不受此限。

　　若不是刘悦想着稳扎稳打，不想太过惹人注目，特地点明只需监察关、益两州。皇甫驰凭着一个司隶将军的名号，洛阳之外的大小官员们，见面便要低上一级。

　　司隶将军？卫国舅眼带茫然的想了想，好容易才想起这空悬许久的一职。

　　虽然司隶将军实权颇大，可从属武职，并不受人青睐。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文官们，也不希望自己头顶上还压着一名武官，有意无意的淡去了这个职位影响。若不是刘悦提起，卫国舅早就忘记了这空悬至今的职位。

　　此时听到刘悦提及，微加思索便发现，眼下的确没有比司隶将军更适合皇甫驰的官位了。而且，比起从二品州牧，司隶将军这个三品武职自然要好办的多，当即喜上眉梢的开口保证道。

　　“先生高见，若依先生之计策，皇甫将军能坐镇关州，和洛阳互为倚靠，我自可无忧。事不宜迟，我这便召人商讨封赏皇甫将军事宜，至于并州那边，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刘悦笑意盈盈，躬身一礼道：“自当竭尽所能。”

　　自认安危得以保全的卫国舅兴致高涨，刘悦知道自己到了功成身退之时。

　　辞别卫国舅，刚转过书房拐角，一道人影便冲了过来，直直往刘悦撞来。刘悦下意识的闪身避开，那人却收势不及，踉跄一下就要跌个大跟斗。

　　意外突发，刘悦本能的拉住了摇摇晃晃的人影。这才看清，这毛毛躁躁的人影居然是长公主刘慧。

　　松开手，刘悦含笑行礼道。

　　“见过长公主殿下。”

　　重新稳住身形的刘慧，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抬头看见刘悦，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脱口而出。

　　“你怎么在这儿？”

　　却不等刘悦回答，刘慧扭头便对着急冲冲追在她身后的卫至，怒气冲冲的开口道。

　　“卫阿福，你不是说舅父近来公务繁忙，无暇见我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卫至跟着刘慧一路小跑，见她差点摔倒，吓了好大一跳，差点没扑过来给这位祖宗当肉垫。好容易见她稳住身形，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被刘慧的怒气砸了满脸，毫不客气的当着外人面唤他小名，顿时十分无奈。

　　“哎呦，我的好表妹，你这又是怎么了？父亲近来的确公务繁忙，连我都好几日不曾见过他老人家了。”

　　指着刘悦，刘慧冷笑道：“舅父连一介白身士子，都能抽出时间屈节相见。这样礼贤下士，的确是没空见我一见了。”

　　最近太后的态度微妙，国舅府众人的日子难免有些不好过。卫国舅更是满心烦恼，一心谋划未来出路。

　　虽然还不至于明晃晃的迁怒到刘慧身上，但对上往日宠爱的外甥女时，难免有些气不顺。

　　因先皇久病，刘慧自小便和卫国舅亲近，不知不觉便将卫国舅带入了父亲的角色。察觉到了近日这股汹涌暗潮后，憋住了劲变着花样想要见到卫国舅。

　　偏偏刘慧虽然贵为公主之尊，却终究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娘子罢了。好容易见到卫国舅，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请安问好，说不了两句便被卫国舅打发走了。

　　次数一多，卫国舅烦不胜烦，交代刘慧若再来，便让卫至出面拦下。父命难为，卫至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好容易用公务繁忙无暇分身的借口挡了刘慧几次，可从小便被众人捧在手心，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刘慧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今日又从卫至口中听到，国舅公务繁忙的借口后。忍了许久的脾气顿时发作出来。

　　一把推开卫至，不管不顾的就往书房跑来，没想到却险些和刘悦撞了个满怀。

　　听到刘慧看似盛气凌人实则满含委屈的话语，卫至暗暗叫苦，面上却笑嘻嘻的开口道。

　　“这人好生眼熟，叫刘什么来着？”

　　刘慧瞥了嬉皮笑脸的卫至一眼，没好气的道：“他是隆中刘子安。”

　　卫至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那日我与表妹一同见过的。刘子安，你为何在此？是有什么公务来见我父亲的吧？”

　　一边说着，一边给刘悦递了个眼色过去。

　　刘悦虽不知其中内情，但看眼前这情景大概也能猜到几分，当即笑道。

　　“正是如此，国舅召我前来，是为我家将军入京受赏一事。”

　　见刘悦十分识趣的顺着自己意思开口，卫至松口气，看向刘慧一脸无辜。

　　“我就说父亲公务繁忙吧！表妹自小与我一块长大，父亲有多偏心你，难道你还不清楚嘛？我骗谁也不敢骗表妹啊！”

　　刘慧半信半疑的瞧着刘悦，狐疑道：“舅父真的是召你相谈公事？”

　　刘悦点头：“不敢欺瞒殿下。”

　　听见刘悦回答，刘慧的面色才好看了几分。卫至机不可失的凑到她眼前，开口提议。

　　“父亲既有公务，想来现在也腾不出空来。我瞧着今日天光正好，不如我们出城游猎吧！”

　　刘慧看了隐在树荫深处的书房一眼，咬咬唇，掩去眼中的复杂神色。看了看刘悦，开口道。

　　“今日天色不早了，便是勉强出城，走不了多远便要回转。不如明日约齐了旁人，一早出行。”

　　只要刘慧不一门心思的跑来缠着卫国舅，便是让卫至去摘星星，他也能眼都不眨的去。当下满口答应下来，立即吩咐随从给小伙伴们下帖子，相约明日出城游猎。

　　见事情告一段落，以为自己只是个打个酱油的刘悦行礼告辞，哪想刘慧却忽然开口唤住了她。

　　“站住。”

　　刘悦诧异转身：“殿下还有何吩咐？”

　　刘慧抬着下巴看了她一眼，带着丝皇室公主特有的傲慢矜持。

　　“上次你送了月旦评的帖子给我，虽然并无大用，我却也不占你的便宜。明日，你便陪本公主一同出城游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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