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的系统掉线了

　　听闻是黄巾来袭，崔毅若有所思。

　　刘悦看他一眼，低声道。

　　“黄巾余孽战力低下，往往一击即溃。只是他们所过之处，抢掠粮食之外，还爱携裹当地百姓一同迁徙。所过之处，犹甚蝗虫。”

　　崔毅点头道：“我虽出身益州浏阳，但早年见游历时，也曾见过黄巾之害。秦州原本也是不下于关州的繁华之地。只因黄巾多年不去，如今已是十室九空。主公既受命监察关州，若是黄巾当真逃入了关州，主公不可不顾。”

　　刘悦笑道：“决明可有教我？”

　　崔毅慌忙摆手道：“子安莫羞我。初来乍到，怎敢言教？”

　　皇甫驰抽空瞥了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的两人一眼，对着王濛淡淡开口。

　　“即是黄巾作乱，还请太守详细说来。我为司隶将军，监察关、益二州。有我在，定让黄巾乱军有来无回。”

　　王濛长鞠一礼，感激道：“将军高义，乃陈郡父老之福。我代陈郡百姓先行谢过将军。我心忧陈郡局势，此番失礼还请将军恕罪。”

　　再次请罪一番后，王濛掏出绢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关州虽不常下雪，但已是深冬天气堪称寒冷。王濛却在这让寒凉的风中，等出了一身热汗，可见他心中颇为焦急。

　　关州西邻洛阳南靠益州，北接秦州东进荆州。地处要道四面八达，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

　　自从得知王松大败黄巾的消息后，王濛就一直寝食难安，担心溃逃的黄巾涌入关州。陈郡在关州北边，刚好与秦州接壤。若是黄巾涌入，陈郡首当其冲。

　　偏偏事与愿违，在王濛日益心忧中，黄巾还是往关州来了。陈郡豪强各自为政，关州刺史韩阳又他素有旧怨。王濛虽派人各处求援，心底却并无太多把握。

　　得知皇甫驰路过，几乎走投无路的王濛，便也顾不得士族那些无用的傲慢。亲自出城三十里相迎，还一连派出了好几波人选。接连去请皇甫驰，唯恐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不给面子。问都不问上一声，便直接路过陈郡。

　　若是等到黑骑离开，再想让皇甫驰出兵救援陈郡，只怕又会凭添许多干扰。

　　那些拥兵自重的豪强士族或许等得起，可他治下的百姓无辜。若被黄巾袭扰，便是不至于大伤元气也少不得会伤筋动骨。

　　见王濛并非故作姿态，的确是忧心百姓。皇甫驰不免高看了王濛一眼，也懒得继续说那些客套的废话，直接询问道。

　　“我刚入关州不久，不知黄巾军何时入的关州？王太守可知其动向？目前可有对策？”

　　王濛叹气道：“不瞒将军，三日前便有零星黄巾乱军自秦州逃入陈郡。我已令各县关闭城门严防黄巾，县城之地一时间尚且无忧。只是那些散落城外的百姓，我却是有心无力了。”

　　皇甫驰眉头一皱：“黄巾兵力动向，可曾探得？”

　　王濛苦笑一声道：“将军久在关外，并未与黄巾打过交道。然黄巾盘踞秦州，有此恶邻我亦不得不多加关注。这些黄巾乱军虽称为军，实则为匪。当初在秦州作乱时，虽号称有百万众。但其中多为流民，武器军备亦不过寻常木棍石斧。作战时臂系黄巾状若疯魔，这些黄巾军只消除了臂间黄巾，便与流民无异。除了三日前偶然得知了黄巾动向外，这几日，却是再无黄巾踪迹。”

　　闻言高旭嗤笑一声，颇为不屑的开口道。

　　“这么说，王太守不仅不知道那些黄巾的人数。就连黄巾主力到底来没来陈郡也做不得准了？”

　　王濛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的确还没有收到黄巾主力进入陈郡的消息。此时正值深冬，黄巾从秦州溃逃。豫州荒凉滴水成冰。黄巾肯定不会在此时北上，必定会选择进入关州。而黄巾若要进入关州，陈郡首当其冲。

　　按说，皇甫驰既然被封为司隶将军，监察关、益二州，同时也有护卫关、益二州之责。王濛实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的开口求助。

　　但皇甫驰短短时日内异军突起，王濛实在不知道这位少年将军到底秉性如何。又因与韩阳不和，唯恐皇甫驰就任之后与韩阳沆瀣一气。

　　到时候，就算皇甫驰不至于坐视不管。但只要出兵之时拖延一二，陈郡便要付出惨重代价。

　　故而皇甫驰一入陈郡地界，王濛便立刻派人相请，摆出一副火烧眉毛心急如焚的态度。

　　到也没指望皇甫驰真能立刻出兵平叛，只希望陈郡动荡之时。皇甫驰能秉公而行，不要落井下石罢了。他这一腔心思，虽是全心为了陈郡百姓谋划，却也实在不便对人言。

　　听到高旭疑问，只能尴尬的看了坐在自己左手的主薄薛礼一眼。薛礼立刻心领神会。接过高旭话题，笑意满面的开口问道。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黑骑军，皇甫将军麾下果然人才济济。这位将军生得亦是威猛，吾乃陈郡主薄薛元易。还请恕我眼拙，不知将军何人？”

　　“不敢当得将军之称。某乃并州高申明，乃将军帐下校尉。”

　　高旭简短自我介绍一番后，却还是不客气的扯着先前话题不放。

　　“王太守实在太过小心。这黄巾军的影子尚且没有看到，便急着请我家主公出兵。可我家主公奉诏前往颍川就任，尚且没有和韩刺史见面交接，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留在陈郡耽搁下去吧！”

　　薛礼笑道：“高校尉言重了，我等亦不敢耽搁皇甫将军。虽说尚且不见黄巾主力，但近日陈郡中流民渐多。黄巾余孽虽是溃败，可他们擅于诱骗百姓。若是放任不管，不出三月定然又成大患。正因如此，太守才早早向皇甫将军求援。”

　　高旭瞪眼不满道：“不见敌军，便来救援，这是哪门子道理？就算我们黑骑出兵，可打谁去啊？难不成，让我见人就砍，如同那李卓一样，胡乱杀些流民来凑数不成？”

　　“住口。”

　　皇甫驰冷着脸，打断了高旭口无遮拦。虽然还没有见过关州刺史，可皇甫驰并不着急。倒是眼前的黄巾之乱绝不可放任不管。

　　被皇甫驰呵斥，高旭讪讪的摸摸鼻子，老实坐下一时间也不敢继续胡乱开口。

　　一旁，听了一圈的崔毅对着刘悦低声道。

　　“我听闻黄巾势大之时，曾有百万众。但此番既然溃败而逃，能活着进入关州的兵力定然不多。就算沿途携裹百姓充作补充，一时间也形不成太大的战力。只要陈郡各县不乱，想要彻底消灭这些黄巾倒也不难。左不过需要花费些时日罢了！”

　　一名骑手自远处而来，因他身上挂着一块腰牌，黑骑护卫并未阻拦。查验过腰牌无误后便放他入内，打断了席间众人讨论。

　　来人急冲冲的奔到席间对着皇甫驰行礼之后，转身朝着刘悦递上了一份书信。

　　刘悦接过，只见上边乃是徐喆的字迹。在洛阳时，徐喆虽对投入皇甫驰麾下略有不甘，但还是顺着刘悦的安排。一月期满之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洛阳回转颍川，为皇甫驰入主关州铺路。

　　这些日子，两人也偶有书信往来。但能让信使这样不顾时间地点，径直闯入送信尚且是第一次。

　　看来，颍川恐有生变！

　　刘悦当即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信后。面色如常的将信收起，放入怀中。

　　刘悦虽然面色如常，没有显露丝毫异色。一向对刘悦格外留心的皇甫驰却察觉到不对，开口道。

　　“何人的书信？”

　　刘悦笑道：“是鹤鸣的信。他听闻主公将要前往颍川就任，便着人快马来与我说些颍川见闻。”

　　那日，皇甫驰心力交瘁之下，将重生之事向刘悦吐露之后。刘悦虽然是一副意味深长不咸不淡的模样，但皇甫驰的心头却轻松了许多。

　　再次听到徐喆的名字，他的内心已经不向是在洛阳时那样复杂焦躁。皇甫驰也知道，刘悦安排下徐喆回转颍川之事。此时送来这封书信，想来是颍川出了变故。眉头皱了皱，也没心思在讨论陈郡黄巾之事，便要开口告辞。

　　见状，王濛也十分识趣，抢在皇甫驰之前开口道。

　　“今日酒宴，幕天席地之下难免有疏漏之处。只是因将军初来，我恐误了将军行军，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将军愿护我陈郡百姓，如此高义我十分钦佩。如今宴无尽兴，我却不能再怠慢将军。若将军不弃，明日午时还请入城一聚。今日将军既公务繁忙，便请自便吧！”

　　皇甫驰点头，抱拳一礼。

　　“王太守盛情，改日再叙。军中急务，就此告辞。”

　　王濛目送来去匆匆的皇甫驰一行离开，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薛礼不解道：“皇甫将军虽未明言，但语意中也颇有相助之意。太守何故叹息？”

　　王濛摇摇头道：“前些时日，天子暴毙洛阳动荡。卫国舅与十常侍接连身亡，最后却是这皇甫驰趁势而起。平定洛阳之后，又能不为权势所迷，及时抽身而退。这样老成谋国之人，不想却还如此年轻，瞧着竟然是尚未及冠的模样。”

　　王濛已是三十有余，薛礼虽然小他两岁，却也到了而立之年。以他们的年纪与官位，无论在哪里，他们都能称得上一个年轻有为。不想今日见到皇甫驰，却是狠狠被打击了一番。

　　薛礼也心有所感，叹气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若不是当面得见。我亦不信，声名赫赫的皇甫驰竟然是如此少年英雄。且不止皇甫驰一人，他麾下亦是少年俊才居多。以洛阳种种来看，这皇甫驰日后成就恐不可限量。”

　　王濛默默无语，良久一叹道：“将来之事，自有将来之人烦恼。我为一郡之首，无论天下大势如何，只需护得我陈郡百姓安宁即可。”

　　闻言，薛礼笑道：“太守心怀百姓，是陈郡百姓之福。皇甫将军此次若能荡平黄巾余孽，庇护一方安宁，亦是太守之功。”

　　皇甫驰自是不知他离开后这段小插曲。赶回临时营地后，便领着刘悦进了主帐。

　　崔毅本想离开，却被刘悦叫住了脚步。

　　刘悦将怀中书信递给皇甫驰，扭头看着崔毅，笑道。

　　“决明以入主公帐下，此间公务便无你需要避讳之处。主公看重决明，还请决明不要藏拙。”

　　皇甫驰接过书信，粗略一看，眉心顿时皱了起来。

　　崔毅被刘悦强行留住，也不好再继续扭捏。看见皇甫驰皱眉，犹豫下还是开口询问道。

　　“主公何故愁眉不展？不知信中说了什么消息？”

　　皇甫驰看了闲在一旁闷声不语的刘悦一眼，淡淡道。

　　“黄巾溃逃进入关州，刺史韩阳自感无力拒敌，修书往益州袁颂处求援。两人一唱一和，袁颂有意领军二十万，入关州清缴黄巾余孽。”

　　自光和七年，朝廷下令让各州郡自招义军自筹作战之后，对个州郡的掌控力便大不如前。

　　但各州郡之间反而更加障壁分明，比如被那黄巾闹得十室九空大伤元气的秦州。不管局面如何艰难，刺史王松也只是咬牙硬撑，全然没有向周围比邻的州郡求助的意思。

　　况且，皇甫驰既然就任是司隶将军，奉命监察关益二州。因为司隶将军乃是武职，所以关益二州的军事，都因划归皇甫驰统管。

　　平定洛阳之乱后，皇甫驰并未特意隐藏行踪，领着黑骑一路缓行。只要有心，稍加打探便能得知皇甫驰到了何处。

　　韩阳袁颂这两人，一个明知皇甫驰即将就任，放着近在咫尺的皇甫驰不管不问，舍近求远的朝着一州之隔的袁颂求援。一个这节骨眼上，视即将到任的皇甫驰如无物，公然传出消息有意领军进入关州。

　　这两人倒是你来我往的唱了一初好戏，只是若真被袁颂领军前来关州平乱，先不说请客容易送客难的问题。皇甫驰身为关益二州的武官之首，却这两州军事行动却直接绕了他，这一点便足够让初来乍到的皇甫驰威严扫地了。

　　“主公，袁颂不可入关。”

　　看着皇甫驰眉头皱得更紧，崔毅一顿却是没了下文。

　　皇甫驰也明白不能让袁颂进入关州，二十万军队不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份沉甸甸的威慑。

　　前世他与袁颂没少交手，对益州军可谓了如指掌。益州军以步兵为主，对黑骑的威胁有限。若是在野外遇上，益州军大多只能落得十不存一的结局。

　　因此，就算兵力数倍差于袁颂，皇甫驰也不担心黑骑不敌。他之所有有些烦心，只是因为袁颂选得时机实在太过凑巧了。

　　黑骑虽然有十万众，但其中战力不高，负责运输后勤等人员要占去不少名额。满打满算，拥有黑骑正常战力的军士约有七万。若以精锐论，恰好三万。

　　袁颂放出风声领军二十万，哪怕其中上有些许水分，但皇甫驰初入关州，又事关以后关州之主得争夺。面对此次试探必须慎重以对，因此哪怕黑骑战力远超益州军，但狮子搏兔也需全力。为了避免意外，还是需要调集主力全力以赴才行。

　　而眼下，陈郡之地却是黄巾之乱渐起。若他不管不顾全力对付袁颂。回过头，只怕黄巾余孽便要在陈郡落地生根了。

　　皇甫驰看了崔毅一眼，眉心皱得更紧。他知道刘悦这是故意让崔毅表现自己才能，可看着崔毅说一半留一半的作态，他却十分不顺眼。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直接朝着刘悦开口问道。

　　“以子安之见，此时我该如何是好？”

　　看着皇甫驰，刘悦心中无奈。自家主公除了对她之外的人，耐心实在有限得紧啊！

　　不过无奈归无奈，皇甫驰既然开口询问，刘悦也只好收起那副笑而不语万事尽在掌控的做派。

　　“今日奔波了整整，现在天色已晚。我实在困顿，还请主公容我安睡一晚。明日一早，在与主公议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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