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爱你

　　“我知道母后最好了。”穿着粉色古装的温皎尔正拍着进组的第一场戏，是一场和女主玉竹，也就是她母后撒娇的一场戏。只见她站在一旁，双手挽着她母后的胳膊，头还微微靠向母后的肩膀，少女的娇憨可爱尽显。
　　“好。卡！” 随着导演的一声卡，温皎尔和萧琳立即脱离了拍戏状态。温皎尔走到监控面前询问导演意见。“皎尔，你的状态非常好。这样保持就对了！”导演对皎尔赞不绝口。
　　“怎么样？秦导，是不是得感谢我的推荐？”这时萧琳也走了过来。
　　秦导笑着点头不说话。
　　“萧琳姐，是你推荐的我啊？”皎尔后知后觉地问道。
　　“我觉得你挺合适这个角色，就和导演说了。当然拍板做决定的不还是秦导嘛！”萧琳说着话，揽过皎尔的肩膀继续说道，“走！姐姐请你去吃好吃的！咱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那秦导一起吗？”皎尔出于礼貌问了问。
　　“不带那个老头去！”萧琳个性爽朗，和已是旧识的秦导开着玩笑。揽着皎尔向前走去。
　　皎尔换下戏服，卸了妆后，在化妆室等萧琳。她演的第一部电视剧讲的是一个未婚妈妈勇敢追求爱情的都市轻喜剧故事。她记得第一次演戏的时候紧张得浑身发抖，不是忘了台词就是忘记动作。萧琳耐心地陪在她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帮她过戏，没有丝毫不耐烦。那时候二十几岁的萧琳正是当红的时景，却没什么明星架子。只要一到片场，就会和皎尔玩在一起。那时候她还是温西扬公司的艺人，皎尔每次去公司遇见萧琳，都会收获一大袋子好吃的。
　　温皎尔正回忆着，萧琳已经收拾好了。“傻姑娘！发什么呆呢？”萧琳走到她面前。
　　“什么都没想，咱们去吃饭吧！”皎尔说道。
　　“皎尔，你上大学了是吧？”吃饭等菜的空隙，萧琳问道。
　　“嗯。我在平城戏剧学院。”皎尔如实答道。
　　“是好学校！”说着话，菜已经上来了，萧琳给皎尔夹了一块鱼。
　　“我都不知道萧琳姐你在哪个学校上的学？”皎尔喝了一口果汁，问道。
　　“我啊，”萧琳说着笑了一声，“没上过大学。”
　　皎尔听后，暗自责怪自己不该瞎问，转而说道，“那您也拿了好几个影后了，比科班出身的还强！”
　　“人家拿奖付出的是八分力气，而我得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才拼得过人家”，萧琳说到这儿，又给皎尔夹了一筷子菜，继续说道，“所以皎尔你在大学得好好学，可别懈怠。知道吗？”
　　“我也想每天去认真上课，可是我这行程不允许啊！”皎尔无奈地说道。
　　“怎么？行程排的特别满吗？”萧琳问道。
　　“还行吧，反正比普通学生少了很多时间。”
　　“没事儿，我们皎尔从小就是小戏骨，随便学学就比她们强。”萧琳宽慰道。
　　“哎！对了！都上大学了，是不是可以恋爱了？”萧琳话锋突然一转。
　　“恋爱？萧琳姐，你不知道我现在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抽空的时候还得去上个课。根本没时间谈恋爱。”皎尔连忙解释道。
　　“那你一定是还没遇见喜欢的人！只要一遇见喜欢的人，就算没时间，也会挤出时间分给他”，萧琳解释道。
　　“我记得你和林森挺熟啊！我看这个小男孩就挺好的，机灵！”萧琳又接着说道。
　　温皎尔听完，连忙摆手表示拒绝，说道，“萧琳姐别拿我开玩笑，我和林森就是朋友。没别的。”
　　“哟！害羞了吧？”萧琳打趣道，“不过皎尔，恋爱该谈了，你这个年纪马上就要接感情戏了。如果没有感情经验的话，很难进入状态。你明天是不是就有一场和崔言的对手戏？”
　　“嗯！是。”皎尔答道。
　　“挺好！崔言的戏不错，在这方面可以带带你。”萧琳说道。
　　崔言是影天娱乐力捧的小生，大皎尔四岁，今年二十二。科班毕业，在此之前已经演过几部电影了，演技在这一代小生里基本上是拔尖的了，就是缺少一个让他大火的角色。
　　两人吃饭，一时无话。
　　直到快吃完的时候，萧琳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皎尔，你叔叔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还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我爸还说干脆让他和工作结婚算了！”皎尔漫不经心地答道。
　　“哦！那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萧琳笑着说道。
　　晚上，温皎尔早早就入睡了，为了保证明天有个好状态。对于感情戏，她没有那么担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就算没谈过恋爱，也看别人谈过啊！这和别的戏应该不会有太大区别。
　　可是半夜她再次从那个困扰她已久噩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她不敢再闭上眼睛，生怕那个场景再次到访。依旧是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只有Crossing的《My Soul Will Sing》能够让她的内心恢复平静。
　　早上西蒙喊她起床的时候，她觉得浑身酸痛，像一夜没睡一样。西蒙看她没精神的样子，问道，“是不是又熬夜了？”
　　正在刷牙的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点头说道，“嗯，是。”
　　西蒙听后，口中便是止不住的唠叨。但状态欠佳的温皎尔早已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温皎尔赶到片场时，崔言已经到了。除了比电视上看起来黑一点儿，基本上没什么差别，高大英俊，笑起来有些腼腆。
　　“你好，皎尔。我是崔言。”崔言友好的伸出手。
　　“你好，崔言哥哥。”温皎尔也乖乖地伸出手来。
　　导演见两位主演已到场，便开始讲戏了。崔言扮演的是公主从小爱慕的宰相之子，这是一场宰相之子远赴江南完成皇上交给的使命后进宫复命恰巧在后花园遇见公主的戏。公主佯装对江南十分好奇的样子，拉着宰相之子东问西问，实则只是想多看心上人两眼。这场戏并不是很难演，导演希望皎尔可以表现出公主在面对心上人的那种娇羞和狡黠。
　　“《玉竹传》第四十二集第一场，action！”场记人员打板。
　　“那……江南的姑娘美不美？”
　　在说完这句台词后，按照剧本来讲，皎尔应该向前走一步，离崔言更近一些。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忘了！
　　“好！卡！”听到导演喊卡后，皎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皎尔，忘了迈步了啊！咱再来一遍！”导演朝皎尔喊道。
　　皎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那…….江南的姑娘美吗？”说着话，皎尔向前迈了一步，哪知这步子一下就迈大了，她一不小心踩到了崔言的脚。
　　“抱歉！导演！再来一遍，我踩到崔言哥哥的脚了！”皎尔嘴里喊着抱歉，又问崔言，“怎么样？没踩疼你吧？实在对不起，崔言哥哥。”
　　崔言连忙摆手，说道，“没事儿。皎尔，你别紧张，咱再来一遍！”
　　许是温皎尔晚上没睡好，不是忘词就是说错词，这么简单的一场戏竟然重复地过了十几遍。
　　等到结束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A组拍戏的萧琳也过来了。《玉竹传》的剧组分为两组，为了提快速度A组和B组同时进行，这也是现在很多剧组经常用的。
　　“萧琳姐，你什么时候来的？”皎尔看到萧琳，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萧琳有没有看到她频频NG的场景？
　　“来了一会儿，我拍完了，没什么事儿，过来看看你。”萧琳还穿着戏服，朝导演说道，“下场戏还有皎尔吗？没有，我就先借走她一会儿。”
　　“下场戏是朝廷大臣的戏，没什么事儿了。”导演看了看剧本，确认道。
　　萧琳听后揽着皎尔朝休息处走去。
　　“萧琳姐，我刚才是不是表现挺差的？”皎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皎尔，你刚刚在戏里面对的是谁？是你的心上人。”萧琳自问自答道，“不是邻居家的陌生哥哥。你应该表现出怀春少女的娇羞和小诡计得逞了的得意，而不是一副拘谨的样子。你说呢？”
　　皎尔叹了一口气，说道，“是。”
　　“没事儿，慢慢来。平时私下和崔言多接触接触。毕竟两个人刚认识，就演这种戏，确实有点儿为难你了。”萧琳耐心地安慰着皎尔。
　　可是皎尔知道，这也不过是萧琳给她找的借口而已。一个专业素养过硬的演员即使面对着一根电线杆也能演出含情脉脉的戏码，更别说什么一个刚认识的人了。可是自己…….
　　下午还有一场她和崔言的对手戏，在开拍前半个小时，西蒙鼓励她，别紧张，好好拍就行。她点头，也尽量提前进入状态。可事情却不尽如人愿，她和上午一样频频NG，面对着崔言，哦，不，是公主的心上人，她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少女的娇羞和雀跃，反而紧张和僵硬得不行。
　　无奈之下，导演只好先暂停，让两个人先休息一下，然后再拍。西蒙也是第一次见皎尔状态如此之差，严厉的话语也不敢说，只是好言好语地鼓励着。西蒙正说着话，只见崔言便走过来了。
　　“皎尔，能聊聊吗？”崔言说道。
　　皎尔一愣，点点头。西蒙见状就先离开了。
　　“那个，你是不是第一次拍感情戏啊？”崔言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皎尔点点头，没说话。
　　“没事儿，这不是第一次嘛！别紧张。咱好好拍就行，你也别认生。”毕竟两个人刚认识，崔言也不好再说什么。
　　下午那场戏，勉勉强强就过去了。但是皎尔从导演的神情中知道他并不满意。为了尽快熟悉起来，崔言当天晚上还请皎尔吃了一顿饭。后来休息的时候，也在一起聊过几次天。
　　可是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皎尔后来和崔言拍的几场对手戏里也是极其不自然。除此之外，皎尔的戏都无比自然流畅。这注定是一个瓶颈，在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皎尔都无法克服。即使在很多年后，她的演技突飞猛进，她与男演员的感情戏仍然是她的一个短板。
　　最重要的是，自从进了组，那个噩梦几乎每夜都会造访，频频击溃皎尔的防线。它成为皎尔极大的一个心魔。西蒙看到连续几个早上状态不佳的皎尔，早已猜出一二。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西蒙小心翼翼地问道。
　　皎尔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进组以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做那个噩梦”，她抓了抓头发继续说道，“西蒙，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西蒙看着皎尔苍白的脸色，眼下的青色，心疼地说道，“还有几天就结束了，等戏拍完了，咱们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皎尔没说话，坐在床上发呆。
　　“皎尔，要不回平城以后，咱们去看个心理医生吧！”西蒙用着商量的口吻。
　　“等回平城再说吧！眼下是先拍完戏。”皎尔眼睛发直地盯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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