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爱你

　　《洛丽塔》中曾经提到过，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贫穷、咳嗽和爱；你想隐瞒却欲盖弥彰。喜欢这种事情，捂住嘴巴，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形体课上，形体老师安排她们压腿热身。七八个同学排成一列在镜子前压腿，李黎在前，皎尔则紧挨着她在后面。皎尔机械地重复着压腿的动作，她的视线全都放在了李黎身上。只见李黎伸直手臂，屈着腰去摸自己的脚尖，身上的短款黑色卫衣因而向上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肢。皎尔突然想起那天李黎喝醉的时候，她为李黎换衣服的场景，这腰身还是如此纤细。皎尔想到这儿不禁转移了视线，心虚地低头望向地板。
　　随着形体老师的一声口令，压腿热身就结束了。皎尔放下腿来，抬起头恰好与转过身的李黎对视。一双藏着星星的眼睛遇上一双含着春水的眼眸，两个人同时眨了眨眼，嘴角便承接了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就像小时候做了坏事儿一样，眨眨眼睛勾勾嘴角，这变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别人谁也不知道。
　　“李黎，皎尔，你俩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啊！”在形体老师眼皮底下开小差的两个人被点了名。
　　面红耳赤的皎尔和面色如常的李黎同时摇摇头，都压下了上扬的嘴角。
　　形体课上完后，不知道谁提了一句今天晚上要去唱k，这一提议得到了多数人的响应。于是趁着班里同学都在，组织活动的人开始统计参加的人。
　　“皎尔，你去吗？”统计人数的同学问道。
　　“我......”皎尔口中犹豫着，眼睛却望向李黎。
　　“皎尔，我问你呢。你怎么总是看李黎啊？”
　　“去啊！我俩都去。”李黎看了看紧张得说不出话的皎尔，淡定地接过话茬。
　　今晚的活动约定好后，大家也就散去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在回宿舍的路上，皎尔问李黎，“李黎，今天晚上去KTV，你穿什么去？”
　　“我还没想好，你呢？”李黎说着话，伸出手为皎尔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我也没想好，回宿舍再说吧。”皎尔害羞地说道。
　　回到宿舍后，李黎一边从柜子里挑着自己要穿的衣服一边和皎尔说道，“皎皎，你先去换吧！”
　　“我......我还没想好穿什么。你先去换吧！”皎尔拿眼瞅着李黎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衣服。
　　“那我先去换了？”李黎手里拿着衣服准备走进卫生间。
　　“那个，你穿什么啊？”皎尔连忙问道。
　　李黎晃了晃手中的衣服，然后说道，“一件杏色紧身针织衫，下面还穿这条黑色裤子。”李黎说着话又揪了揪腿上那条黑色紧身牛仔裤。
　　“那外套呢？”皎尔又问道。
　　“床上那件西装。”李黎指指自己的床，上面放着一件棕色格子的西装外套。
　　“哦！知道了，你进去换吧！”皎尔心中了然，露出一个微笑。
　　皎尔心里想着自己在学校里也有一件和李黎类似的杏色紧身针织衫，虽然没有相同的西装，但她有一条棕色格子的A字短裙。好！就这样穿了，上身穿杏色紧身针织衫，下身穿棕色格子的A字短裙，里面套一条黑色紧身连裤袜。想好以后，皎尔便在柜子里翻找起来了。
　　“我换好了，你进去换吧！”换上衣服的李黎已经出了卫生间，催促着皎尔进去换。
　　“嗯。我这就去。”皎尔拿出自己要换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皎尔换好衣服后，特意在卫生间里照了照镜子，小小的半身镜容不下皎尔的整个身子。皎尔只好紧紧贴着镜子对面的那面墙壁，又不停地转身以便能够看到全身。确认无误后，她才出了卫生间的门。
　　“我换好了！”皎尔出了卫生间的门对李黎说道。
　　正坐在桌子前化妆的李黎此时转头从上到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皎尔，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怎么了，这样穿可以吗？”皎尔被李黎盯得浑身不自然，低头看着脚尖。
　　“可以啊！我女朋友这样穿和我很配啊！”李黎眼睛里微波荡漾。
　　等到她俩赶到班里订好的KTV之后，班里的同学已经来了一大部分了。
　　“皎尔，李黎，你俩坐这里！”班里的女同学们招呼着要和俩人一起坐。
　　“嗯。好。”李黎点头答应着，自然地拉起皎尔的手坐到了女生们的中间。
　　其实皎尔更想和李黎坐在角落里。在众人的视线里，难免被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李黎已经牵起她的手走过去了，她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喝什么？有果汁，也有酒。”坐在李黎旁边的一个女生问道。
　　“果汁吧！谢谢！”李黎回答道。
　　说着话，果汁已经递到李黎手里。她在自己面前那个杯子里倒了一小口，然后尝了尝，才又贴近皎尔问道，“是橙汁，你喝吗？”
　　李黎此时和皎尔的距离已经超过正常交往的安全距离，皎尔不好意思地向后躲了躲，然后点头说道，“可以。”
　　李黎这才给皎尔把果汁倒进面前的杯子里，一边倒还一边说道，“这橙汁应该是鲜榨的那种，热量不会很高，你可以多喝点儿。”
　　皎尔还未说话，坐在李黎旁边的一个女生倒搭了话茬儿，“李黎，你怎么跟照顾孩子似的？”
　　这句话一出口，旁边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皎尔顿时涨红了脸。还好包厢灯线昏暗，没人注意。
　　李黎倒是面色极其自然地解释道，“皎尔慢热，我怕她放不开！要不我给你也倒一杯？”说着话，李黎就拿起了那个女生的杯子。
　　“别了，别了。我喝酒，不喝果汁！”那个女生笑着推辞道，随手接过了李黎手中的杯子。
　　“哎！两个班长要对唱情歌了啊！”一个男生拿着话筒和男女两个班长开着玩笑。
　　周围人的注意力瞬时被吸引，也就没人纠结在皎尔和李黎这里了。也趁着没人注意，李黎伸出手偷偷拍了拍皎尔的腿，小声地安慰道，“别紧张！她们就是开玩笑。”
　　“嗯。”皎尔咬着下唇点头答应，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
　　李黎浅笑，她的手在两人挨着的缝隙里悄悄去寻皎尔的手，找到了便紧紧握住。
　　皎尔被李黎这一动作吓了一跳，她想抽回手去，却被李黎用更大的力道攥紧。她只能无奈地凑近李黎说道，“会被别人看到的。”
　　李黎依旧像周围同学那样盯着前面唱歌的班长，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笑意。她把头侧向皎尔那边，用小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们都在听班长唱歌，没人会注意这里的。”
　　皎尔感受着李黎手心传递过来的暖意，紧张的情绪渐渐有所缓和，与此同时某种难以名状的快乐像一股电流一样酥酥麻麻地刺激着皎尔。年少成名的经历要求皎尔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和纰漏，她一直这样谨慎地活着，按照叔叔温西扬安排好的路线走着，无论人前还是人后都是乖小孩模样。这样的她别说做坏事，连这种想法都从来都没有在脑子里出现过。
　　如今她和李黎却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偷偷牵手，这种刺激感绝对不亚于做坏事！皎尔此时内心虽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兴奋，一种来源于内心的最原始的兴奋。想到这儿，皎尔也用力回握住李黎的手，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既狡黠又得意。
　　已经不知道唱过几首歌了，李黎和皎尔仍然在下面偷偷牵着手。皎尔看着前面唱歌的人，觉得嘴巴有些干，便端起李黎给她倒的果汁喝。
　　“我们童星不来唱一首吗？”某个男生说道。
　　“咳咳咳……”喝着果汁的皎尔突然被点名，吓得呛了起来。
　　“没事吧？”李黎这时候不动声色地抽出握住皎尔的手，轻拍着皎尔的后背。
　　“没事儿。”皎尔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
　　她刚才着实被吓了一跳，不仅是因为突然被点名，更多的是因为底下偷偷牵着的手。
　　“我自己来点，不用你们。”皎尔又想起上次自己唱儿歌的经历，当真是窘迫。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大概都想到了皎尔唱儿歌的那次。
　　“樱桃在手 滑落入口
　　旋转在口打结出口
　　诱惑你诱惑我
　　Oh~
　　Can I or May I kiss you
　　方向在手 油门失手
　　你握着它我握你手
　　松开手 松开手
　　Can I or May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爱不需要言语夜多珍贵

　　我可以吻你吗
　　在浪漫的月下
　　藏起我们温柔的尴尬

　　我可以吻你吗
　　在疯狂的盛夏
　　挥霍我们青春的筹码
　　……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Can I kiss you
　　你眼睛很美但闭上更美”
　　皎尔双手握着话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直视着李黎的眼睛唱这首歌，只是唱到“can I kiss you”的时候，皎尔的视线才小心地扫过李黎。李黎正那样专注地望着她，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格外明亮，像是揉碎了星光的湖面。皎尔在一刹那丢了魂，“you”的尾音也轻轻发颤。
　　她想起了上次在KTV，李黎也曾用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她。那时候的她刚刚经历一场伤心事，一双眼睛也是闪着勾人魂魄的光芒，她说，“小明星，你要不要过来唱？”于是皎尔便像是受到蛊惑那般，毫不犹豫地接过话筒去唱那丢死人的儿歌。
　　那时候，李黎这双眼睛还在为她人哭，为她人言不由衷地笑。可是如今这双眼睛里只有自己，想到这儿，皎尔的内心在颤抖。她此刻突然好想抱紧李黎，一刻也不撒手。
　　待她唱完后，拿眼睛去寻李黎，却看到李黎正要起身离开。
　　皎尔放下话筒，内心闪过失落。李黎究竟清不清楚这首歌是唱给她的？
　　她又坐回原先的位置，因为李黎的离开，沙发略微有些空荡。正当皎尔盯着李黎空着的位置发呆时，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来卫生间！”
　　是李黎！
　　皎尔看到这条信息，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就从沙发起身。
　　“皎尔，你去哪啊？”旁边的女生问道。
　　“哦，那个，我去外面透透气。包厢里有点儿闷。”皎尔随口扯了一个谎话。
　　“那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陪你？”女同学关切地问道。
　　“我自己可以的，你好好玩吧！”皎尔说着话，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还好她们来的这个会所是会员制的，走廊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皎尔一只脚刚踏进卫生间的门，就完全不受控地被扯了进去。随后门就被紧紧关上了。
　　待看到对面的人是李黎的时候，皎尔紧张得快要提起来的心情才放了下去。
　　“你吓……”皎尔还未说完话，就被李黎堵住了唇。
　　皎尔紧张地承接着李黎的吻。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紧张地咬住了下唇。也就在此刻，唇间那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也离开了。
　　皎尔不解地抬起头，却听到李黎说，“宝贝儿，嘴别闭那么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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