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爱你

　　生活像往常一样进行，除了皎尔回家的次数多点儿，学校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只要没课，皎尔就会跑回家或待在公司，寝室变成了她晚上睡一觉的地方。她也不再陪着李黎去Verlaine。
　　李黎对于她的疏远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说，她就没有察觉到曾经有一个人那么想进入她的世界。
　　周日的晚上，温皎尔拍完杂志封面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宿舍还是一片漆黑，她打开宿舍的门，连灯都懒得开，直接摸着黑寻到自己的床就躺了上去。她真的是太累了，为了可以取得良好的拍摄效果，她已经节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中午也只是吃了半个火龙果就开始拍了，为了拗酷女孩儿，她一整个下午都黑着脸。可拍摄效果却差强人意，她从摄影师一直抿着嘴角的样子就能推测出来。
　　她从小到大就和酷不沾边，她听过对她最多的夸奖就是乖和甜。酷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纹身、穿黑色机车皮夹克、玩摇滚、剪特别短的头发……做这些事的是不是才是酷女孩儿？
　　温皎尔实在太累了，她就这样想着竟躺在床上睡着了。
　　“啪！”温皎尔觉得眼前一阵刺眼的光亮，她不满地哼了两声。
　　“你睡着了？”
　　是李黎的声音！她回来了！
　　“你回来了？”皎尔勉强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道。
　　“嗯，是不是吵到你了？”李黎说着话，要把灯再次关上。
　　“啊！不用关了。我就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皎尔这会儿觉得完全清醒了。
　　“哦！好。”李黎见状，收回了要按开关的手。
　　两人无话，各忙各的。皎尔钻进卫生间去洗漱，李黎在外面换衣服。
　　“你洗漱完了？”李黎此时已经换上了睡衣。
　　“嗯。你进去吧！”皎尔答道。
　　“嗯，好。”李黎说着话进了卫生间。
　　躺在床上的皎尔听着卫生间的水声，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她恍恍惚惚又陷入那个困扰她已久的噩梦。紧紧的缠绕使她喘不过气来，她大声呼喊着依旧无法摆脱纠缠。她在令人窒息的梦境里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皎尔，皎尔，温皎尔。”一声又一声。她恍然从梦境中惊醒。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黑暗里传来李黎的声音。
　　“嗯。”醒来的皎尔一身冷汗。
　　“你还好吧？”李黎继续问道。
　　“是不是吵醒你了？”温皎尔脊背发凉，一阵后怕。
　　“没事儿，我睡眠浅，很容易醒。”
　　“我没事了。继续睡吧！”皎尔筋疲力尽，不想再说话。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半。才是夜半，恐怕后面更难熬。她不敢闭上眼睛，生怕那些场景再侵入自己的脑海。她习惯性地去拿耳机，却怎么也翻不到。应该是放到包里了，可包现在在桌子上。她不好起身去找，怕再打扰李黎。只好睁眼望着房顶，可绕是这样，那些场景仍然像一帧帧电影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她在床上碾转反侧，手紧紧抓着床单，可却于事无补。
　　“还是睡不着吗？”黑暗里又传来李黎的声音。
　　“嗯。”皎尔无奈地回答道。
　　“你还好吗？”
　　“李黎。”
　　“怎么了？”
　　“我可不可以和你睡？”温皎尔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
　　“嗯。可以。”黑暗里李黎的声音像一盏灯塔一样驱散海上的茫茫黑雾。
　　“谢谢你。”皎尔说着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顺着光亮走到李黎的床边。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顺着手电筒的光亮，皎尔看到李黎的眼神不像白天那样清冷寂寞。
　　“都可以。”
　　“那就里面吧！”李黎说着话给她让出一边。
　　黑夜又重新恢复安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和李黎面对面躺着，松枝燃后的香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郁。她觉得内心平静许多，仿佛回到那个阴雨连绵的深冬，一团松枝点燃的火焰就在跟前，为她驱走潮湿和寒冷。她不自觉地朝李黎身体靠近。
　　“好些了吗？”头顶传来李黎的声音。
　　“嗯。”温皎尔小声地答应着。
　　“那睡吧！”
　　“好。你也睡吧。”
　　皎尔在这种松枝香气的包裹下一觉到天亮，甚至连闹钟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等她察觉到，一看手机，竟然七点了！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李黎的床上，身边还睡着李黎。
　　“怎么了？”李黎被吵醒，语气里还带着被吵醒的不愉快。
　　“咱们迟到了！”皎尔也顾不得那么多，和李黎说着话就要下床。然而睡在外面的李黎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几点了？”躺在床上的李黎甚至连眼都没有睁开。
　　“七点了！”皎尔焦急地说着，希望能把此刻的心情传递给李黎。
　　“那还急什么？”
　　皎尔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李黎睡傻了，她竟然看到李黎笑了笑。
　　“啊？”她显然没明白李黎的意思。
　　“躺下继续睡！”李黎伸出手皎尔往床上带。
　　此刻没有任何防备的皎尔猝不及防被李黎这么一拉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反正已经迟到了，过去也是挨骂，不如多睡会儿。”李黎此时睁开眼睛，望着皎尔说道。
　　温皎尔和李黎面对面躺着，她看到李黎睁开眼，刚睡醒的眼神既迷离又温柔，不像之前那样没有温度。她怔怔地望出了神，而李黎也未躲闪，直直地看着皎尔。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两人都一动不动地望着对方，直到李黎伸出手遮上皎尔的眼睛，说道，“别看我了！闭眼睡觉！”
　　“你明明也看我了！”皎尔小声地嘟囔着，却也听话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的皎尔却再也睡不着。她离李黎好近啊！近到可以听到李黎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她就像在李黎的怀里一样，哦，不，是就在李黎的怀里，没有“像”。她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以前学过的表情管理在这里统统失效。她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喜欢李黎，曾经下过的决心都烟消云散。
　　十八岁的喜欢既脆弱又纯粹，脆弱到会因为心上人一句无意的话而黯然神伤，也纯粹到因为心上人的一个拥抱而顾盼生辉。但我们都知道，没有比十八岁的喜欢更令人心动的存在。
　　早上两人起床后，洗漱收拾完毕准备去教室。今天皎尔穿了一件雾霾蓝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短款休闲棉服，下面则穿了一条黑色微喇西装裤；由于时间充裕，她今天认真地化了妆，眼影依旧用的是奶茶色系，脸颊两侧打了一层淡淡的腮红，口红今天涂的是豆沙色。整个妆容看起来既自然又温暖，很适合冬天。
　　而李黎今天上身穿了一件姜黄色卫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加棉的飞行夹克，下身则穿了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头上还戴了一个黑色棒球帽。她今天没有用眼影，只是画了眼线，涂了睫毛膏，口红则是脏橘色，整个人看起来明艳不少。
　　到了教室后，两个人随意找了座位坐下。旁边坐着的恰好就是同班的女同学，皎尔刚坐下，女同学便凑到她旁边。
　　“皎尔，你跟Jagger挺熟的吧？”女同学脸上有少女的期待。
　　“啊？不算很熟吧！”皎尔不知道女同学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新一期的《扭蛋哥哥》，你和Jagger看起来挺亲密的啊！”女同学此时脸上还带着八卦的神情。
　　皎尔听她说完这句话，小心地用余光瞟了一下李黎，发现她在看书，似乎并没有在意她俩之间的对话，然后才满脸疑问地问道，“昨天播了我去的那期了？
　　“播了，你昨天微博上宣传了啊！你忘了，Jagger还评论来着！”女同学瞪着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哦！我忘了，我忘了。”皎尔垂下眼睛不去看女同学。昨天那条宣传的微博根本就不是她发的。昨天拍完杂志的她哪还有心情发微博，助理提醒她的时候，她也是有气无力地让助理登她的微博帮忙宣传。她的微博基本都是公司在打理，什么时候该发些什么，基本上也都是由工作人员编辑好文案让她发。偶尔她心血来潮想自己发点儿什么，也得先给西蒙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她才发。
　　“那你有Jagger微信吗？能不能让我加一下？我真的很喜欢他。”女同学像一只小老鼠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温皎尔没想到女同学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Jagger的微信肯定是不能给的，但她又想不出什么话来拒绝这个女同学。
　　“怎么了，不可以吗？”女同学见皎尔不说话，小心地问道。
　　“那我要不帮你问问Jagger吧！私自把他微信给你的话，我怕他会不高兴。”温皎尔不忍心拒绝女同学，只好如此说道。
　　“好，谢谢你！皎尔。”女同学眼睛里闪现出光芒。
　　说着话，皎尔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森发来的微信。
　　“现在微博上好多人艾特我，说我快要失去你这个小青梅了！”
　　“什么鬼？”皎尔看到林森的微信，不明所以。
　　“看微博”
　　林森只发来简短的三个字。
　　皎尔随手打开了微博，发现热搜第一条就是“皎尔 Jagger”，她点击进去一看，全部都是昨天播放的新一期《扭蛋哥哥》中她和Jagger互动的一些有爱的视频剪辑和动图。其实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对话，加上bgm和粉红色的字幕，愣是真的有一种恋爱感。当然热度最高的就是Jagger扛着她摘柚子那段儿，只是最后下来的时候，她喊着让Jagger放她下来那句话被剪掉了。评论下几乎都是“好般配啊”，没有什么不堪入耳的谩骂。
　　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Jagger虽然热度很高，但毕竟是个刚出道的新人，论地位和名气远远在皎尔之下，若是这CP炒得成功了，Jagger便可以借着皎尔提高自己的名气。粉丝也不傻，知道什么对自己的正主是有利的，不过按这么清一色的好评，也不难推测Jagger的粉圈应该是有人在指挥这件事儿，这绝对不是自发的那么简单。至于皎尔，她基本上是在大众视线下长大的，对于她和Jagger炒CP，她的粉丝基本上都是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这就是养成系的好处。而且女明星的粉丝对于这种事儿也很少会像男明星的粉丝那样疯狂，毕竟立场和角度不同。
　　皎尔叹了一口气，然后退出了微博，给林森回道。
　　“就是配合节目组而已。”
　　“还别说，整得跟真的似的。”
　　皎尔可以想象到林森此时幸灾乐祸的表情。
　　皎尔给他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
　　皎尔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给林森回了一条，“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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