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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皇上，此事来龙去脉须得细细审问方可定论，此时正值宫宴，臣妾可否押下相关人等，待宫宴以后再来彻查？”孙皇后请示道。
慕宸轩神色阴沉，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跪了一地的众嫔妃，冷声斥道：“先把这贱人押下去，皇后这两日尽快查清事情原委，宫中魇镇之术最为歹毒，朕绝不轻饶！”
“臣妾遵旨。”言毕，皇后示意身后秦公公把兰贵人带下去，兰贵人哪里肯依，自知这一带走，恐难再见圣颜，索性抱着亭内柱子不停喊冤，秦公公只得命两个小太监拖拽着，强行把兰贵人拉出了映荷亭。
沈如若自皇后请罪开始，就一直跪伏在地不敢动弹，她万没想到刹那间宠妃就能成罪妃，忍不住全身轻颤，四肢冰凉。大殿内兰贵人哭诉声似一直在回响，让她惊觉宫中原是危机四伏险象环生。
“皇上，宫宴是否继续？”皇后平静问道。
“不了，就到此为止。今日宫中出此意外，贤妃受到惊吓，早些回宫歇息，朕改日再来逸纤宫看望贤妃。” 慕宸轩冷冷回道。
“皇上，”苏贤妃出声软语央求道：“嫔妾闲来也爱弄些笔墨，沈美人既喜磨墨，可否让沈美人来我宫中，闲时也有人陪嫔妾说说话儿？”
听得苏贤妃这番请求，慕宸轩怜惜回道：“萦儿总是这般心地善良，罢罢，朕就依了萦儿让她去你宫中便是，只这沈美人甚是愚钝，萦儿莫要被她恼着才好。”
“嫔妾多谢皇上恩典。”苏贤妃轻声应道。
轻飘飘地一问一答，就这么决定了沈如若的去留。沈如若愣愣跪在那里，没想到怎么就扯到她了，她也不明白为何苏贤妃要收她入宫。
“沈美人，还呆在那里做甚，还不快去给皇上谢恩。”皇后无语看着她。沈如若这才回过神来，忙转身行礼道：“嫔妾谢皇上恩典。”
哪知皇上根本不理会自己，直接起驾回宫，径自带着夏宛儿回了甘露殿，一夜春宵，翻云覆雨，美人承欢。
次日，夏宛儿晋贵人位。
这厢沈如若随林嫔回了怡月宫。一路上，吴贵人时不时拿话挤兑她，暗讽她使手段攀上高枝，要知在逸纤宫见到皇上的机会可是多了许多。
李美人虽不言语，但也不时用莫名的眼神看她。只有林嫔一如既往，不愠不火地告诉她明日就可收拾好东西，搬到逸纤宫去。
沈如若几番想解释，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苏贤妃要她去逸纤宫，只觉世事难料前途未卜。
次日一早，就有太监过来，接沈如若搬入逸纤宫，沈如若只得带着贴身侍女柳儿去给林嫔辞行。临行前林嫔几次欲语还休，末了还是化为一句：“凡事谨言慎语，好生侍候娘娘，去吧。”
听得这话，沈如若莫名有些心酸，点头应下带着柳儿离去。
沈如若随太监一路来到逸纤宫，进得宫后便要先去逸纤宫主殿拜见贤妃娘娘，贤妃大宫女香雪却出来告知沈如若，娘娘刚才身子不适，已躺下歇息，请安的事日后再说。沈如若只得先去烟云阁安顿下来。
在烟云阁住下后，沈如若一直等着贤妃唤她过去侍墨，但贤妃仿若忘了宫中还有她这号人存在似的，并不唤她。慢慢地时间久了，沈如若也不去揣摩贤妃召她来逸纤宫的缘由了，索性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呆在逸纤宫。
不过，不管贤妃理不理会沈如若，沈如若每日都会准时去给贤妃请安，却也常常被贤妃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仅有的几次进殿请安，也没有多的话说，只是告诫沈如若在宫中要安分守己，尤其在皇上来逸纤宫时更要守规矩，不能有意无意弄出事端。
此话正中沈如若下怀。须知逸纤宫可不比怡月宫，怡月宫一年半载地皇上都来不了几次，逸纤宫可是皇上每月都会来的，间或还要留宿一两晚。为了不惹事端，沈如若都会谨遵贤妃训诫，躲在烟云阁中不出来，与柳儿两人独享宁静。
贤妃见沈如若如此知趣，不由对沈如若越来越满意，并开始时不时赏赐些物件与她，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但对沈如若来说也算是难得的宝物了。
对于贤妃的赏赐，沈如若统统欢喜地收下了，她潜意识里觉得多攒些傍身的财物，以后总是好的，虽然至今她仍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茫然，不知能何去何从。
这一日清早，沈如若照例来主殿给贤妃请安。因着今日要去皇后娘娘宫中，贤妃也一大早就在殿里等她，两人随后一同来到鸾凤宫。
鸾凤宫此时早已众妃齐聚，沈如若待贤妃坐定后，便寻了个空位儿站在贤妃身后守着。
不一会儿，皇后娘娘驾到，众妃又是一阵跪拜请安，皇后娘娘神色怡然来到主位坐定，眼光落在苏贤妃处，关切问道：“贤妃妹妹身子近来可好些？如今逸纤宫中仅有一位美人陪着妹妹，是否稍显冷清了些，不如本宫再安排一位姐妹住进逸纤宫，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苏贤妃软软回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只是嫔妾自那日事发后，心有余悸，身子一直没有恢复。眼下宫中若再来姐妹，嫔妾恐照顾不周，还请娘娘再允嫔妾缓一缓，待嫔妾随皇上汴安祭祀回来，再随娘娘安排。”
皇上要去汴安祭祀？沈如若闻言诧异想道，缘何是苏贤妃陪皇上去？转念又想，理它作甚，眼下重要的是逸纤宫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日子会不会过得太悠闲？沈如若忍不住暗自窃喜。
沈如若正低头琢磨间，就听皇后娘娘关心问道：“贤妃身子既如此柔弱，可还受得汴安一路车马劳顿？”
苏贤妃忙起身回道：“多谢娘娘关心，只这祭祀是祖宗的规矩，嫔妾如何能无视规矩偷这个懒呢。况且嫔妾想着，兴许离宫一段时日，不用再想那日之事，指不定嫔妾很快便能释然，身子自也能渐渐恢复。”
皇后闻言轻抿唇角，莞尔笑道：“也好，贤妃对皇上这番心意，本宫甚是感动。沈美人，今年祭祀该着逸纤宫随侍皇上，如今贤妃身子还没大好，这一路须得你仔细侍候着，若有什么差错，本宫可拿你是问。”
沈如若心中一凛，忙应声诺道：“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定照顾好贤妃娘娘。”
言毕，沈如若不由暗啐自己好傻好天真，竟会窃喜宫中会有闲散日子过，真真难以教化。想自己来这未知时空，在这未知宫里也呆了有一段时日，期间受到的惊吓并不少。前日里逸纤宫那位兰贵人，莫名的由宠妃变庶人，怎的还不能让自己吸取一些教训呢？
那兰贵人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沈如若觉得自己一宫斗小白都能看得出来，兰贵人受皇上恩宠日盛，犯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施魇镇之术，只是想不到事情最后竟朝着相反方向发展。
宫宴后，苏皇后很快就搜集到人证、物证，所有证据竟然都直指兰贵人，兰贵人百口莫辩，直接被打入冷宫废为庶人。
不过，最让沈如若胆颤心惊的还是皇上对兰贵人的态度，前一刻还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下一刻马上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人打入冷宫恩断义绝。皇家果然太薄情，沈如若心寒地想到。
这日请安就在沈如若的反复纠结中结束，在随贤妃回逸纤宫的路上，沈如若心情明显比来时低落了许多。
想到皇后娘娘交待自己的事儿，沈如若就头痛不已，要知这贤妃的身子哪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不仅时好时坏，且还时真时假，这若真要装起病来，自己又如何交差，念及此，沈如若只觉前景很是黯淡。
待回到烟云阁，沈如若仍是坐立不安，索性让柳儿试着去打听下汴安祭祖的事儿，方才知晓，汴安祭祀以前是慕家祖上每年祈求风调雨顺的家族祭祀，待慕家入主皇宫一掌天下后，这祭祀仍每年一次，不过改由皇上亲自主持了，宫中妃嫔包括皇后其实并没有资格参与。
不过汴安祖宅是慕家祖上世代居住的地方，如今成为皇家一个别院儿，每年祭祀完毕，皇上皆会带着宫妃在那里住上几日，类似穿越前的休闲度假活动。
这祭祀逢五年一大祭，大祭时，皇上只会带着皇后去，其余年份就由四妃轮着来，今年正好是逸纤宫随侍。
了解了这些，沈如若也就弄懂了，缘何皇后此时想给逸纤宫添人，贤妃又会在此时婉拒，还找借口拖着想等祭祀回来再说。果然宫中的弯弯绕绕太多，她这点小白智商实在难以应对。
很快，不管沈如若情不情愿，随皇上汴安祭祀的日子还是来临了。这日一大早，逸纤宫便打点好一切，加入皇上的出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刚出发时，沈如若与贤妃各乘一辇，只是沈如若需听贤妃传唤，随时准备过去侍候她。不过沈如若觉得贤妃并不需要自己侍候。果然刚出发没多久，贤妃就找着借口顺利与皇上同舆了，只余沈如若乘辇独自落在后面，倒也落个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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