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你老攻[快穿]

　　夏清桓虽然一直走文艺路线，但那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对现下流行元素一窍不通，或者不愿意稍加变通来迎合市场的人。

　　他凑过去跟导演讨论了一会儿，很快让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王导的眼神有些奇异，在这个努力做出诚恳表情的后辈身上转了几圈，又带着些许挑剔落到了顾铭身上。

　　“嗯……也不是不行，”大导演终于慢吞吞地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而且本来也就有点儿这方面的倾向，要强调的话，剧本需要改动的地方其实不多。”

　　毕竟卖腐一直都是炙手可热的萌元素嘛，吸引死忠粉的能力简直一流，只要不把这种意图表现得太明显，适得其反地引起大家的厌恶就好了。

　　顾铭在旁边听到了整场对话，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那好，”雷厉风行的导演下定了决心，一边叫编剧过来修改剧本，一边即兴安排这一场的表演，“小顾你在对上掌门的时候再针锋相对一点，要既轻蔑又提防的那一种……明白吗？”

　　再明白不过了——这次顾铭十分认真地把自己代入第一个小世界的心情想了想，信心十足地给导演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几个人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又把这个场景拍了几遍——从导演满意的表情上来看，出来的效果十分理想。

　　倒是几位围观的场务都露出了一种颇为微妙的表情，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相当激动，眼中都快冒起了桃心。

　　果然这样一看起来就美妙多了呢！瞬间从直男气息浓重的升级流变成了一场盛宴！一看就具有国际大片的气场赛高！

　　之后的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顾铭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演技——那基本上都是他经历过的情境和心情，现在还有夏清桓在一边帮他留意着专业性的走位一类的事情，“演技”一下子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三个人对戏的时候，顾铭作为一个“渣演技”代名词的小鲜肉，居然半点都没有被一位影帝和一位老戏骨压制的迹象——即使这是一幕不需要太多技巧的简单文戏，他的表现也太让人惊叹了。

　　“不错不错，”导演夸奖顾少爷的时候头一次如此真心，“简直太棒了，小顾这两天进步神速啊。”

　　夏清桓在旁边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地去补妆，眼睛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不论是出于一直以来对顾铭的好感，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顾铭能表现得这么出乎他意料的优秀，对他来说都是太好的消息了。

　　过去圈中盛传他们两个关系不和，可完全不是顾铭单方面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锅，业界出名敬业的影帝大人对上卡戏卡到天怒人怨的顾大少爷，被气到当场吵起来也不是一两次的事儿。

　　电影对夏清桓的意义重大，简直可以说像他的人生那样重——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冒着父亲大发雷霆的风险偷摸着辍学跑去拍戏，直到混到现在这个地位都不敢让家里直到——因此不管他有多喜欢顾铭，也绝不会赞同这种外行人抱着“玩玩”的心态毁掉有他参演的电影，这是他不可以触碰的逆鳞。

　　所以，这次顾铭表现得如此入戏，顿时刷爆了夏影帝的好感度。

　　然而大家都高兴得太早了，大BOSS王导等他们都闹够了，抬手看了一眼表，发现时间还早，干脆地下了判决书：“用时比预计的节省了不少，既然这样，就重拍‘那场戏’吧。”

　　夏清桓：“……”

　　无力反抗的夏影帝悲愤地转头看了害他重拍那场戏的顾铭一眼，在对方茫然的眼神中认命地去换衣服。

　　——那种专门为这类型的戏准备的满身血迹且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白衣，这种衣服金贵得很，由于戏份要求要在泥浆里搞到更狼狈的状态，所以还不能重复利用，男主角在整部影片里类似的镜头不少，要不是夏清桓演技好大多能用最少的次数过掉镜头，光是这一项就要增添许多额外支出。

　　于是人群再次开始往小河边移动，顾铭看看大家的动作，顿时也明白了。

　　哎这真是……

　　他有点儿牙疼地想到今天的气温可比夏清桓上一次拍的时候下降了几度，这大冷的天儿要去滚泥水，妈的是想心疼死他吧……

　　夏清桓瞟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影帝先生于是投来充满警告意味的一个瞪视，警告这条蛮横的小狼狗这次千万不要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

　　……毕竟那除了让他再拍一次以外基本上毫无用处。

　　要说在场唯一感到神清气爽的，估计就是王导了。

　　导演大人活到这把年纪，拍了那么多情感细腻深刻的电影，还有什么是看不出来的？夏清桓基本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他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有着多么精巧的隐藏情绪的能力，在长辈面前也还是当年那个扎破了手就会躲到角落里委委屈屈地哭唧唧的小孩子。

　　所以，他和顾铭之间那么明显到简直要闪瞎人眼的双箭头，怎么可能没有被察觉到呢？

　　哼，导演可早就看“仗势欺人”的顾大少爷不顺眼了，他总得让这小子知道，肆意妄为有时候换来的是你真正在意的人受到伤害——而这种伤害会不会即刻显现出来，或是当时你伤害的漠不关心的那些人会不会在将来走进你的心里，都是你完全无法预知到的。

　　所以年轻人呀，学得谨慎点可不是坏事，呵呵。

　　相比之下，他正经是不怎么担心夏清桓的，演员从来都不是个好做的职业，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受到的苦可大了去——那些卖卖脸拍拍偶像剧的娱乐明星还好，像夏清桓走的这种路子，在冬天的水里打个滚什么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小儿科了。

　　不过这样想一想，他从影这么多年以来，像夏清桓这么拼的演员还真是见得不多，他拍电影的方式简直让人怀疑是在燃烧生命——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认真和什么都豁得出去的态度，才让他以在证据电影圈里如此轻的年纪便被各大奖项所青睐。

　　真正用心做出的表演，总会获得感染人心的力量。

　　王导看见警告过顾铭的夏清桓背过身，对自己隐蔽而支持地一眨眼，不由笑得更慈祥了。

　　唔，他就知道，这小子一定能理解他的苦心的！

　　大家很快都熟练地做好了准备，夏清桓深吸一口气，再次用英勇就义的姿势扑进了小小的水潭。

　　工作人员迅速地行动起来，现场显得忙而不乱，几个围观的演员站在圈外，用极低的声音耳语着，看样子也对前辈的敬业精神很是敬佩。

　　而顾铭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周医很是担心地盯着他的背影，生怕看上去愤怒而萧索的少爷再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然而这么可能呢，顾铭死死地钉在原地，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大了被收录进去，还得连累夏清桓再受一次苦。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王导这次的计策使用得十分成功，撒着欢儿肆意破坏家具的小狼狗终于发现这种行动会让自己最爱的主人伤心，于是理亏又委屈地蜷缩起来乖乖地摇着尾巴。

　　导演忽然想到什么，招招手把化妆师叫过来：“去给顾铭换魔尊的妆，这里我们也不用替身了。”

　　于是刚才还在愧疚地发呆的顾大少就被提溜去了化妆间，上了满脸的白粉和斜飞的红色眼影——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作为魔尊的全装……不得不说，看起来真是邪魅又病娇，只要站在那里就散发着浓浓的鬼畜渣攻荷尔蒙。

　　……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名词混进来了？

　　“来来来，站到这儿来，”王导演笑眯眯地冲他招手，“你只要在我提示的时候摘下面具，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可以了。”

　　“？”

　　“别管那么多，”王导拍拍他的后腰，态度简直是在哄小孩子，“我想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不听导演的话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

　　于是赶鸭子上架的顾铭只能带着那似是而非的指令，傻乎乎地站在狼狈的夏清桓前面，在他挣扎着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一把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

　　剑客似乎是被惊呆了，被鲜血浸染的黑色眼睛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和平静，满满的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却又慢慢地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绝望……还有自嘲。

　　卧槽你演技要不要这么好啊别这么看着我臣妾承受不住啊嘤嘤嘤！

　　努力保持着面瘫脸的顾铭几乎要崩溃了，全凭一股“不能让亲爱的再拍一场这鬼戏”的念头支撑着才没有崩掉，取镜的那几分钟简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直到剑客终于支撑不住地晕倒在泥水之中，导演的“cut”如同救命钟声一般响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几乎被汗水浸湿了。

　　顾铭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夏清桓拉进怀里，僵硬着手脚从周医那儿拽过来大毛巾把他紧紧裹住，差点红了眼眶。

　　嘤嘤嘤太犯规了这个人是专门来收拾我的妖精吗这样的演技实在是太可怕了QAQ

　　王导安慰地鼓了鼓掌：“好了大家辛苦了，尤其是小顾——超棒的眼神戏，如果不是考虑到你就是我们的大老板真相给你加工资呢。”

　　顾铭：“……”谁要你的钱嘤嘤嘤！

　　夏清桓就那么任由他抱着，紧了紧披着的浴巾，笑容温和又缱绻，他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越过顾铭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景象，顿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王导演首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清桓？你怎么了？”

　　清脆而缓慢的巴掌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身材颀长的英俊男人穿着全套笔挺的定制西装，边鼓着掌边朝着这一大群人走过来，容予跟在他身边，一副急着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的样子。

　　男人的目光缓慢地掠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浑身僵直的夏清桓身上。

　　“说得没错——真是精彩的表演啊，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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