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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
卢九尾想着,这是人家的地盘儿,初来乍到,总归要客气些。她应声上前,立在太上皇身侧,张口想跟他打个招呼,却又犹豫了。
她犹豫着,该如何开这个口,行这个礼。按理说,她面前这位是一方之王他爹,一般人都需下跪行礼,但她担心自己给他下跪会折了他的阳寿,便杵在那里左右为难。
太上皇见她立在一旁不说话不行礼,也不恼,像是没事儿人似得,大手一挥,指着对面的空石凳,让她坐。
太上皇年纪大了,但是年轻时的威严仍在,与卢九尾说话时目不斜视,正颜厉色。卢九尾被他那气势唬住了,闻言立即顺从地坐到他对面。
“你执一子,与我下盘棋。”太上皇拿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她面前的一只雕了龙纹的红木棋罐。
卢九尾伸手拨了拨,发现面前的那只棋罐里只剩一半的棋子了。还有一半要么在太上皇面前,要么就在棋盘上。
“好。”卢九尾点头,答应与他下盘棋。
她原以为,既是下棋,那肯定是要正儿八经地来一局的,毕竟怎么说他也是太上皇,是个有身份的人,下棋这种事情肯定不能糊弄人。可是她没曾想,太上皇他老人家居然让她就着他的“残棋”继续下。卢九尾以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虽说她这人并不会下棋,来到凡间好多年了,却是碰也没碰到过这个东西。可是她不会下是一回事,你邀请别人对弈,却仗势耍赖又是一回事儿。人就该有些竞技精神。
但太上皇他老人家没有。
卢九尾最后不得不妥协,毕竟谁叫他是皇帝他爹呢,有身份有脾气。她如今在人家的地盘儿上,还指望着他到时候能多给钱的,掂量一番,也只好先“忍辱负重”了。
卢九尾执的白子,白子一颗一颗落在棋盘上,像是织了只虫茧。但是没一会儿便被太上皇的黑子横扫一片,最后只剩零星几颗落在棋盘上。
卢九尾一边腹诽太上皇耍赖,一边又庆幸还好自己不会下棋,这样也不显得自己故意输给他,能让他高兴高兴。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早些结束这盘棋,让他们正式商谈“要事”。
但是世事难料,卢九尾万万没想到,最后几个回合自己竟然会将局势扳回来。原来,她先前乱摆的棋子,被太上皇吃掉一些后,便显示出了端倪。
她摆出的那只“虫茧”在被吃掉一些后,变成了一张蜘蛛网,而蜘蛛网上是她提前铺好的征子路。她最后通过不断的扭拐叫吃,直接将太上皇的黑子给征死了。
卢九尾赢了太上皇的“残局”后,却并没有很开心。她没有想过,从未碰过棋子的自己,是怎么知道这高深莫测的棋技的。她当时脑子里想的是,头次见面就让太上皇输了棋局丢了面子,他会不会一气之下不跟她买药了?
她想说,要不要再来一局,这次一定让他老人家稳赢。但是她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开这个口。毕竟她总不能直接说,咱们再来一局吧。这不明显着是为了让他重识回自尊而找的借口。她若真说了这话,怕这次是太上皇觉得自己受辱了。
卢九尾想了半天没想出要如何开口,却忽地听见太上皇在对面悠悠跟她说话。他说,“你下棋的招式,倒是跟兖儿有些像。”
卢九尾想了半天,都不知道他口中的“兖儿”是谁。后来转头看了看一直立在亭子外的皇帝,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兖儿。
在未到达皇宫之前,卢九尾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她只晓得他是替家中的长辈来求后悔药的,可能还很有钱,其他便一概无知了。到了皇宫之后,这才陆续知晓了他的身份姓名。
她知道了他叫周玉兖,是一国之主,登基两年,道听途说知道了她那间医庐,凭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了,却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那里的大夫还真有药。
卢九尾说自己有药,并且已经带来了,但是不方便直接给太上皇老人家服用。
她说太上皇他得先将自己要回到的具体哪一天或者具体哪件事告诉她。
这倒不是说,跟当初一定要知晓徐有寂的故事,只是出于好玩一样。她要知道太上皇回到的具体哪一天,或者哪件事情,她才好用“后悔药”送他过去。否则,他迷失在“琥兆”里,她可没有办法带他回来。
后悔药只能吃一次,吃错了,可是没有机会再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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