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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月亮悄悄爬上墙壁，白霜霜洒在弯弯曲曲的对角巷，阴影角落，雪莉坐在台阶旁，安静盯着摆放在扶手边的、被擦拭蹭亮的一枚银西可。
一到夜晚几乎比白天冷一个季节，起了夜雾，雪莉把羊绒衫好好穿回身上，除去幻术，然后趴在膝盖上。
如果拿走这枚西可，就是接受了那对待乞丐似的施舍怜悯。
——想喝一口苦巴巴的豆子汤。
想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大家睡了吗，爸爸妈妈有没有想她，哥哥们……去死。
——海姆达尔，你能看到我吗？
远在九界顶端的阿斯加德彩虹桥上，守门人海姆达尔一身金色铠甲，手里拄剑——那是彩虹桥的钥匙，可以打开通往九界各处的通道。他站得笔直，橙黄色的双瞳穿透宇宙迷雾，看到深巷阴影里的小身影。
——我想回家，你能开开门吗？
海姆达尔巍然不动。
——给我扔下来一箱金币也行，让我吃顿饱饭吧。
“……”海姆达尔眉毛一抖，从铠甲里摸出一块金砖，拔起圣剑走向中央传送启动器。
“噢——友好的海姆达尔，你要做什么？”
优雅低沉的腔调幽幽响起，仿佛湿冷柔滑的毒蛇，嘶嘶地传递冰冷。
海姆达尔抬头，面无表情看着负手站在彩虹桥前的那道修长身影。
洛基默了片刻，随后优雅迈步，一脸虚假的华丽笑容，“别这么严肃，朋友，说说，我们的雪莉殿下睡了吗？”
海姆达尔注视洛基片刻，不带情绪答：“没有。”
“噢，那可不乖。”洛基勾着唇角，望向夜空，仿佛也能透过漫天星辰看到那个假装得委屈巴巴的小雪莉——她的拿手好戏就是装可怜。
半天没人出声，过了片刻洛基猛地转身，“海姆达尔，你记得父亲的命令吧。”
禁止与公主进行任何交流。
禁止托尔与公主进行交流。
只允许在公主遇到危险时出手。
……饿一顿不算危险。
海姆达尔沉默点头。
“很好！”狠声丢下这句话，洛基微微扬起苍□□致的下巴，冲他颔首而后大步离开，墨绿披风在他身后荡起冷酷弧度。
……
对着空气祈求半天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雪莉郁卒地垂下头。
身后吱呀一声老旧木质门被推开的声音，雪莉扭脸去看，原来是破斧酒吧有人出来倒垃圾——哦圣灵的胡子，她附近居然存在几只垃圾桶。这可真让人恶心。雪莉当即起身往别处走远一点，还记得把墙头那枚银币握进手心。
漫无目的晃荡两步，忽然视线里出现一点闪亮，惨白月光下那堆金灿灿分外惹眼——她怀疑自己看错了，那是一袋金币，就在道路中央，怎么可能会就在道路中央呢？人们不可能看不到它。
雪莉走到旁边伸出脚踢了踢袋子，哗啦啦一阵真实碰撞响声，听上去至少有两百，还有几枚从袋子里滚出来，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卟铃铃地倒下。这确实是满满一袋被丢在午夜大街上的金币。
第一反应是海姆达尔大发善心，但当她捡起袋子看到粗麻布袋子角落印的“古灵阁”字样时就明白——
这只是一笔单纯的横财。
圣灵保佑，雪莉慎重地将金币装拢好系好麻袋封口，抱起它往酒吧后门走——捡到的，她的了！可以用这些金币住宿一晚。
将要走到门前时脚下一软，她条件反射飞速地后撤几步，就着月光看到那是一只……暗绿色的蟾蜍。噢拜托她当然认识蟾蜍，神域也有蟾蜍的。这只应该是野蟾蜍，看上去很脆弱，只因雪莉不小心的一脚就被踩掉半条蛙命，两只前爪抱着左后爪呜呜咕咕着。
雪莉移开目光，绕道而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离开肇事现场。
“呱。”我记住你了。
雪莉停下脚步扭扭脖子回头看，那只蟾蜍有她手掌展开那么大——人类十一岁孩子展开的手掌那么大，很小，它应该是幼崽。
“谁让你灰扑扑的横在路中间，我根本看不清——”
“呱。”我伤得好重。
“我自己都养活不了别指望我救你。”
“呱。”我是一只蟾蜍。
噢！蟾蜍——对这是蟾蜍，猫头鹰，猫或者蟾蜍的蟾蜍！可以当作宠物！宠物非常昂贵！雪莉当即退回去，从怀里抽出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信封，小心翼翼铲起瘫软的蛙。
“从今天起你跟我了，正式宣布你在此刻成为雪莉·奥丁诺维奇的宠物。”
雪莉一手托着乘坐信封的负伤蟾蜍，一手抱着一袋金币，不敢相信自己在短短几分钟内奇迹般的解决了所有困境——她终于找回出发前的愉快心情，于是欢快地用脚尖戳戳酒吧后门的木板。
过了一会儿传来开锁的声音，门打开，一室昏黄四散逃逸，雪莉连忙迈进门，木板门在背后关上，留住温暖光线，彻底隔绝黑暗与阴冷。
雪莉舒了口气。
开门的是酒吧老板，那个瘪胡桃老头儿，雪莉现在心情明朗，看他也不觉得很瘪了，反而丰实饱满一些，像颗刚刚晒干还有点水分的葡萄干。
雪莉把金币袋子放在客厅桌上，活动一下手臂，这会儿夜已经很深，酒吧厅里没有客人，只有酒吧老板老托姆在守夜。
“托姆，还有单间吗？”
“有，有。”老托姆弓着腰露出一个没有牙齿的恐怖笑容，没有过问顾客为什么深夜回来，提着小油灯在前面引路，“112号房间没有客人，打扫干净的，你今晚可以住下。”
走到吧台旁边沿楼梯吱呀吱呀地上去，走到一扇老旧窄小的木质门前，门框上方有黄铜制牌写着“房间112”，用钥匙打开锁，老托姆进去点灯，然后请她进去。
房间宽阔，全木质装修，老木条地板，木质的带有四根木柱的大床，看上去蓬松柔软的洁白床铺——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了，鉴于楼下的肮脏破旧，干净舒适的房间简直像两家店。
老托姆看她扑进床里，准备关门离开，雪莉突然从枕头里挣出头扭脸问：“有食物吗？罗鸡还没吃饭，哦罗鸡是我宠物的名字，不用别的，它想喝两碗豆子汤。”
“有的，都有，我去给你们端。”
老托姆弓着腰去拉门把。
“有多余的空房间吗？罗鸡得和我分房睡——”在老托姆没有牙齿的呆愣笑容中雪莉大笑着重新扑进枕头，发出愉悦松快的轻哼，“开玩笑啦！”
老托姆哎哎唔唔应着，拉上门去准备汤。
……
“呱。”我叫罗鸡？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雪莉侧过脸看着被褥上趴着的墨绿蟾蜍。
“呱。”不是不喜欢……
“不喜欢也没用，你见过哪个宠物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名字？”雪莉动动膝盖，把它顶下床，“你该睡在地板上，狗屁。”
狠狠摔在地板上的罗鸡：“…………………”
“我恨罗鸡。”
“呱。”为什么……我们刚刚认识。
“因为你狗屁。”
罗鸡呱都不敢呱了。
老托姆很快送来豆子汤，罗鸡趴在桌角，两只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汤碗。
雪莉看都没有看它一眼，一手一碗两口气喝光，然后跑到独立洗浴间稍作洗漱，火速躺进柔软被窝，闭上眼睛满足喟叹。
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谁能想到半小时之前她还流落街头前途迷茫，现在就有钱有闲还多了一只宠物。哦宠物，雪莉睁眼在房间里寻找一圈，看到窗台上静静趴着的孤独矮小背影，“罗鸡晚安。”
罗鸡沉默。
“你不会在惦记豆子汤吧，你喝那个会死的。狗屁罗鸡。”
雪莉说完挥挥手，“我睡了，不要试图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否则把你拿去喂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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