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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真的都开了许多变故
燥热了许久，今日总算是有雨水落下。相国寺的小僧一打开房门就瞧见满地细碎的黄白，初秋将至，带了些许清凉。
抱着佛经刚下了早课的慧厘想着该将清扫清扫了，就瞧见有人气喘吁吁进了来，同慧平对视了一眼，迎上前去，“施主。”
这人是宫里人的装扮，慧厘将手上的经书摞在慧平怀中，那人也连忙双手合十道：“小师傅，不知拂尘法师可在？”
小师叔？昨日刚传来的书信，不知说了什么他们只听见读了信的住持叹了口气，连叹了几声阿弥陀佛。
这厢正要答话，身后却传来住持的声音，“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宫中要师兄去诵经？”
那人连忙称是，住持看了看满院的桂树，又看了眼凑着脑袋过来的僧众，出声道：“师兄眼下不在相国寺，老衲遣其他人去可好？”
遣其他人去？小胜子连连摆手，“不必劳烦不必劳烦，倒也没什么事，待拂尘法师回来也不迟。”
听他此言，住持颔首，又道了句阿弥陀佛。瞧着他又转身出了相国寺，缩在主持身后的慧厘露出了头，“住持，小师叔是要还俗么？”
“本未出世，何谈还俗。”住持悠悠叹了句，双手合掌转身又是一句阿弥陀佛。僧众不解，瞧着住持小心避开掉落的黄白桂花，又抬眸瞧了瞧没有墨青色海青人影的树枝，呢喃了几句便都散开了。
这厢拂尘也很是发愁，她每回想同大哥问问祝家之事便被大哥带走了话题，自然是能看出是刻意在回避。
今日好不容易起得早了些，瞧着外头细雨连绵不由得想煮上一壶茶好好欣赏一番，转眸间就瞧见一魁梧大汉撑着一紫竹伞路过，顿了顿，还是出声唤道：“林施主，大哥可在？林姑娘可在？”
这一声施主倒真是吓到了林毅，林毅觉得自己嘴角抽了抽，若不是知晓眼前这位拂尘法师的身份，只怕自己真的觉得这人是丢了佛家颜面。总归还是客气些的，林毅面无表情颔首，“祝公子是去早朝了，小姐是去......练兵了。”
练......兵？拂尘觉得自己忽然被呛住，林宿瞧上去娇小小的，那长.枪使得确实不错，但是练兵......
“说是练兵，其实不过是凑个热闹。”林毅还未答话，身后就传来大哥温润的嗓音，带着熟悉的笑意。
拂尘点头，这几日倒是听大哥说起过这林宿虽说是林尚书唯一的女儿，可自幼却跟着其母在江湖长大，功夫练得不错。
“林姑娘是朝廷女官？”拂尘疑惑。
“这倒不是，不过是今日京城都不怎么安生，城中守卫须得加强些。”说着，祝青山收起折扇，他此时已换下了朝服着的是素衫，依旧是青州郡中女子春闺梦里人的模样。
自顾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算了算时辰，将杯盏放下，“春宵，你可要去瞧个热闹？”
自然是要去的，斗鸡走马她瞧过不少，可练武训兵倒是没见过。
随着她大哥的动作悠悠起了身，本以为会是在京郊的演武场，可没想到不过走了几里路就瞧见了一块城中营的牌匾，里面还时不时传来互相打斗的声音还有林宿的厉喝声。
院内有一处极大的空地，空地四周都摆上了各式的兵器，有些像相国寺后院小沙弥练武的地方只是大了许多。他们二人进来时，空地上的两人打得正酣，都是实打实的重拳，只是不大美观。拂尘心中暗道了声阿弥陀佛，随着林宿喝了一声停，院内霎时吵闹起来。
“林教头，我方才的招式如何？”现在打斗的人很快往林宿的方向跑过去，将胳膊搭在林宿身上。
察觉的周身气氛静了静，拂尘瞧着她大哥眼中笑意淡了淡，又淡了淡，在那人将胳膊搭在林宿肩上时彻底收敛，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诶？祝少卿祝大人何时来的？”另一着轻便衣裳的男子下了空地往这边走来，祝青山微微颔首，眸子在瞧着林宿面上却带了三分笑意答道，“刚来，带着家中小...带着拂尘法师来瞧个热闹...”
“哦？法师？”那人很是惊异，转眸打量着拂尘，出家人也看爱打打杀杀的热闹？
拂尘听着，心中将她大哥暗骂了声，她大哥分明是来盯着林姑娘的，不觉间自己又做了回挡箭牌，面上却不动声色应了声，“阿弥陀佛。”
那人一见她这架势，也赶紧回礼，“阿弥陀佛。”
倒是林宿很快交代了两声，看到祝青山一袭素衫眉头却微微蹙着，心中窃喜佯装正经地走了过去。可话还未开口，却是被人抢了先，“今日倒真是热闹啊。”
说话这人从门外冷哼一声走了进来，林宿附在拂尘耳边道：“这人是顾相二子，名唤顾平辙，掌着京城北衙军。”
拂尘不甚在意地嗯了声，这京城由南北衙军守卫，自宫城向以北由北衙军看守，宫城以南由南衙军看守，这些她倒是知晓的，只是未曾想到会是由顾相的人掌着北衙军。
“顾大人都来了，自然是热闹。”祝青山含笑冲顾平辙作揖，顾平辙皱眉，可礼数却是没有疏忽。
谁不知道这祝家大公子三年前眼见着二公子死在自己面前之后就长期待在了军营，西查国来犯时独身前往边陲自荐，今年二月份回朝之后就出任了大理寺少卿一职，爹这些日子一直想要拉拢此人，自己也不能疏忽。
“呵，顾大人可是个忙人，何时也开始来这不起眼的演武堂了？”
林宿这一问惹得众人静了静，演武堂负责的是宫城守卫，北衙军乃是负责宫外守卫，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此来除了打探消息还能有旁的？
气氛一时诡异起来，拂尘在一旁看着没有多言，她素来纨绔自然也没关心过京城之事，可眼下看来却真实一场好戏，比柳生园的戏都精彩多了。
瞧着顾平辙看了过来，她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听见一声嗤笑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再多语。
“砰”不知谁手中的兵器掉了下来，拂尘瞧过去正好瞧见院内一处木门被打开，宋诀看到院中的人也有些惊异，倒是来得齐全。只是...眸子在祝春宵身上流转了一周...才看向顾平辙，“顾大人，正好我有有事同你聊聊。”
顾平辙疑惑，冷哼一声却是跟了上去。
“宋诀怎会在此？”
问出这话的人拂尘，祝青山闻言看向她，“怎么，你识得他？”
莫不是要告诉你当前宋诀同她一样都是个纨绔？自然是不行的，拂尘看着两人的背影，沉思道：“宋诀他爹不是兵部尚书么？他如今......”
“你不知道？”一个年轻男子插了话进来，见拂尘抬眸过去才想起一个出家人又怎会知晓这些，祝青山将林宿带入怀中皱眉开口，“今年纪家大军回朝后，宋家试图谋害幼帝男人一十三人尽数被杀，女眷皆被发配。”
“那宋诀如今是在为顾相做事？”林宿也好奇凑上来，她也就顺手来做了个教头，旁的倒真是不清楚。
“非也。”闻言，祝青山嗓音恍惚，皱着眉头也很是不喜道，“他如今是在为纪皇叔做事。”
“可他宋家不是......”林宿看清祝青山的眸子，适时噤了声，拂尘忽然想到那日在勤政殿前宋诀同她说那些话时的神情，三年间，她倒是真的躲开了许多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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