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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以为，是时候成亲了
“阿宵今年多大了？”
“......”
是许久的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说起一语中的，方才张正堂是远远及不上纪皇叔的。若不是瞧着纪皇叔生得好看近日自己又频频失礼于他，她眼下只怕抓起炭炉内的炭火给丢上去了，作为一个二十有一还未嫁人的姑娘，拂尘......
拂尘，你曾也是个出家人，万万不可冲动......
强忍下揍人的冲动，拂尘咬牙切齿道：“纪皇叔...此话何意...”
纪谒看着她面上一扫先前的散漫，一脸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神情，眉眼似挑非挑，斟酌道，“本王以为，阿宵你是真心想要补偿本王。”
“自然是。”她虽纨绔不假，可素来不会欠旁人什么，当然，赌债须得另当别论。
“既然如此，本王以为是时候成亲了。”
哈？
“是要气沈澜还是要躲联姻？”她忙不迭开口问道。
“......”她整日里都听了些什么？！纪谒伸手捏了捏眉心，只是看着她并未答话，拂尘着实被他吓到了，说话都有些含糊，“那什么...此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听闻你因处事荒唐被祝家逐出家门了......”纪皇叔慢条斯理坐在了蒲团上给自己斟了盏茶，拂尘默，非要如此直戳人心么......
“沈澜......”
“关沈澜何事？”纪谒看着杯盏中雾气升腾，想着方才在演武堂自己再下手重些才是......
“我大哥......”
“你慢慢考虑。”他出声打断她，拂尘此时脑中还觉得有些玄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着外头白茫茫未化开的雪，又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用左手翻着典籍的模样，被一层升腾的雾气阻隔着，看不清神色。
恍恍惚惚踩在雪层上有窸窣声，直到林宿的长\枪随着林宿的一声惊呼猛然抵在自己面前才回神，林宿也被吓到了连忙丢了长／枪跑过来，“春宵？你怎么回来了？有没有伤到你？”
“没。”拂尘摇了摇头，扫了眼院中，“我大哥还没回来？”
“回来了一趟，又去了京中驿馆，你找他有事？”林宿疑惑，心有余悸地拉着她往屋内走，想着林毅也真是的，怎么没提前通禀一声。转眼见拂尘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拿了个暖炉塞到她手中。
“方才在沐闲堂...纪皇叔问我可愿意同他成婚...”
“什么？”林宿惊呼出声，很是不解地出声：“可纪皇叔不是个断袖么？上回那个和尚......”
“......是我。”拂尘默默将脸埋在暖炉上。
林宿僵了僵，有些捋不清情况，春宵确实在相国寺待过三年，但因着知道她带发修行又是女儿身，所以也未有将坊间传闻的和尚与她联系起来。但就算那个和尚是她，可纪皇叔与沈澜两个人之间......总归纪皇叔确实是个断袖啊......
从前只听青山说过他这个小妹瞧上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模样，可若真有人想要去了解她，倒是会把她吓跑，眼下看她这副模样还真的是。
轻咳了两声，林宿觉得自己虽是个习武之人，但好歹也是个女子，试图出声道：“春宵，你以为如何呢？”
她以为如何？拂尘呆了呆，揪了瓣玉瓶中插着的梅花放在口中嚼着，“我觉得...我似乎...瞧上了纪皇叔的姿色...”
“噗。”一口茶水被彻底喷了出来，林宿本着不拘小节地原则擦了擦嘴，“你只是看上了纪皇叔的姿色？虽然我也觉得纪皇叔姿色不错，但春宵，听闻沈澜再过几日便要成婚了，所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眼下我问你，你当真对纪皇叔没有旁的想法么？”
拂尘默，林宿一见她这个反应索性一掌拍在桌案上，“既然也对纪皇叔有非分之想，那何必还犹豫，届时成了婚，还怕他不能把他纪皇叔捋直了不成！”
砰的一声桌案应声分成两半倒在地上，拂尘觉得自己豁然开朗，看着叉腰一脸正色的林宿，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多虑了。本是来问问大哥有何看法的，现在林宿一番话实在是如醍醐灌顶，连忙起身就往外走去，林宿疑惑叫住她，“这就走了？”
拂尘脚上顿了顿，想起还有事没问。敛眸看着林宿一张小脸，抿起唇角出声问道：“我大哥可同你谈过青州祝家？”
“祝家？我只知道他似乎同青州闹翻了，旁的未曾听他提及过。”
闹翻了....这不像是大哥会做的事..先前自己问大哥有关青州一事时大哥也是刻意转移话题，再加上上回李元焙所说的...越发有些看不透了...
“对了，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林宿啊了声，拂尘心中惊了惊，看向她。
谁知林宿脸上红了红，凑过来附在她耳边磨磨蹭蹭问道：“纪皇叔是个断袖的话，那他会不会...你日后...”
“什......”戛然而止，拂尘声声咽回了要问出口的话，林宿立即转移视线轻咳了声摆弄着玉瓶中的腊梅枝。拂尘觉得自己脸上由黑转红，死寂......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祝青山在门框处踢了踢锦靴上沾着的雪，回头就瞧见屋内两个人面面相觑，神色诡异。走过来抬起折扇就往拂尘额上敲了敲，带了三分笑意，“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想...大嫂了...，嗯！”拂尘极缓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林宿忙不迭点头，“是是是。”
祝青山默，但见她二人如此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索性也不再问下去。拂尘摸了摸鼻翼，躲开林宿不怀好意的笑，她调戏美人儿时也没有如此窘迫，眼下竟然被林宿给调戏了。
心中唉叹了口气，索性将玉瓶中的梅枝都抽出来放在手中把玩着，寻了个借口就出门去。
“不用过晚膳再走么？幕僚没那么忙吧......”林宿嘟着嘴数落了声，她还有问题没问呢，祝青山见她这副样子倒是笑意更深，抬起折扇在她额上也敲了下，“你们聊了什么？”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些女儿家的悄悄话。”
女儿家......祝青山敛起笑意看着拂尘离开的背影，很快收回神情，看着嘟唇把玩着杯盏的林宿，压低了嗓音，“宿儿。”
林宿立即往旁边挪了挪，“你上回去见司家小姐的事儿我还没原谅你呢。”
祝青山无奈，“那是公办。”
“公办？公办还能搂着她的腰么？”
“是是是，是我的错，下回我便由着她摔下去，之后还要叫上两声好，如何？”祝青山认输笑道。
“你......”林宿被他惹得发笑，又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他，索性又到院中练枪法。
......
纪谒回到王府时，汝芝早已备好了晚膳，看了眼一片昏暗的那处院落，汝芝适时答了句，“方才禧月阁遣来了小厮说，祝三公子今晚不回来了。”
禧月阁......果然又逃了。
是逃了不错，只是这个逃其实又不是逃。拂尘看着苏嫣儿对着铜镜涂涂抹抹，唏嘘着调笑着，“嫣儿啊，看见你才觉得做个姑娘家的还真不容易。”
“所以祝三公子你是为了省事儿才男装示人的？”苏嫣儿温声笑着反问，拂尘悠悠含了口酒在口中润着，“非也，我分明是为了欣赏美人儿才着了男装的。”
苏嫣儿忍不住掩唇轻笑，脑中忽然闪出一个想法来，起身在雕花衣柜内翻找处一件罗裙来。对上拂尘惊讶的目光时，自顾地解了她的衣衫为她一一套上，口中还柔声笑着，“先前便一直想瞧瞧祝三公子女儿身的模样，不妨试试？”
她这么一说，拂尘还真有些心动，任由她摆弄着。待身上都套好了罗裙，拂尘正要起身去看铜镜中的自己却被苏嫣儿笑着拦下来，“别急，还有呢。”
说着，沾了些水擦掉她眉上刻意加上的粗重炭笔，露出原本的细眉来。胭脂水粉一一扑上，从状盒中拿出长长的玉坠夹在她耳垂上，活脱脱一画上的娇媚美人儿，只是高高竖起的墨发有些碍眼，索性也伸手为她解了下来，灵活的手指在发间来回穿梭着，忍不住感叹声：“也就你才愿意将这副容貌掩在一个纨绔子弟名下。”
拂尘被她摆弄的脖子有些发酸，调侃笑道：“一个风流公子去调戏美人儿，可算是一桩风雅趣事，嫣儿，难不成你见过谁家姑娘去调戏另一个姑娘的？”说着，还伸手捋了捋苏嫣儿垂落下来的秀发，惹得苏嫣儿拍掉她的手，“别动。”
将最后一缕发丝用玉钗固定住，想了想看着墨发上的只有一支玉钗实在是过于素雅，有翻翻找找摸出自己的步摇插到她的发间，这才顺眼了些。拂尘总算是被她折腾完了，说来她倒还真没试过女装，雀跃着就要转身铜镜却忽然被苏嫣儿拿走。
两人正在玩闹，忽然有人推门而入，苏嫣儿惊了惊，见是妈妈进来才松了口气。
苏妈妈自然也瞧见了被苏嫣儿挡在身后的人，“好了好了，别藏了，妈妈我都看到了。”
“苏妈妈。”
苏妈妈看出她整个人都露出来，饶是见惯了美人的她也觉得有些惊艳，愣了半晌被苏嫣儿唤了声才猛然回神，“对了，纪王府来了人要接你回府呢，啧啧，照我说你也不必回去了，就呆在我禧月阁替妈妈招揽些生意也好。”
“苏妈妈！”苏嫣儿娇声唤道，苏妈妈这才收回玩笑话。
“接我回去？我不是让人传话今晚不回去了么，是春月还是纪管家？”说着，连忙将两人都推出去，“嫣儿你先替我去挡着，我换了衣物就去。”
苏嫣儿与苏妈妈两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推出了门，看了眼一楼处热闹的男子姑娘，苏嫣儿忍不住出声笑了，同苏妈妈对视一眼，道，“妈妈你瞧，铜镜还在我手上呢，她此时还没见着......”
未说完的话在看到拾阶而上的人时霎时被吞了进去，暗暗扯了扯苏妈妈的衣裳，苏妈妈没理会她。堆了笑上前迎去，“王爷，祝三公子在屋里呢。”
纪谒嗯了声，看着没被关严实的门和站在门外的苏嫣儿，微微颔首，手扶上门环，没怎么用力门就应声而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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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老酒还能说什么，嘤嘤嘤，老酒很喜欢这章卡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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