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下层偶像

　　“够我说喜欢你了。”

　　告白这件事情，说实话杜若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她长得不差，来韩国之前，在中学里也曾有一两个傻乎乎的男同学给她递纸条告白。到如今，她甚至都不能记起他们的名字，大抵记得自己那时点头同意后，便很快看着新鲜炙热的“喜欢”哗地一下消散。

　　很无趣。
　　和她谈恋爱。

　　杜若曾无意听见男生们体育课下课后聚在一起谈起女孩们时对她的评价。说起具体例子，她好像确有实事地如男生口中那样——并不主动，比起自己更享受对方的付出，除了外貌就没有别的突出的了；仔细回忆一下，好像答应交往的也很简单，比想象中的更加随便……

　　虽然不记得男生们的名字和长相了，但是初次听见这种实话留给杜若的感觉，至今都十分生动。先是想要反驳，她并没有那么随便，她很确定她分开了谈恋爱和平常朋友的界限，但是很快，她又想了想她真的决定交往的原因，发现她真的只是想要被人喜欢的感觉，分析出这个原因的杜若，最后定下了因为“动机”不纯所以活该分手的结论。

　　杜若抬起头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男生，五年前的小男孩长得很出色了，个子更高了，肩膀更宽了，不再戴着眼镜的脸也少去了几分婴儿肥，露出帅气轮廓的雏形。柔顺的刘海下，在这瞬间他只注视着自己的双眼里，映满了她的样子，眉目之间的温柔和认真熠熠生辉。

　　大抵粉丝口中说的眼里有星星便是如此了吧。

　　“为什么？”
　　被这样的男生告白的杜若自己都没想到，她比她以为的更加冷静地应对了下来。

　　“为什么……？”姜义建侧了侧头，一下没有答上来的他也并没有后退，甚至更加确信的前进了一步，将杜若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略思索了一下记忆中所有漫画里浪漫的回答，自信地开口，“没有为什么啊，等意识到的时候，你在我眼里会发光，我把所有喜欢的样子的碎片放在一起，然后，你就出现了。”

　　姜义建凑得那么近，再一次闻见了杜若身上特有的一股甜香。
　　分明什么也没有尝到，可却是久违的餍足，几乎可以和跳舞得到了认可媲美。

　　“叮！”杜若退开了一步。
　　“叮？”姜义建愣在原地。

　　“回答错误。”杜若像模像样地在胸前用双臂比了个叉。“真遗憾。”
　　反过来的姜义建皱了皱眉，喊冤，“这不公平，你是裁判你说了算。”

　　“愚蠢的少年，醒醒，这就是大人的世界。”杜若惦着脚拍了拍姜义建的肩，“你怕不是不知道所有参选练习生明令禁止恋爱吧？你以后也是要走这条路的，可不能随便谈恋爱哦。”

　　“我看起来很随便吗？”

　　姜义建叫住就这么拒绝了后并不多看他反走向美嘉的杜若，声音里含着少有的严肃。

　　而美嘉就这么生生看着杜若面向自己的脸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再转过头，又变成一派漫不经心，“不是，只是想让你想清楚而已——”

　　“不是我会发光，是你看着我的时候，你自己带着光。”
　　“……”

　　“美嘉姐，我上次改的戒指改好了吗？”杜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走到美嘉跟前。
　　“改是改好了……”无辜吃瓜群众美嘉可不想看到祸水东引来自己这边，忙不迭从柜台下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布袋，将成品倒在手心摊开，只是看着看着不由得又拽着杜若小声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杜若接过那一对一大一小的耳钉压了压唇角，或许只是害怕吧。
　　她光是想想那个少年会对她露出嫌恶的表情，她便觉得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这个……”从天而降一只手，从杜若手心拾去其中一枚稍大的戒指。“是一对儿的？”

　　“你怎么还在这儿？”杜若睁大着眼看着姜义建，想不通自己是哪句话没说清楚。
　　而姜义建只是微微眯着眼，“你是因为有了另外喜欢的人，所以才拒绝我的吗？”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轮到杜若搞不懂姜义建的脑回路了，她作势要把耳钉拿回来，但姜义建这人却仗着自己腿长手长，高高一举，便让杜若光蹦这一点也没别的法子。

　　“不是的话，那就给我吧。”姜义建这时候手脚灵活地惊人，他一下从自己的右耳上把原来的黑曜石耳钉卸了下来，把这款戒指改过后变成的环形耳环戴了上去。并把黑曜石的耳钉，递给杜若，“就像你说的，这种情侣物品对你现在参选练习生的身份肯定会造成很大影响，我先替你保管，作为抵押，我的这个给你。”

　　“你……怎么换成平语了？”
　　杜若看着自己手里的耳钉，忽然很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反正当后辈也只是被你教训而已，拒绝了，也不能当朋友了吧。”姜义建捏了捏自己的新耳环，拿到了好处就准备跑。“三分钟到了，但是一辈子长着呢，我等你比赛结束的那天。”

　　杜若微张着下巴看着男生作完宣言，扬长而去的背影。
　　“？？？现在小男生都这么难对付了？”

　　美嘉默默为新时代年轻人的套路鼓掌，随后戳了一下杜若的脑袋。
　　“你到底在自卑个什么劲？”多好的男孩子啊，她再年轻十岁，哪还轮得到杜若？

　　“我？自卑？”头一次听说这个评价的杜若楞了一下，随后却笑出了声。故作美艳地，单手翘着兰花指托腮，努力眨出卡姿兰大眼睛的效果，自恋不已道，“我是怕他只是喜欢我这幅皮囊，而不是我的宽广无垠，善良卓越的内心。”

　　“我希望你在节目里也能这样，让那些粉丝看清楚所谓高冷和大佬的人设，都是屁话。”
　　美嘉收回自己想要掏心窝的知心大姐姐鸡汤，扔出一对白眼。

　　“嘘！独家品格，只对实亲放送。”
　　杜若笑着说着，手上却把黑曜石的耳钉和女款戒指耳环重新收回布袋子里。

　　美嘉瞥了一眼，“你今年不买情侣戒给自己当礼物了？”
　　收着东西的杜若头也不抬，自然道，“这不是收到礼物了嘛。”

　　“好走，不送。”美嘉把甩过来的变质狗粮一把扔开。

　　“嗯大家晚上好，我是练习生许知好，这里是《devol》初次手机直播，哇，没想到大家这个点都还没有睡觉呢。感谢所有lover们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给我们所有参选练习生们那么多的喜爱。今天开设这个直播的原因，想必大家都猜到了！那就是生日直播生放送！今日我将担当暂时vj……”

　　尹智圣为姜丹尼尔回宿舍的时间点按赞，同样是人，他却等了那么久，按着刷新键的手指都酸了。“你倒是回来的刚刚好，干嘛去了？”

　　“告白。”姜义建风淡云轻地坐下，和尹智圣一起看起了直播。
　　“？！怪不得忽然那么兴冲冲的跑出去，那成功啦？”尹智圣是没看出姜丹尼尔脸上有一点沮丧的神色。

　　姜义建捏了捏耳垂，“没有。”
　　“？！”尹智圣震惊了，作为一个弟控，“哪个小姑娘会拒绝你？”
　　“看直播吧。”

　　竟然回避问题。
　　尹智圣愤愤不平，他真的很好奇啊，不要告诉他一半这种八卦的事情啊。

　　但其实，某种程度上，姜义建并没有回避问题。
　　因为直播镜头里很快出现了除了许知好以外，另一张熟悉的脸，杜若。

　　“虽然留言刷的很快，我看不太清，但是我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许知好举着自拍杆上的手机，对着自己和杜若，两个人都没带妆，不过可以看出本身底子都很好，特别是杜若，白里透红，仿佛刚刚进行了什么激烈活动。

　　“本来是打算做隐藏摄像机，而且我和凯特想出了一个特别完美的的剧本，但是很可惜的是，由于我们的凯特太过努力，我们的主角杜若直接从她的梦话里得知了完整计划，现在只能像这样，给大家大大方方地直接做直播了。”许知好说完十分遗憾地耸了耸肩。

　　“嗯，所以很抱歉，我不应该醒过来听到凯特的梦话。”画面里的杜若还是十分正经地道了歉，虽然最后没忍住笑了一下，“因为时间限制，现在直接开放真心话问答环节，大家有什么好奇的都可以问。”

　　“嗯，朴嘉熙练习生现在还在练习室练习呢，所以抱歉啦，大家可能现在看不到她。”认认真真做直播的杜若，以迷之直女角度将大半张脸凑到镜头面前，眯着眼睛读着快速划过去的留言回道。

　　看着直播的尹智圣和姜义建完全get到了乱用脸的生动说明。

　　还是许知好看不下去，将镜头重新换了个角度，替杜若挑了一个和她自己相关的问题。
　　“哦，杜若xi，你的一分钟女友完美狙击了大量男心，这里说一下自己的理想型吧？”

　　深夜十一点五十二分，姜义建一秒提神。

　　“理想型吗？这个的话，我还没怎么想过。我个人确实还蛮喜欢打游戏的，比起大家，可能算是宅女。”杜若说着话，给杜若当VJ在镜头外的许知好传来一句认证。“所以可能会打游戏可以算一点吧。”

　　“丹尼尔，你可以诶。”尹智圣只是开玩笑似的拱了供身边的姜义建。
　　“她还不知道。”然而姜义建这句回答就让人细思极恐了。

　　“耳钉？啊被发现了，的确是最近打的，为了展现更好的舞台，耳饰也会是细节的体现。希望各位lovers能多多期待我们之后的舞台，一定要死守本放哦。”回答问题的杜若无意识碰了碰左耳上的银质耳环，笑道。

　　“哼嘿嘿。”
　　“？”

　　尹智圣看着忽然笑出声的姜义建，越发觉得哪里有问题。

　　“嗯，好了客厅就参观到这里，凯特和敏秀也和大家打过招呼了，现在离整点，我们杜若的生日就差一分钟了！”许知好把手机移到宿舍客厅的钟表上，声音从镜头后面传来，“大家和我们一起倒数十，九，八——”

　　“祝你生日快乐~”镜头再一转是凯特和崔敏秀边唱着生日歌，边捧着生日蛋糕走到杜若面前，上面已经点好了蜡烛，寝室的灯也暂时暗了下去，唯一的烛光影影绰绰，照着女孩垂眸认真许愿的面容，完全的真挚在无声和昏暗中也看的一清二楚。

　　随着杜若微笑着吹灭了蜡烛，灯光重新打开。
　　许知好看着刷过去一排的生日快乐外，还有一些评论好奇许了什么愿。

　　“不是特别积极的，直接讲也没关系吗？我其实想以后能买一栋房子，养一只狗，然后坐吃等死。”杜若掰着手指头说着，可见的是非常认真地这么许愿了。

　　“……确实太不积极了！没有别的吗？”许知好觉得这样简直是带坏观众。
　　“我想长高？好像可能性不大。”来自一米五九的怨恨。

　　旁边一米七二的凯特眨了眨眼，一把搂过杜若，“为什么？小小一只超可爱的！”
　　“是啊，爱称还可以是小不点这种，不是特别萌吗？”许知好附和道。

　　深深了解对自己身高怨念的崔敏秀但笑不语，只看杜若哼了一声，作磨刀霍霍状。
　　“呵，小心我跳起来削你后颈肉哦！”

　　不知哪来的寒风吹过，吹得姜义建后颈一凉。
　　摸着后脖子的姜义建看完很快收尾的直播，转头却对上了捂着嘴一脸惊恐的尹智圣的脸。

　　“你，你……你是和杜若告白去了？”
　　“嗯，我没和你说清楚吗？”
　　“你现在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姜义建歪了歪头，笑得一脸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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