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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老了【8】
霍霁卿陪梨花收拾了行礼，然后两人回到他在部队大院的宅子里。
“你先住这间，房间的卫生一直有人打扫，一会儿给你换个新的床单被子，今晚就先将就一晚，缺什么明天我再让人去买。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你就叫我。这边是浴室，有热水的，对面那间是书房，不过书不多，你喜欢什么改天一起去书局看看。饿了吧，先出来吃点东西吧，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我这里也没有女人，平常也很少在，卫生都是勤务兵在做，饭也是厨师烧的，明天我让人安排两个阿姨过来，你用着也方便一些。”
霍霁卿虽身居高位，但对物质生活没什么追求，平时都在部队跟战士们同吃同住，此刻却万分懊恼，生怕自己这里太简陋了，让梨花住的不舒服。
“莲华，你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你不想住这？”霍霁卿一回头，却看到梨花捂着嘴哭的泪流满面，一下子慌了神。
梨花猛地扑到霍霁卿怀里，头埋在他胸前，双手环绕着他劲瘦的腰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她会哭，是因为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样摆设，一点一滴，都跟她在东北那段时间住在大帅府里的客房一模一样，连书桌上的钢笔、墨水都是她一直用的牌子。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这些年让你久等了。”此时，霍霁卿才想起这个房间是他照着东北那间屋子一模一样布置的，是莲华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刚刚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忘了，只想着这间房间适合莲华住，怎么办，莲华一定发现了。以她的善良，一定会心怀愧疚的，但他要的不是她的愧疚。
霍霁卿的手挣扎着，终于还是放在了梨花的背上，笨拙地拍着她：“不要说对不起，回来就好。谢谢你，谢谢你回来。不哭了，乖，不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梨花不是爱哭的人，但这一天，她真的流了太多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师父，这样的深情，我该何以为报。
对不起，梨花不要做个乖徒弟了，梨花只想陪着您，陪您到白头。
梨花擦干眼泪，跟着霍霁卿一起坐到餐桌旁。都是一些家常菜，但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先喝点汤。”霍霁卿给梨花舀了一小碗汤。
“嗯，你也多吃点。”梨花给他碗里夹了一块鱼。“文秀、天鸣都胖了些，你看你，反倒瘦了，平时没好好吃饭吧，也要注意身体。”
“天鸣他是中年发福，我是天天有运动，胖不了。”
“小心我告诉他。”饭桌上难得轻松，霍霁卿也会开开玩笑了。
小陈躲在厨房里，偷偷跟厨师八卦今天校场上上演的浪漫一幕，很快，他们就会有首长夫人了！将军这条万年老光棍要脱单咯！简直铁树开花！
两人时不时偷偷从厨房探出脑袋，看餐厅里梨花和霍霁卿你给我夹菜我给你装饭的腻歪模样，漏出了大婶一般慈祥的微笑。
将军，要加油哦！
这一晚，梨花和霍霁卿都辗转反侧，迟迟睡不着，重逢的喜悦冲击着他们，恨不得一分一秒都不和对方分开，但又怕打扰到对方休息，只能独自躺在床上暗暗窃喜。
虽说莲华最好的闺蜜是文秀，但她和组织里其他的年轻人关系也很好，当初她出事的时候大家也很担心，所以回来是无论如何要告诉大家的。
第二天，文秀就召集了闺蜜太太团小聚，说是有重要的事商量，大家都如约而至了，莲华也提前被霍霁卿送到文秀家里，跟她一起出发，准备给闺蜜们一个惊喜。
好在大家都是经过ge ming 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都是一帮女中豪杰，不然还真会被吓到。死了二十年的人突然出现，还是当年的模样，你说吓人不吓人。
听梨花和文秀解释了事情经过，大家又是惊喜又是唏嘘。她们哭啊笑啊抱啊吵啊闹啊，一点都没有往日的上位者和官太太的样子，又好像回到了热血的少女时期。
“你们说，莲华这个样子要是给穆桂花和那位看到，会不会以为见鬼了。要不，我们吓吓她们？”有人不怀好意地出主意。
“好啊好啊，我看那穆桂花不爽好久了，真拿自己当第一夫人啊，她什么德行我们这些人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装。”
“不会出事吧，万一吓出毛病来怎么办。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我怕给莲华惹麻烦。”有人比较谨慎，说出担忧之处。
“她要不是心虚就不会被吓到，俗话说的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就是，而且她想把莲华怎么样，也得先过了我们这一关，看我们答应不答应，再说了，不是还有霍将军吗。内阁、议会、军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霍将军对某人可是一往情深，二十年守身如玉啊，现在失而复得了还不得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穆桂花胆儿再大，还敢跟八十万大军叫板？”
“好啊你，臭子君，居然嘲笑我，看我不收拾你！”
“有人害羞咯，话说你们不是同居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你们还说，还说！”
“啊，救命啊……”
……
总算闹够了，大家坐下来，安静的聊聊天，给梨花讲这二十年国家、社会的变化，讲各自的家庭、婚姻、子女、工作……
这一聊就聊到很晚，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身份的变化，各自家庭的羁绊，让她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像年轻时那样谈心、说话，分享各自的小秘密，倾诉遇到的烦恼。大家都舍不得就这样散了，都巴不得有个大通铺大家能窝一起聊个通宵。但明天还有工作，家里还有等着她们的丈夫、孩子和老人。
“好了，太晚了，今天就到这吧，莲华已经回来了以后大家有的是机会聚。这个周末，我家办个酒会，给莲华接风，到时候大家一起来哦。都是自己人，允许拖家带口。”文秀大姐大发话了，她要不发话，谁都不愿起身。
“哦，对了，大家回去就说，莲华当年没死受了重伤，这些年一直在海外治疗。至于什么冷冻术，什么细胞不变通通不要讲，我准备邀请穆桂花和那位。”文秀又补充道。
“哟——！”大家互相看了看，都在各自眼里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笑，然后不约而同朝文秀竖起了大拇指。
“文秀可以哦你！”“够坏，够损！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穆桂花那见鬼的表情了。膈应不死她！”
“谢谢夸奖，谢谢夸奖！”文秀抱拳致谢。
“话说侵略者被赶出国门后，就没有一件事像这样这么让我兴奋了。莲华，到时候记得打扮漂亮点听到没有，别辜负姐姐们一番心血！”
“对，怎么美怎么来！怎么年轻怎么来！缺造型师，缺服装还是首饰就跟姐姐们说，一定要气死穆桂花和迷死霍将军双管齐下！”
“话说，我不比你们小啊，我怎么记得我还比较大呢。”
“那不算数了，以后重新排位，你就是老幺了，就这么定了！”
朋友们给的温暖让梨花直到到家还一直忍不住想笑。
霍霁卿这几天没再去部队，就在军委办公，一日三餐都有陪着梨花吃，晚上也住在家里。此时就坐在客厅看着一本军事书籍等着梨花。
“这么开心啊！”看到梨花回来他起身给她接过大衣。
“是啊，见到朋友了，大家都还跟以前一样，真好！”霍霁卿看她笑的跟个单纯的孩子似得，也忍不住想笑，为了她这样的笑容，他愿意用余生的全部去守护。
“对了，你周末有空吗，文秀和天鸣要给我办一个欢迎酒会，朋友们聚聚，有空的话一起参加。”
“好啊，我最近都挺空的，我看你行礼不多，要不，我们明天出去逛逛，要定制礼服的话，我让师傅来家里量尺寸。”
“正好，我也想上街逛逛，这些年变化太大了，这几天尽忙着见故人了都还来不及去看看，那我们明天一起出门。”
“嗯，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晚安。”
“你也是，晚安。”
梨花回房后，霍霁卿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进了书房一个个打电话，打给谁呢？
第一个打给文秀家。
话说他打给文秀干什么，自然是问莲华喜好，喜欢什么样的衣服，首饰，这些哪里能买到。
文秀困得不行，还耐心地给他说了半天，好容易才挂了电话。
霍霁卿还是不放心，文秀虽然了解莲华，但她毕竟都四十多了，中年妇女了，莲华还那么年轻，不行不行，要问年轻人，问谁好呢？
他想起有几个同僚好像有闺女，跟莲华差不多大，对，问问他们！
于是这一晚，好多官员和将领都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然后又转接给他们的媳妇儿或女儿。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霍将军的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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