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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洛清溪央着洛氏莫将他被人欺负的事情告诉老夫人,洛氏作为女儿,自也不希望老夫人为此担心,便答应了。
之后洛清溪告别洛氏,跟着洛清渠去了长乐殿。
一路上,洛清溪一直扯着自己衣裳领子,唯恐遮不住脖子上的伤,被洛清渠瞧见,忍不住笑话道:“再这么扯下去,别人就是不想看你脖子,都要被你这动作吸引了过去。”
他连忙把手放下,垂放在两侧,捏成了小拳头。
“而且不是跟你说了别穿高领的,你却偏要穿。”
洛清溪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脖子上有伤,不穿会被瞧见。”
“你穿了才更引人注目,大夏天的不嫌热么?”洛清渠哼了声,“真是应了那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洛清溪说不过洛清渠,气呼呼地闭了嘴。
二人到得长乐殿时,该来的人大都已到了。
大殿内除了端茶上菜的宫女以及热闹助兴的舞姬,便再无其他女人,官员们的女眷皆由皇后在另一处招待,故而洛清溪见老夫人并不在此时,大大松了口气。
但即是这样,他们的爹洛显却是在这儿的。
找到洛显坐的地方,正好旁边还空了两个位置,二人走过去。
为了不叫洛显发觉,洛清溪刻意让洛清渠坐在了中间,他则选了靠外的位置坐下,屁股刚碰上座儿,只听得一句:“溪儿,你来时不是穿的这件儿衣裳吧?”
洛清溪心里一慌,猛地坐下,正巧碰着了屁股上的伤,他低下头藏好脸上的痛苦,吸了口气后:“……唔。”
洛显的目光直接穿过洛清渠到达洛清溪身上:“怎么换了身?还是件儿高领的,不嫌热吗?”
洛清溪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继续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只一会儿,他额上便已出了一层汗,不是热的,而是紧张的。
旁边洛清渠看不下去了,往前挪了挪身体遮住了他爹的视线,然后好心地帮着撒了个谎:“大哥在祥宁宫时不小心被茶水泼了一身,姑姑那儿又只有这件儿高领的合大哥的身,就换了这一身过来。”
洛显点点头,没有怀疑,洛清溪这才躲了过去。
很快,宴席便开动了,一场专为允帝生辰而办的宫宴,但允帝只在宴席开始一会儿露了个面,在接受了群臣的祝贺后,允帝便离了席。
……
“皇上。”
“嗯?”
小径上,随侍允帝左右的公公随宁,跟在这位年轻帝王身后,斟酌着用词小心说道:“几国的使臣还在长乐殿,皇上您昨日应了他们说今晚会与他们畅饮,现在这样离开是不是……”
“不用管他们。” 允帝打断了随宁的话,声音中透着不悦,“金梁国进贡的那头象突然发疯的事,朕还没找他们几国算账,哪里还有心情与他们畅饮。”
“皇上可是已经知道是谁做的?”刚说完,随宁便意识到自己多嘴问了不该问的话,连忙低了头。
允帝倒也没在意,只道:“朕不知,却也不想叫人费心去查,由他们自己来告诉朕才是最省事的办法。”
大齐强盛,周边附庸着数个小国,小国多想与大齐交好,上个月,允帝放出想与小国互通商贸的消息,恰逢这次允帝生辰,几个小国便派了使臣来。
小国间是竞争的关系,金梁国又是他们中商贸最发达的国家,所以金梁国进贡的大象突然发疯一事,稍稍一想便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是不知到底是哪个小国干的?
随宁正想着,听得前面的帝王问道:“朕听说驯服大象的人是洛显的儿子,可是这样?”
“正是洛大人的长子。”
“那个痴儿?”
“是。”
随宁将从他人口中听来的当时情景叙述了一遍,允帝听完皱了皱眉,继而想了想道:“明天召洛显的长子到宫里来,朕要亲眼看一看他是如何驯象的,能驯服一头发疯的大象,想必有不小的能耐。”
随宁听了不禁低头牵了牵嘴角,一个痴儿能有什么能耐呢,这次能让疯象变得安静温顺下来,多半是巧合,皇上不会不知。
而明日叫那痴儿进宫驯象,只怕是想给洛家难堪了。
随宁暗自叹息,皇上虽是由洛太后养大,却不怎么与太后亲近,也不喜洛家,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瞧得出太后性子宽厚,平日里对皇上还算关心疼护,偏偏皇上这个样子,他们也无可奈何。
允帝继续往前走,只走了会儿,忽然停下步子,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弯下了腰。
随宁只当允帝龙体不适了,上前几步想要将人扶住:“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允帝却挥了挥手:“你退下。”
“皇上?”
“退下!”
语气阴冷强硬,随宁不敢不从,急忙走远了,但没敢真离开,只是远远站着,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以防允帝真出了什么事时没人在。
过了会儿,允帝终于直起了身子,那背影好似比方才更加挺拔,若随宁能看到允帝的脸,便会发现允帝面上的冷峻之色比之前更甚,一双眸子里也比原先多了几分慵懒,却丝毫不影响目光的凌厉。
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允帝体内,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体深处呐喊:“把身体还给我!”
正是允帝的声音。
年轻帝王抬了抬手指,那声音便消失了。
这时,有人从远处走来,允帝望过去。
随着来人的身影渐渐走入光亮中,允帝的眼中现出了几分柔和,只是,当视线落到来人身后时,那双眼眯了眯,顷刻间恢复至原先的凌厉。
来人许是没想到会在此遇到允帝,面上有些惊讶,他跪下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谢大人为何没去宴席?”允帝状似随意问道。
“臣品阶不够。”谢蕴如实回了,他只是个七品翰林编修,而此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他之所以这么晚还在宫里,不过是因为翰林院有几本史书需要加急编纂。
想了想,谢蕴又道:“臣恭贺皇上生辰快乐。”
“嗯。”
允帝的声音听着并没有多少喜悦,他只是静静看着自己面前半低着头的男子,随后忽地问了一句:“生辰礼物有吗?”
“啊?”谢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允帝耐着心重复一遍:“生辰礼物有吗?”
皇上是在向自己讨要礼物?
谢蕴忙地点头:“有的有的,只是……”
他半低着头还未说完,便看到一双手伸到了眼前,头顶上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礼物,给我吧。”
“礼物,”谢蕴犹豫道,“今日没带来。”
那手顿了顿,收了回去。
“那就明日带来。”
“是。”
允帝满意,未再说话。
四下寂静。
一阵夜风吹过,谢蕴回神,他揖了揖手:“皇上,臣先告退。”
“嗯。”
谢蕴微伏着身子越过允帝,往小路的另一头走去,允帝转过身望着他一直走远,直至消失在小路尽头。
方才谢蕴站过的地方上方,一道隐匿在空气里的气息自允帝头顶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去。
允帝抬头,眯着眼看向远方,良久道了一句:“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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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师兄是哪个(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