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代沟系列短篇

作者:碎碎九十三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番外二之这些年我到底经历什么3


      “那啥,小哥你洗好了?那我去洗了哈!”我不好说自己是要逃跑,找个了洗澡的借口,闷油瓶似乎想说什么,我没来得及听,匆匆跑进了浴室。
      因为闷油瓶才刚洗过澡,浴室里还弥漫着湿气,我这才注意到置物架上的毛巾、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份,只在颜色上所有区分。其中一份沾上了一些水汽,明显是闷油瓶刚刚用过了,这些生活小细节无一不昭示着我跟闷油瓶现在的关系。
      唉,我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不由冒出了闷油瓶的那张面瘫脸,心中猛然一悸。其实还是赶快想起来比较好吧?如果不想起来,我真的想不出到底为什么,我会跟闷油瓶在一起。
      要么说世事无常,如果我发现我是一个光棍,可能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接受多了,毕竟活到我这个岁数还没结婚,在我家里不管什么特例,我二叔三叔都还打着光棍,多我一个不多。
      按照我的性格,我肯定是因为喜欢闷油瓶才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喜欢他什么呢?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喜欢?就算是喜欢他,我们俩也应该是拜把子,不应该是拜天地啊。
      一想这个我就觉得头疼,干脆不想了,脱掉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讲真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谁知道那医院前面接了什么病人,不洗干净点总觉得身上不舒服。
      洗完澡我才意识到闷油瓶想跟我说什么,他想跟我说让我带上换洗的衣服和浴巾,我这傻逼兮兮地空着双手就进来洗澡了,难道要穿着旧衣服回去?那不等于白洗了吗,可要是不穿,就得光着屁股出去,那我更不干了。
      我在浴室呆到水都风干了,还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闷油瓶大概意识到我的窘境,跑来敲门给我送衣服,我穿上他送来的衣服,不好意思直接跟他说要去客房睡,灰溜溜地跟着他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闷油瓶就拍着床让我躺下,我立刻脑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紧张地问:“干啥?”
      “测试你的疼痛忍耐度。”闷油瓶收拾了一下床,在床头堆了几个枕头,示意我靠上去。
      疼痛忍耐度,一听这名字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我没有反抗的理由,失忆的是我,要恢复记忆的也是我,只能硬着头皮朝床上躺。
      闷油瓶在我背后垫了很多枕头,枕头很软靠着还挺舒服,然后他拿出了张学璜给他的小瓶子,用一个小滴管取了几滴,抚着我的额头让我把头抬起来,鼻孔朝天,看样子是想把那玩意滴进我的鼻孔里。
      我本来以为所谓疼痛忍耐度,是让闷油瓶揍我一顿,现在看来没有那么暴力,这种朝鼻子里滴东西的测试法还挺新鲜。
      闷油瓶对我道:“会有点疼,你要有心理准备,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毛巾咬着?”
      我心道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能有多疼?再说了是测试,总不会真的疼到哪里去,就很傻逼地道:“没事,我不怕疼,你来。”
      闷油瓶点了点头,轻轻揉了揉我的额头,把滴管放低,手一松里面的液体就顺着我的鼻腔流了进去。
      那东西刚滴进我鼻子里我就后悔了,这鬼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我只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像是鼻粘膜里被滴进了硫酸一样,整个鼻腔火辣辣地燃烧起来,疼得脑子都木了。
      真的太疼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眼泪一下就涌出了眼眶,连喊叫都喊不出来,只能咬紧牙关,从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
      我曾经听说过古代有一种叫做牵机药的毒,据说这种毒药实际上就是中药马钱子,服用后会破坏中枢神经系统,让人痛苦非常,全身抽搐,头和脚都会缩在一起,死后像个绷起的织布机,故此得名。我感觉我就像是吃了牵机药一样,明明只是在鼻腔里滴了东西,却连脑子和神经都疼起来。
      妈的,张学璜不是想弄死我吧?这他妈根本就是毒药吧?
      闷油瓶把我搂进怀里,捏住我的脸,避免我因为太疼了咬到舌头,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疼成这个样子,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一直跟我说话,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
      疼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是下意识攥住他的手,朝他身上靠,想找一点安全感。
      疼痛的人是最孤独的,没有人能体会你的疼痛,也没有人能帮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我以为这种疼痛持续了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等它真正消退以后,闷油瓶告诉我其实它只持续了三分钟不到。
      我拿着他递过来的毛巾擦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三分钟就差点把我弄死,而且这个滴剂带来的痛感只有真正的那一瓶的十分之一,要是真滴了那个,我八成会真的疼死掉。
      我倒宁愿要开刀做手术,或者干脆挨一顿揍,这种几乎直接灌进脑子里的疼法,天皇老子也很难忍耐,我揉了揉鼻子,感觉面部已经木掉了,就道:“没别的法子吗?能不能让我自己好?有没有顺其自然的疗法?”
      闷油瓶把那小瓶子收了,大抵也觉得这种疗法不可行,他也没说能不能不用,只是道:“我会再跟张学璜商量一下,你不用太担心,今天太晚了,你先睡吧。”
      说完这些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香炉,我一看那个炉子造型很精致,也有些年头了,是个不错的古董,只是表面的花纹有些被砸掉了,可惜品相破了就不值钱了。
      “这种香可以安眠。”闷油瓶点燃了一小块香,扔进香炉里,我的鼻子被刚才那样折腾,其实已经闻不到味道了,听他说可以安眠,下意识想到了禁婆的骨头。
      好在闷油瓶点完香就出去了,看来他不准备晚上和我一起睡,我松了口气,莫名有点惆怅,一想不对,我他妈惆怅个□□,催眠自己赶紧睡。
      也许是我一宿没睡太困,也许是闷油瓶那个香起了作用,我这一觉睡得很香,等醒过来的时候一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如果不是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大概能睡到下午。
      我本来想着说不定睡一觉起来我就能恢复记忆,或者睡一觉起来我就发现其实那些都是我的梦,事与愿违,醒来我的记忆还是二十六,我的身体还是三十九,还是丢了十三年的人生无处可寻。
      有时候你觉得你够倒霉了,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最倒霉的那件事儿,我在床上滚了两下,感觉有些生无可恋。
      手机又震了几下,我拿了过来,费了一会劲才把锁屏解开,这种手机我还不太会用,胖子昨天教了我一些基本的使用方法,我不得不佩服现代科技的进步水平,也不得不佩服现代人的手指长度。
      拿过来一看我收到了两条短信,两条都是北京的号码,看来我最近的活动重点是在首都,想想也是牛逼。
      我手机里储存的联系人不多,有一半我不认得,发第一条短信来的人备注是“黑瞎子”,我还以为我认识了一头熊。
      ——小三爷,说好的尾款这都快一年了,什么时候给瞎子我结了?
      我一看是催债的,心道算你倒霉,老子现在根本不记得这些了,想要钱等我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结吧。
      第二条短信备注是小兔崽子,说他马上就到我家,有事找我,问我和张老板起床没有。
      我心道这备注有点意思,完全看不出这些人都是什么牛鬼蛇神,我失忆这事目前只有闷油瓶和胖子知道。看这短信的内容,都是跟道上有关的人,我要是告诉他们我失忆了,会不会第二天传遍整个上海滩?
      要是以往,这样的人来了我不乐意见是不见的,直接打发走的事也没少干,可谁叫现在的我失了忆,谁开罪得起谁开罪不起完全不知道,只好麻溜地起床,下楼找胖子问问这些都是谁。
      没想到下楼一看不止胖子,闷油瓶也不见了,茶几上留了一张纸条,是胖子写的。
      “我和小哥去医院了,厨房里有饭菜,饿了你就去吃,别出门瞎跑,你卧室那小柜子里有现金,实在想出去记得拿点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家伙就这么直接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了,心也太宽了吧,要是有仇家上门我却不认得,给人家开了门被砍死了怎么办?就是不说仇家,马上要来的那什么“小兔崽子”又是谁,是我的伙计吗?还是别的什么人?我这些年在道上树立了什么样的形象?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伙计?
      正发着愁,门口传来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动静,我还以为是闷油瓶他们回来了,心道个死没良心的,没想到门一开先进来的是一条狗,我一看就愣住了。
      这狗年龄应该很大了,从毛发的光泽上就能看出来,精神头倒是挺不错的,不像一般的老狗。它进来看到我,尾巴才慢慢地摇了几下,走过来蹭我的脚。
      “哎?老板你在家啊,我看车不在,还以为你们都出去了。”跟在狗后面进来了一个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他看到我以后吃了一惊,指了指狗道,“小满哥洗好澡了,这些是给它搞的吃的。”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认出他居然是王盟,我第一震惊他居然还在我手下做事,第二震惊他的变化实在太大,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总之比以前强多了。
      我朝王盟招招手:“来,东西放下,坐下陪我聊会天。”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王盟来得正好,好不容易才见了个熟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过。
      王盟显然对我的热情很不适应,有点迟疑地坐下,道:“老板,张老板不在啊?”
      “嗯,出去了。”我尽量把架子端起来,努力回想我三叔那时候是用什么语气跟自己的伙计说话的,要板起脸?还是带一点点深邃的微笑?
      没等我琢磨好自己应该怎么开场,王盟倒是先开口了:“老板,有事你就直说吧,你这样怪瘆人的,是不是张老板又出啥事了?你要我查什么你说,我嘴巴严,除了咱俩保证没人知道。”
      “咳,今天不提他,王盟,你觉得这些年我待你怎么样?”
      王盟不假思索地回答:“很不好。”
      这个回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想也知道我不会是一个体贴下属的上司,那不是我的风格,我又问道:“那你这些年对我的印象怎么样?放心大胆地说,我不生气,也不扣你工资。”
      王盟狐疑地看了我半天,像是在判断我这话的真假,我连忙摆出一张诚恳无比的脸,让他不要太戒备,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来。我错误估计了我这些年言而无信的次数,整整用了半个小时才让王盟相信我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不是故意找事想扣他的工资。
      “其实我老早就想跟老板你说了,怕你揍我才没敢说,既然你现在问了,我就直说了。我就是觉得你最近脾气坏得不太正常,你以前虽然脾气不好,也没这么暴躁……”
      王盟显然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讲,他偷偷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如常才继续道:“我前面以为你是接不到张老板才那么暴躁,但是后来张老板回来了你还是那么暴躁,从香港回来以后越来越暴躁,为了点小事就能暴跳如雷。我知道老板你这些年过得累,外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换别人早就精神崩溃了,你现在这样已经算承受能力强的了。不过现在张老板也回来了,你也准备退休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是吧?”
      我摸了摸小满哥的毛,琢磨了一下,问他:“你是不是想说我更年期?”
      王盟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夸他,他就给我掉链子了:“老板,你这明显不是更年期,你这比更年期可怕多了,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已经疯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去看一下精神科?”
      “……”
      “你看你生气了吧!我说我不讲,是你硬要我讲的!”
      “坐下,谁生气了,别大惊小怪的。”我摆了摆手,让他别像被咬了屁股的狗一样在我面前乱窜,他说我坏话的账先记着以后再说,不过他这话让我想起了昨天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张学璜似乎也对我的精神状态特别感兴趣,一直蹿腾我去检查精神。
      就在我聚精会神地思考他们为啥都觉得我很像一个神经病的时候,一直在我脚边趴着假寐的小满哥突然站了起来,吓了我一跳,这狗的脾气我不熟,不知道它想干什么。
      王盟没被狗吓到,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见我一脸茫然,就对我道:“老板,有人来了。”
      我心道八成来人是那个什么小兔崽子,让王盟去看看是谁来了,王盟刚走到门口,门铃就响了。
      “你也在这?”来人看到王盟愣了愣,探头朝屋里看,“老板不在?”
      “老板在。”王盟偷偷看了看我的方向,压低声音跟那人道,“老板今天不太对劲,你小心点说话,我看他八成又犯病了。”
      “不会吧,那我岂不是来得很不凑巧,不然我还是回去算了,你也知道咱们老板,没犯病的时候就够变态了,一犯病那简直是超级无敌大变态。”
      我心道你俩这么大声真当我听不到是咋地?我一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怎么就变态了?看来我那备注还真不错,这小子真是个欠揍的小兔崽子。
      我使劲地咳嗽了一声,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呢,两个人同时一激灵,王盟连忙错开身让那人进来,朝我喊道:“老板,是黎簇来了。”
      一看到黎簇的脸我的心就凉了半截,这个人我完全不认识,看着倒是挺年轻的,也就二十来岁,我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一股狠劲,一看就是不太好控制的那种性格。我对这种人向来抱敬而远之的态度,因为我本身有点优柔寡断,跟这种人合不来。
      人已经进来了,总不好把他赶出去,只能硬着头皮上。转念一想我是老板,就算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怎样,毕竟我只是失忆而已。人就是这一点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怎么变自己还是自己。
      想到这一点我就放心不少,安慰自己做人要硬气,揉了揉小满哥的狗头,看似随意地问黎簇道:“出什么事了,着急忙慌地来找我。”
      黎簇就道:“也没啥大事,解老板让我把账本给你送来,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出什么纰漏。老板你别这么看我啊,又不是我故意来打扰你的,是解老板讲的,他讲这些事以前都是你自己负责的,就算是退休也得先办好交接班,你不能老把烂摊子留下自己拍屁股走人。”
      我心道得,又多一个解老板,我又不是海绵宝宝,谁认得什么解老板是谁,又不能问他解老板的全名是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接了那小子递过来的账本,一翻一看,差点把小满哥的毛给薅下来。
      我的姥姥,这些年的通货膨胀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这些数字后面他妈的到底有几个零?!
      原谅我人穷志短,一看这账本整个人都惊呆了,我当然知道账本上的数字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不代表真正进账的金额。但是我只是一个小老板,过手最大的生意也超不过七位数,现在光数那零都数得头晕。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397507/25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