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代沟系列短篇

作者:碎碎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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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



      《生日》

      ——生日快乐。
      我按灭了手机,把它草草塞进裤兜,今天是我的生日,除了我妈以外没有人给我发祝福短信,因为跟我相熟的人都知道,吴邪是不过生日的。
      虽然因为不过生日曾经在学生时代获得过“装逼邪”这个外号,我也依旧保持着我的这个习惯,尤其是过了三十岁之后,“生日”两个字听都不想听,每次某些软件提醒我“您的生日还有多少多少天就要到了”的时候,我总会压抑不住地有些烦躁。
      一年一次的纪念日是最无情的标杆,它们提醒着你每一年的逝去,尤其是生日,它是只属于个人的年龄标杆,就像巨型的时钟滴答滴答,提醒着你的生命又少了一年。
      我本来是很期待今天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大抵是因为我以为今年的生日会跟闷油瓶一起度过,自从闷油瓶回来以后,我才真正了解到为什么中国的情侣热衷于把每一个节日都过成情人节,节日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是待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点了根烟走到窗边,想吹一吹风醒醒脑子,昨天张海客约我晚上八点,有这件事亘在心里,我这一天都不会过得很轻松。
      走到窗台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窗台上除了那些糖果罐,还有那盆我送给闷油瓶的小白花盆栽,闷油瓶临走前把它放在窗台上晒太阳,这种花对阳光和水都很挑剔,连续数天的疏于照顾已经让它整个枯萎了,我一捏发现叶子都脆脆的了。
      这花本来就是四月开的,提前的绽放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三十多岁的时候人往往会变得很感性,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让我变得很多愁善感,这盆花的枯萎让我更加萎靡不振,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这朵花的宿命吧,我想,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宿命吗,现在闷油瓶知道了他的宿命,那我的宿命又是什么呢?我跟闷油瓶之间又会有什么样的宿命和结局呢?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我跟闷油瓶之间,到底谁是越过山丘的那个人,谁又是等候的那个人呢?
      抽了一包烟以后我走出了卧室,胖子还在客房睡觉,呼噜震天响,托某个人的福,我昨晚几乎一宿没睡,凌晨眯了一会还一直在做梦,梦了什么已经忘了,总之很累。
      不论发生了什么饭是一定要吃的,我走到厨房决定先给自己弄点吃的,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我搬进这屋子以后根本就没在厨房做过饭,太大意了。
      最后我从胖子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包方便面,这大概是他的最后一包存货,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食物,我决定悄咪咪地给它吃掉,不让胖子发现,如果他问我就假装不知道。
      也许是我烧的开水把面泡得太香,在我呼噜呼噜吃面条的时候胖子出来了,我和他面面相觑,我嘴里还叼着一根没咬断的面条,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面条确实有点长了,我猛地吸了半天才把那根面条全吃了,过程中胖子一直挠着肚子站在我对面,我吃完擦了擦嘴,把剩下的递给胖子,道:“要不?”
      胖子眼神古怪地摇了摇头,抽了一张面纸递给我,我一看我的手上面居然都是血,过量的尼古丁摄入和过辣的泡面无情地摧残了我的鼻粘膜,鼻血喷涌而出犹如滔滔江水。
      “你也三十大几的人了,悠着点啊。”胖子斜眼看着我朝鼻孔里塞纸团的蠢样,像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把鼻孔塞得像尔康一样大,横在沙发上问胖子:“你觉得我跟小哥两个人,合适吗?”
      胖子抠了抠脚:“合适啊,有什么不合适啊,你们在一起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简直就是为民除害啊!一定要保持,千万别怀疑,分手了指不定祸害谁去呢。听过那首歌没有,互相折磨到白头,您二位到底图什么啊。”
      我看他抠脚很羡慕,我的脚昨天被玻璃碴扎了好几个口子,暂时不能享受抠脚的乐趣,胖子说得也对,我和闷油瓶都是祸害,以前我闹大了天也闹不出方圆二里地,可现在的我如果闹起来,不夸张整个杭州都不得安生,闷油瓶就更不必说了。
      我不跟胖子斗嘴,胖子很不习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说小哥现在干嘛呢?”
      我就是喜欢胖子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不给你热水喝的性格,瓮声瓮气道:“也许他现在正在香港吃鲍鱼,四头的那种。”
      胖子琢磨了半天,肥硕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沉默半天后认真道:“那咱们可不能输给他,我说真的天真,不然我们也去吃鲍鱼吧?”
      没有人会在早上九点去吃鲍鱼,我打着伤患的幌子不愿意出去,胖子翻了翻自己的行李才恍然大悟我刚刚吃的是他的存货,我假装听不懂,把剩下的半碗泡面藏起来准备中午接着吃。
      胖子突然道:“天真,要是以后小哥又失忆了,你咋办?”
      我藏泡面的手一顿:“能咋办,在家就养着,在外头就找回来,总不能再放他去卖水果吧。”
      互相折磨到白头又怎样,能一起白头已经很奢求,谁还在乎过程如何,不过按照闷油瓶那种生长速度,我头发都掉秃了他或许都不会白一根头发。
      我在跟闷油瓶在一起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是不自信,只是我习惯凡事做好最糟的准备,这样才不会在失败的时候措手不及,如果补救措施做得好,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我要倒斗,那再没有比闷油瓶更合适的伙伴,他是能把后背交出去的好伙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求生欲的人,在某些方面,他挺像一个佛的。
      偏偏我作死选择和他一起过日子,闷油瓶甚至从来没有过过日子,他的人生中只有生存,没有生活,我要么放养他,要么强行改变他。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小哥虽然老是失忆,不过他也总能再想起来,是费劲了点,没事,我帮你,咱们多给他拍点照片发朋友圈,要是以后他忘了,给他做个朋友圈幻灯片,一放他就想起来了。”
      我跟胖子两个老男人待在装修精致却空空荡荡的别墅,寂寞空虚冷地坐了整整一天,恍惚回到了青铜门前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我们至少还有压缩饼干,而现在,身处闹市的我们只有半桶方便面。
      等我终于捱到七点,我和胖子都快坐化了,临出门前胖子问我要不要他陪我去,我没答应,自己一个人开车去的茶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张海客要告诉我的事情有多严重,否则我一定会叫上胖子。
      第一眼见到张海客我差点笑出声,他的造型实在很糟心,黑瞎子打人专打脸,虽然伤势很轻,他还是被打得像个猪头一样,我一看他那德行,立刻掏出手机咔咔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发朋友圈。
      他没动,只是叹了口气,像是感慨我也只有这几个小时的开心时光了一样,特别淡定地指了指椅子道:“坐吧。”
      没来以前我急得抓心挠肝,想着见到他一定要揪着他的脖领子逼问他,现在真的见到了反而淡定不少,泰然自若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着急开口,只等他先说话。
      张海客认真道:“我要先讲明白,我接下来说的事族长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你可以怀疑我的用心,也可以怀疑它的真假,只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骗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信不信这需要你自己去斟酌。”
      我当然会怀疑他的用心,这事用不着他来警告我,就道:“你只管说,怎么判断是我的事,你先给我讲清楚闷油瓶现在到底在哪儿,你们到底在筹划什么。”
      张海客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道:“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如果是昨天我会立刻告诉你,已经到了今天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既然这样不如从头说起,你也能更好地理解。你知道张家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即使到现在已经衰退了不少,人数依旧可观,我们一代一代传到现在,虽然每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工作,却都在为一个目标而努力。”
      “那又怎样?”
      “越是优秀的人越希望能够自己单干,我们家族出了很多优秀的人,权倾朝野的有,富可敌国的也有,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想过脱离张家?为什么他们要为一个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秘密奉献一生?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我心说今天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家族基因优秀?你们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很变态很奇怪吗?随口道:“你们不是脱离家族就要剁手指头么,那么变态谁愿意啊。”
      “那已经是老黄历了,我们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家族,而且如果剁两根手指就可以脱离张家,换你你愿意么?如果是我我肯定愿意,你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脱离张家的有几个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人多半都不是接触核心秘密的人,他们的血统都不纯。”
      “近代张家瓦解以后,残余到现在的张家人基本分为两派,一派是向往绝对自由派,他们跟外人通婚,过着看似正常人的生活,也不再为维护家族秘密而努力,另外一派则坚守到底,这不仅仅是因为个人的选择和想法,究其内在也是因为血统。”
      我知道张家对血统控制得非常严格,讲究族内通婚,至少能葬在张家古楼里的那些人都是姓张的,这么多年这么大的家族就靠着表哥表姐结婚生子,也是挺不容易的。
      不过这血统跟他们是不是选择脱离家族有什么关系?难道能脱离家族的都是血不纯的,血纯的都不能脱离家族?我想到闷油瓶的麒麟宝血,那种血在张家似乎也非常少见,这应该不算什么高贵血统,因为闷油瓶小时候的作用就是放血而已。
      张海客看了一眼手表,接着道:“你觉得张家人跟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我想了想:“比较变态?”
      张海客没理我,继续道:“是寿命,我们的寿命比普通人要长很多,而且我们家有一种遗传病,叫做失魂症,就是失忆,这是因为我们的记忆方式跟普通人有很大的不同。”
      张海客告诉我,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在逐渐退化,用狗来举例子,你拿一只刚出生的小狗跟其他的狗隔离,只让它跟人生活在一起,你会发现即使没有狗去教它,它还是会长成一只狗,不会变成一个人,它还是会去追尾巴,见到狗同伴会趴下身子,会叫,会游泳。
      可是人类不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如果你把他和狗放在一起,他就会学狗叫,像狗一样生活,你把他和熊放在一起,他就会去学熊叫,像熊一样生活。
      因为人类的本能随着进化慢慢被磨灭了,人类的传承全靠后期知识的传授,这也是人类跟动物最大的不同。
      动物有与生俱来的本能和记忆,是动物出娘胎的时候就记在脑子里的,随着基因遗传了上万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一点地出现,所以动物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年龄要做什么事。
      张家人拥有与此类似的“本能”,张家人出生以后要无限地封闭自己,娘胎里带出来的记忆才会一点点浮现。这些记忆会指引张家人的行动,一直到死为止,这些记忆都会不停地出现,他们的每一步在出生前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不停的失忆是因为这些本身的记忆会覆盖外来的记忆,它们不容许任何外来的东西占用它们的空间,影响它的行动人,张家人不论想要记住什么,都必将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寿命长和“本能”是相辅相成的,记忆的指引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完成,如果张家人的寿命太短,还没等完成人就死了。这也是在信息闭塞交流不便的古代,张家人为什么能随时得到指示的原因,因为发送指示的本身就是他们的大脑。
      张家被严格地区分为外家和内家,外家人相对自由,“本能”对他们的控制并没有那么全面,但是只要血液里还有张家的血统,就不会拥有绝对的自由,在有意无意中,这些指示会影响他们,他们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继续为张家做事,至死方休。
      我没想到闷油瓶的失忆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听起来张家好像更像一种没有开化的野兽,拥有最原始的本能,他们像蚂蚁一样分工合作,井井有条地做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如果不是因为汪家的外来破坏,这个可怕的家族也许会继续控制中国也不一定。
      虽不明但觉厉,可我不明白张海客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即使动物拥有本能,它们也会随着环境的变迁生活,就像张海客他们,不也一样能够伪装成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吗?还是他想警告我,闷油瓶会随时忘记我?
      闷油瓶的长寿和失忆我早就知道,在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些问题了,无论寿命长短,我注定要比闷油瓶早死,既然这样早死多少年都是一样的,我只希望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能多陪陪他。
      至于失忆,他能记得我当然最好,就算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告诉他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等我死了,他也不会太过伤心,因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一个叫吴邪的人。
      于是我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海客道:“我看你还是没有明白这其中的严重性,那我来打一个特别浅显易懂的比喻好了,如果外来记忆等于病毒,我们本身的记忆就是白细胞,每当有小病毒入侵白细胞就会把它们吞噬。你有没有发现族长已经很久没有失忆了?即使失忆他也能很快把你给想起来,这说明他已经有意无意地在跟它们抗衡了。你想想看,族长为了能记住你,他会做什么?他会继续跟那些固有的记忆相抗衡,如果有一天他成功了,病毒打败了白细胞,那你说,会发生什么?”
      “哦,刚刚忘了说,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将它们称之为——‘宿命’。”
      茶馆开了暖气,气温高得足以让每个人冒汗,而我却浑身发冷,犹如坠入冰窟,盯着张海客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海客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一边拆一边继续道:“按照现代科学来说近亲生育的小孩多半会有基因缺陷,痴呆残废或者智障,可是我们家族却很少有这种情况发生。于是我们想到张家的长生秘密,以及记忆出现的问题,或许就跟严格控制的血统有关,在医学发展的今天,我们想通过现代医疗来解释我们族人身上的这些秘密。”
      那份文件夹很厚,张海客从里面拿出了几张X光片子,都是脑部的片子,足足有几十张,他把那些片子一字排开,指着上面的一个脑子对我道:“看到了吗,经过我们的医生研究发现,张家人的脑内或多或少都有些畸形,血统越纯这种畸形越明显,失忆和‘本能’的情况就越严重。我们不妨大胆地假设,正是这种先天的畸形,才导致了张家人的长寿,也同时由这里提供指引。”
      “如果我们跟外族人通婚,生下来的小孩的畸形就会减弱,所以张家自古不允许族外通婚。”
      我对医学一无所知,也看不懂那些脑子跟普通的脑子有什么不一样,张家通过现代医学来解释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十分地古怪和可笑,他们的家族一直很神秘,带着浓厚的封建色彩,就像神话传说中守护一族一样。
      这样的一个家族按理说跟科学文明半点关系都扯不上,可是现在他们却告诉我,这种神秘只是因为脑子有病,这种感觉实在很难言喻。
      我盯着那些片子,听着张海客口若悬河地介绍,脑子突然嗡了一声,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
      宿命、白细胞、病毒、抗衡、解决……
      不会吧。
      “……你们找到了解决这种‘宿命’的方法,是不是?”
      张海客点了点头:“也算也不算,想想看,既然这种畸形导致了长生和失忆,那能不能通过手术矫正它们,从而将张家人变成正常人呢?这是合理的猜想,你知道我们家族的效率一直很高,我们的医生在小白鼠的身上进行过实验,成功率非常高。”
      我问道:“那人呢?你们有在人身上进行过实验吗?”
      张海客摊了摊手:“没有,要知道如果一点点畸形就可以延长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寿命,又有谁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改变它们呢?”
      我攥紧了手里的茶杯,过度用力让我的骨节发白,几乎要破皮而出,我咬紧牙关,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道:“小哥,在哪里?”
      张海客笑了笑:“我说了这么多,吴老板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他在哪里,族长的血跟我们的都不一样,你猜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宿命比我们所有人都来得严重,如果他不做手术,也许在明天,也许在后天,他就会因为宿命的指示离开你,去做那些已经完全失去意义的事情,等到他再想起你的时候,也许是十几年后,也许是几十年后。”
      “你们想用他来做实验,如果他活下来,这次手术就可以作为一次研究,你们就可以知道做了这种手术以后你们的寿命会不会被影响,是不是?”我不相信张海客做这一切没有自己的目的,唯一让他们如此上心的理由,就是闷油瓶又一次沦为家族的牺牲品。
      “是。”
      张海客“是”字刚说出口我就把杯子砸在了他脸上,他面无表情地把一脸茶水擦了擦,道:“你现在发脾气也没有用,我的目的是什么都不会影响结局,总还有好的一面,说不定手术会成功,每个手术都有风险,你不能以偏概全。”
      我冷笑道:“阑尾炎手术最坏的可能也是死,但是几率小,你告诉我这个手术死亡率有多高,一点事没有的可能性有多少?你能保证小哥活着走下手术台吗!?你现在立刻给香港那边打电话!这个手术不能做!!”
      “开颅手术失败率有多高大家都知道,我现在骗你没意思,完全没事是不可能的,医生的手只要抖一点点伤到任何一根神经,对身体的伤害都是永久的,后果我没办法保证,也许会失明,也许会瘫痪,也许会死,谁也说不准。”张海客说到这里,摆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诡异地勾了勾嘴角。
      他将手机递过来给我:“手术成功,族长就可以摆脱他的‘宿命’,摆脱张家,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如果他不做这个手术,继续按照以前的轨迹行走,你这辈子都追不上,他只不过是选择了等你而已。”
      “而且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我接过手机的手一直在抖,划了好几次都没能划开屏幕,终于划开之后屏幕缓缓地亮了起来,上面是一张照片,闷油瓶躺在了手术台上,有人正在给他打麻醉。
      手术已经开始了,我果然来不及了,我让闷油瓶停在了悬崖边上等我,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我要去香港,”我攥紧了那张照片,闭上眼睛轻声道,“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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