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

　　舟中水淋淋的渔网的堆着，角落里几只木桶装着活鱼，黄鳝，泥鳅，虾蟹之类，无处下脚。

　　肖小白只得往船头去，红衣女子依旧正坐在船头，未着鞋袜，俏生生一双白玉似的小脚若有若无的撩着水面。肖小白痴看了会子方觉不妥，讪讪收回了目光，将眼睛假装去看两岸风景。

　　待得再靠岸时，暮已四合。一系了船，红衣女就轻巧的跳下来，往岸边一个小院去，老翁挑了几个鱼桶，肖小白扛着湿淋淋咸腥的渔网紧随其后。

　　两间茅屋，几片篱笆围成一个小院。院里竹竿架上晾着几件衣裳，院角有只大缸，老翁正把今日所获倾倒其中，并示意肖小白将渔网晾在屋旁矮树上。当肖小白还在为如何将纠缠一堆的渔网梳理清白而苦恼时，灯光昏黄的厨屋已飘出香味了。

　　一碟韭菜鸡蛋，一碟白菜，一罐黄鳝枸杞汤，勾得饥肠辘辘的肖小白已是涎流三尺。老翁踞坐主位，红衣女正为他斟酒布菜。席间老翁唤那红衣女作阿环，阿环唤那老翁作官人。肖小白心想这便是一树梨花压了红海棠了，脸上却神色不改，端了一杯酒笑嘻嘻地去敬老翁：“在下肖小白，流落荒野多亏老人家收留，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还未请教恩公贵姓？”老翁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老夫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姓名你无须打听，蓬门荜户也养不起闲人，明日我将去市上贩鱼，便送你到那吧。”肖小白还端着酒十分尴尬:”那这一杯就谢过恩公收留与夫人的盛情款待了”。说罢仰脖一饮而尽。

　　夜里肖小白铺了草睡在厨屋，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格照在地下，照得人睡不著。一套泥浆衣洗了，肖小白穿着老翁给的旧袍，还是感到有些燥热。一墙之隔的主人卧房传来吱吱呀呀的木具摇晃的响声，紧接着是男女的低喘，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屋子里静的只能听到昆虫叫声，肖小白凝视着黑黢黢的屋顶，似乎感到更燥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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