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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现世
（16）
“主公。”
离开石切丸的视线还没走几步，山姥切就停下脚步。他面色严肃地望着也跟着站住、回头询问地看向他的少女：“刚刚在A0134本丸的行为，实在不妥。”
“啊？你说把名字告诉石切丸啊？”流歌手指绕着自己长马尾的发梢，从自己初始刀大人眼神里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无所谓地笑笑，“安心啦，一个名字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主公。”山姥切声音提高了些，明显表达了对审神者这种轻佻态度的不赞同。
“你还真是，总这么严厉啊。三日月先生说过，总皱着眉头眉间会长皱纹哦。”流歌将手指比在眉间，看到山姥切并没有缓和的眼神，终于乖乖收起点嬉笑。
“我要是不给他点什么保障，那家伙是不会信我的。我已经没时间绕远路了，他掌握的信息很重要。”流歌无奈地解释，“真的，放心啦，我敢把名字给他就是有把握，没那么容易中招的。”
她挺胸抬头，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使劲拍了拍山姥切的肩膀，就差在脸上直接写上“我很靠谱”四个大字。山姥切低头看着审神者冲他卖力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动，不知在想什么。
“……算了。”他突然叹口气，像放弃了什么般，别开脸，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反正只是仿刀的意见，主公也没必要听。”
“……喂！你故意的吧你！！！”
“接下来要去现世吗？”不理审神者的跳脚炸毛，初始刀大人强硬地转移话题。
“……哦。”流歌闷闷应了声，不满地鼓起脸，然而赌气的对象侧着脸，并没有看她。她愤愤打开空间通道，在传送刺眼的光芒中，冲山姥切做了一个自以为对方看不见的大大的鬼脸。
山姥切：“……”
现世的落脚点是一条普通的步行街。正值周末，街上比较热闹的时间。流歌望着熙攘的人群，又看了看身边披着破布斗篷、手里拿着刀的付丧神的身影，捻着下巴沉吟：“你这身逛街可不行。”
“什么？”山姥切一愣，没听清她说什么。
“我说，你这身太显眼了，得换一身。”流歌指了指来往行人，示意。
“……”
的确，跟街上其他人相比，山姥切这身打扮有点显眼了。
“……在穿梭历史时也是这身打扮，并无不妥……”他试图反驳，然而并没什么底气。
“那是古代，跟现在能比吗。”流歌干脆地击碎他自欺欺人的理论，“过去的老百姓都多害羞啊，你们穿得再稀奇古怪，带着刀就都是高贵的武士大人，除了官府，谁敢上来问啊？现在可不同啊，人家看你以为你就是coser或者戏子，分分钟拍照留念发脸书信不信？更糟糕点的看你披块破布就以为你是蛇精病的，也许就有好心市民拨打精神病医院号码了。”
“还有啊，你拿着的这个，在以前是‘武士大人的身份象征’，现在就是管制刀具懂不懂哎？我可不想就这么被逮到警察局喝茶去。”流歌敲了敲山姥切手里的本体，一脸嫌弃。
山姥切被她这一连串说辞说得一脸懵逼，不禁看向周围，刚好有路过的行人真的目光投向这边，视线不经意的对视惊得他忙拉住帽子垂下头去。然而，本来是为了遮挡别人目光的破布斗篷此时却招来了更多目光，经提醒后意识到这点的付丧神格外不自在起来，不禁越发拉低帽檐。
“帽子拉再低也没用哦。”审神者悠悠地说，语气透着点幸灾乐祸。
“……你想怎样？”
“干吗，这副口气好像我要坑你似的。”女孩斜挑起细眉。山姥切看着她眼里闪闪烁烁，极似本丸那只鹤的招牌神情，心说我就是觉得你要坑我。
“那你就穿着这身在街上逛，保准没两分钟就要有人凑上来了。”流歌摊开手，一副“爱信不信”的神情。她指了指前方一个正迎面走来的身材高瘦、包着时髦头巾的光头男子，“比如那个猥琐的叔叔，就是来找你的信不信？”
说话间男人已经走到他们切近，摘下墨镜开口道：“这位小姐，有没有兴趣做明星啊？”
“……”流歌脸上本来看戏的笑容僵住了。
山姥切转过脸去看向别处，一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个路人”的态度。
空气里一片尴尬的安静。
男人还在一脸期待地等回复，见对方陷入沉默，正要再说两句，就见女孩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突然抬手把身边人的兜帽一把扯去：“大叔，你找错人了吧？”
“喂！”
山姥切猝不及防，不禁大叫了一声。他迅速而熟练地捂住被扯掉的兜帽，眨眼间又戴了回去，又惊又气地瞪向流歌。
然而已经晚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兜帽脱落露出付丧神清爽利落的短发，在风里流动出一抹鎏金般灿烂的色彩，足以吸引人的注意力。
男人惊讶地望着正局促地按住兜帽的青年，这才观察到对方一直在刻意掩藏的精致的五官和碧绿的眼瞳。
混血儿啊！perfect！
当机立断转移目标：“这位小哥，有兴趣当明星吗？我是XX事务所的，就你这副好相貌，包你一年大火啊！”
“别说我漂亮！”山姥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口而出，然而对方显然是个老江湖，并未被他这气势吓到，抬手示意了下情绪安抚后，转而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他们的事务所来。山姥切如遭雷劈地呆立原地，男人已经掏出名片要塞到他手里了，他猛地向后一缩，一把抓住旁边看热闹的审神者扭头就跑。
“哎小哥你别跑啊！好好考虑考虑啊！我真不是骗子！我们事务所很有实力的！”男人高亢的喊声还在锲而不舍从身后传来，山姥切拽紧了帽檐，拉着流歌落荒而逃。
俩人一口气跑出这条街道，拐过街口，在一条人比较少的窄街才停住。流歌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弯腰扶着路边一个小摊大口喘息：“你、你跑慢点啊，要跑死我啊。”
“……抱歉。”山姥切看她满头虚汗，这才想起她才大病初愈，不应该这样剧烈运动，刚刚的火气不禁一下子都退去了，反而升起一股愧疚。
然而，这股愧疚没持续多久，女孩喘着喘着开始笑了起来，笑得断断续续，却依然止不住的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街头，听起来极为畅快。于是火气又有些冒了出来，山姥切皱着眉拉紧帽子，有些又气又无奈地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啊，刚才情况你也看到了，你的确很惹人注意啊。”流歌笑够了，直起身还抿着点笑意回答。
山姥切很想说刚才那人本来是你招来的，但想了想对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他只好压下情绪，认真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去换一身喽。”流歌向他身后抬抬下巴示意，在山姥切回头望去时，突然又伸手扯掉了他的兜帽，然后在他还未来得及发火前，从身边的小摊随手拿了个棒球帽扣在他脑袋上。
“看，这样不就好了。”流歌摊开手，大大方方迎接对方看熊孩子般头痛的目光，“斗篷今天就先收起来半天吧。”
“……还不够。”山姥切压低帽檐，有些别扭地说。
“那就再换点别的喽。刀也得找东西装起来。”流歌指了指山姥切身后她刚刚示意过的那家运动商店，“走吧，我又不会真坑你。”
“……”
流歌的确没有坑山姥切，只是在运动商店给他挑了一套和他内番服同色的连帽运动服换上，连带刚刚路边买的棒球帽，足够把那一头金发遮得严严实实。山姥切还想拿个墨镜和口罩，被流歌以“捂得太严实像私下出门的明星反而容易被狗仔队盯上”的理由拒绝。
而山姥切的本体也拿了个网球包装了起来，背在肩上。
俩人离开运动商店后，流歌又提出：“对了，在外面你对我的称呼也得改一下。”
“改成什么？”
“不能叫主公，要叫大姐头。”审神者一本正经地说。
“……”
“主公太显眼了啊，这都什么时代了哪有这种称呼。”流歌振振有词，“大姐头就很接地气啊。而且也没错嘛，我是审神者，的确就是你们的头，叫大姐头没毛病啊。”
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初始刀大人：“来，先叫一声试试。”
“……大姐头。”山姥切别扭地开口唤了一句。
“嗯……还是有点怪啊。”审神者没有露出满意的神情，还在捻着下巴琢磨。终于，她叹口气，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说，“算了，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
自己长了她差不多600来岁，叫姐姐？？这是在得寸进尺吧？？？
“别一副我占你便宜的样子啊。”不，你就是在占便宜，“你长成这个样子别人又看不出来你到底多少岁，说是姐弟完全没问题嘛，这种关系最自然啊。”
女孩语气一本正经，说辞也很有道理，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到底是认真还是搞事。山姥切犹豫地提出自己的意见：“那也没必要必须是姐弟吧……”
“怎么，你想让我叫你哥？”审神者细眉一挑，提高了声音。
山姥切很想回答这样看着更合适，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这话说出来似乎不妥。他想了想，转过弯来：“没必要非要装出什么特定关系吧？就像普通朋友、同学这样不就可以了……”
“你是想称呼我本名？我倒是无所谓啦，你能叫的出口？”
“……”山姥切张了张嘴，发现无论是出于习惯还是一向恪守的原则，还真的叫不出口。
“那或者你跟我装成情侣，你叫我达令、亲爱的、甜心什么的……”
“够了！”山姥切猛然打断，脸已涨的通红。他瞪着审神者一脸纯真坦荡的表情，突然觉得很疲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她争这个。无奈地叹口气，初始刀大人僵硬地开口：“姐。”
“哎，乖~”女孩甜甜应道，转瞬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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