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娇蛮娘子

　　晚饭时分，小琴便和陈家人同桌吃饭了。
　　今天是陈诗嘉的生日。
　　李嫂子端出一碗豪华海鲜版的长寿面，用鸡汤做底，上面盖着厚厚的鲍鱼、海参和香菇，当真是山珍海味俱全了。
　　陈诗嘉夸张地吸了一下鼻子，开心道，“好香啊。”
　　李嫂子怜爱道，“快尝尝。”
　　挑起了一根面条，美美地喝上一口汤，鲜味直冲肺腑，手工擀的面条又筋道又爽滑，唏溜一下就进了喉咙，这一碗面就是一根做成的。
　　要是陈文豪在，一定是又馋又关爱地问，“味道好不好？”
　　陈文豪不在，陈诗嘉可以顺利地把面条吃完。
　　吃完面条，再喝完汤，陈诗嘉便撑得吃不下了，抱着肚子道“太饱了，我可能吃不了晚饭了。”
　　李嫂子给她擀得面条实在太长了。
　　碗里豪华的浇头还没有吃，陈诗嘉端给老太太，“阿婆，您吃吧。”
　　老太太道，“这是你的长寿面，要都吃完才行。”
　　陈诗嘉摇摇头，“我实在吃不下了，我把我的长寿分给阿婆一些。”
　　李嫂子赞道，“诗嘉真有孝心，老太太您就吃点吧。”
　　老太太夹了一筷子海参，笑眯眯道，“那我就沾沾诗嘉长寿的福气。”
　　之后陈诗嘉又把浇头给了陈俊生和莫氏，他们也就意思意思夹了一些。
　　剩下地分给了陈文远、陈文志和小琴。
　　饭毕，老太太说，“我有礼物给诗嘉。”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折叠着的旧帕子，爱惜地递给陈诗嘉，“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陈诗嘉走到老太太身边，接过帕子打开，手帕里面包着一块喜鹊闹梅的金吊坠，才炸过的首饰金灿灿的。
　　居然是金首饰，这真的是出人意料。
　　“娘，这太贵重了，不可以。”莫氏拦道：“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能戴这么好的东西了。”
　　“是啊，娘，”陈俊生应和着，“这些首饰都是外公原来给您留下的，早先日子难过的时候，您就当了不少东西了，这坠子您还是留着当念想吧。”
　　原来这金坠子居然是老太太的嫁妆，看她爱惜的样子，可能还是她的心爱之物。陈诗嘉拒绝道：“阿婆，我不能收，我现在年纪小，这么贵重东西给我也是可惜了。”
　　孙女不贪金银，老太太颇为欣慰，慈爱地看着她：“你这么懂事，阿婆真是高兴，但是阿婆给你的，你就拿着。”
　　她怀念地看着陈诗嘉手中的坠子：“你阿婆以前也是官宦人家，每年都要打几件首饰，只有这件是你曾外祖我八岁时亲自打给我的。这坠子意头好，我把它给你，是希望你以后能一生欢喜。”
　　陈诗嘉有些不知所措，总感觉阿婆话里有话，求助地向爹娘看去，希望他们来发话。
　　莫氏想着大概还是为了这几日的风波。她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带人打上了县城，分明是不信任陈俊生。而陈俊生也闹出了不少事，让家里不安生。“娘，家里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是我对家里的人疏忽了，让娘担心了，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这坠子请娘收回去吧，您对儿孙的心意我们都明白的。”
　　老太太摇头，“要没有你里里外外的忙活，我们家哪有现在的日子呢。诗嘉大了，也要有些好点的首饰，这坠子不给她也是白放着，不如给她带着。”
　　莫氏承了婆婆的情，对陈诗嘉道：“既是你阿婆疼你，你就收下吧，可要好好收养。”
　　陈诗嘉把金坠子收下了，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个金坠子非常精致。
　　陈俊生给陈诗嘉的礼物在省城时候就买好了，是一块小小的玻璃镜子，巴掌大块，竟要四两银子，这还是最后的尾货呢。
　　陈诗嘉借着这块小镜子终于看轻了自己现在的容貌，英气的眉目像娘，秀气挺直的鼻子从了爹，鹅蛋脸大概是从了阿婆。
　　看她照个不停，莫氏笑道，“长大了也知道臭美了。”
　　陈诗嘉讪讪放下镜子，“我不是没见过吗。”
　　镜子转眼被陈文志拿走了，他和陈文远两个人凑在一起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莫氏给了陈诗嘉一对玉饰耳坠，歉然道，“原说给你买两身衣裳，可惜忙混了。”
　　陈诗嘉喜滋滋挂在耳朵上，“衣服就那几个款式，新的和旧的看着也没什么不同，我还是喜欢耳环。”
　　陈文志打趣道：“果真是爱臭美丫头了。”
　　晚饭后，老太太没有别的事，莫氏就回了正房，让陈诗嘉带着小琴跟着来，给小琴安排了住处，“我们家空房子许久不住人，有些冷清，指不定还有虫鼠，待明年春天清理一下才能住，今年冬天你先跟着诗嘉住吧，她那里暖和些。”
　　小琴没有意见，客气地说了一句“多谢婶娘”。
　　安排完小琴的住处，莫氏想起了陈诗嘉得的生日礼物，问她：“你阿婆给你的金坠子呢。”
　　接过女儿递来的坠子，莫氏仔细打量，这个坠子应该是专门给小孩子打的，入手倒不重，想来中心镂空了。外表雕工精湛，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喜鹊的眼睛仍透出熠熠神采，非名工巧匠做不出这么有神韵的首饰。不知道婆婆原来到底是什么家世，给小孩子都能打这么金贵的首饰。
　　莫氏观察的有些久了，陈诗嘉眼巴巴的盯着，生怕她的首饰被收走。
　　莫氏醒过神来有些好笑，亲昵地嗔了女儿一眼，把坠子还给她。她颇为开明，从来不拿长辈给孩子们的东西，这个金坠子再贵重，也只让陈诗嘉好好收着，“这个坠子怕要二十多两银子，是你哥哥一年的束脩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别辜负了阿婆的一番心意。”
　　陈诗嘉眨眨眼，没想到这么珍贵，能抵家里辛苦小半年，阿婆可真舍得。
　　莫氏还要去看床上休养的陈文豪，陈诗嘉带着小琴回到房间，边走边给她介绍家里的情况，“我们家人口简单，只有七口人，我阿婆，我爹娘还有三个哥哥和。，饭桌上那两个男孩子是我的大哥和二哥，我三哥在养病，明天我带你去见他。厨房里还有一个李婶儿，她来我们家十多年了，做的东西可好吃了，你以后饿了就去她那里找吃的。”
　　陈诗嘉想起了小琴饭桌上被一碗饭撑住的样子，打量了下她小小的个子，“你太瘦了，以后可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得高。”
　　方小琴没有说话，她是在家里守孝久了，肉食吃得少了才没有长身体的。
　　陈诗嘉也不介意没人回答，带着小琴回房间准备洗漱歇息了。
　　洗漱过后，陈诗嘉拿了一盒新的雪花膏给小琴，“冬天里一定要拿这个抹脸，不然脸会干的。”
　　小琴道了一声谢，接了过来，擦了些膏子在脸上。
　　两人一人一床被子并排躺在床上，估计都是第一次和不熟的人睡一起，有些尴尬。
　　陈诗嘉想找些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努力催自己入眠。
　　半响，漆黑的屋子里响起了陈诗嘉的声音，“你睡着了吗？”
　　小琴：“没有。”
　　陈诗嘉：“你在想什么？”
　　小琴：“我在想你阿婆，她对你可真好。”
　　陈诗嘉：“你阿婆对你不好吗？”
　　沉默了片刻，小琴回答：“不好，她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
　　她想起自己和娘被赶出方家时，阿婆指着她骂“灾星”的场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身边响起了绵长的呼吸声，陈诗嘉居然睡着了。

《地主家的娇蛮娘子》
完结文



《一世霜华[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