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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殊途
阳光正一点点笼罩这个地下小镇,众人只能拼命地往前跑,身后便是万丈光芒,刚刚抬起脚的地方就被马上照亮。
不夸张地说,他们在与时间赛跑,而且是一场不能输的比赛,慢一秒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终于看到出口,可它正在逐渐关闭。狐妖银儿跑在最前面,她带着她的夫君率先出去了。
余下众人眼看出口就要合上,跑出去是不可能了,大家不谋而合地使用一个滚翻惊险冲出。
定了定神,回头再看那小镇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外面的世界依旧艳阳高照,时间与他们进去的时候差不多,在阴阳镇的一天就像一场梦,好像从来没有真实发生过。
可前面逃走的狐妖似在提醒他们,一切都是真的。
“走。”
众人追了上去,那狐妖银儿至半路突然转身,忿忿不平道:“你们究竟想怎样,我只想救活我的夫君。”
“我们也只想拿回三世书,它不属于你。”
“要三世书的话免谈,别的我还可以考虑。”
尚雪颜不满道:“这叫什么话,你设陷阱将我们擒住,差点儿害我们命丧黄泉,如今我们不计前仇,只要回我们的东西,你还想怎样?”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继续跟来你们会后悔的。”
狐妖撒下一股烟雾再次逃跑。
“追不追啊,她说我们会后悔呢。”史金宝玩笑道。
“不追才后悔呢。”
……
追至树林深处,出现了另一个人。这人顾卿栩和史金宝都知道,却不想他出现在这里。
“魔族护法驭天。”二人异口同声道。
那人光天化日下穿着一身黑斗篷,背对着那狐妖银儿。
黑斗篷?他像极了三年前在中瑚亭的那个神秘人。
莫长伶不由得走近,想看清楚。
那人倒也配合,忽然转身道:“好啊,都到齐了。”
莫长伶又一次看到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依旧散发着寒光。
是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她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
“护法,三世书我已经给你了,该把起死回生的灵药给我了吧。”狐妖银儿对黑斗篷说道。
“呵呵。”黑斗篷冷笑一声,“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药,就算有,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你!你骗我!我帮你偷三世书时,你是怎么承诺我的!你这个十恶不赦的骗子!”狐妖银儿得知被骗,怒不可遏。
“愚蠢的女人。”黑斗篷冷冷道。
银儿的每寸神经都紧绷起来,她回想自己初到天地当铺,只求打开阴阳镇见夫君一面。
那时候,是这个人告诉她,只要按他给的线索偷到三世书,他不仅能让她见到夫君,还能给她灵药,救活夫君。
她本以为事情就此有了转机,或许以后又能和夫君在一起了。
没想到一切都是骗人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她怨,她恨。
银儿拔下发簪,长长的秀发散落下来,她把一切化作力量,全力向黑斗篷刺去。
黑斗篷冷哼一声,运功至双掌,将银儿挡在防护罩外,“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吗?”
接着又用一只手把银儿拉到近前,一点点从她身体里吸出一颗类似丹药的东西,银儿痛苦万分。
尚雪颜见双方僵持,急切道:“我们该帮谁啊?一个是妖,一个是魔。真是烦死了。”
莫长伶心道不好,黑斗篷竟要吸走她的内丹。
“帮银儿。”
她说着,就已来到二人近前,一掌将二人分开,怎奈为时已晚,银儿的内丹已被他吸走。
黑斗篷一甩衣袖,“不自量力。”
说罢,他飞身逃走,只留下一句:“既然都来了,想要三世书,一直向东,我在状元乡等你们。”
他人早已离去,声音却回荡在树林。
史金宝想去追他,被顾卿栩拦下。
傅书缘慌了神,“状元乡?那是我家乡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事的,他可能只是约我们在那见面。”尚雪颜上前安慰道。
恐怕此时只有莫长伶还记得银儿。众人也随她转身看向银儿。
只见银儿倒在她夫君身边,奄奄一息,长发四散在地上。她伸手想去抚摸夫君的脸颊。
她夫君竟然有所动作,低头看着她。
银儿笑了,伴着阳光下的晶莹泪珠,闪闪发光。
莫长伶看不到她夫君的脸,她想,他肯定也是笑着的。
二人的身体渐渐变得模糊,他们深情地看着对方,一点点化作闪耀的尘埃,随风散去。
看到二人下场,莫长伶不由得感叹:“如果当年她夫君的母亲没有相信那捉妖师的话,也不会酿成如此悲剧。”
史金宝的意见略有不同:“我觉得应该怪那捉妖师,银儿是只好妖,谁说妖不能有心爱的人,是捉妖师诬陷她才有了那样的结果。”
尚雪颜却提醒道:“你忘了她刚才怎么害我们了,她说没害过人就没害过吗?”
“那种情况下,你觉得她有必要和他夫君撒谎吗,这都看不出来,笨。”
莫长伶思索道:“我认为她并不想杀我们,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设计陷阱将我们困住,她大可以偷袭我们,致我们于死地。”
“长伶姑娘说得有道理。”傅书缘道。
“喂,书呆子,连你都不向着我。”
“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吗。”
尚雪颜微怒,狠狠踩了傅书缘一脚。
“哎呦。”
傅书缘吃痛,没受住她突如其来的一脚。
“顾师哥,你来评评理。”
“他母亲答应他娶银儿,难道对银儿的为人就没有一点了解吗?你们当真以为她夫君的母亲相信银儿害人无数吗?”
“听到没有,顾师哥站在我这边。”尚雪颜神气地拍了拍傅书缘的肩膀。
顾卿栩又道:“任何人都清楚,人妖殊途,就算他们成了婚,几十年后,人会老、会死,而妖什么都不会变。”
“什么意思啊?”尚雪颜挠挠头。
众人都听懂顾卿栩的意思,叹气道:“他母亲要杀银儿,不为别的,只因她是妖。”
……
事不宜迟,众人整理好情绪,一路向东,赶往状元乡。
路程不远,御剑飞行,下午就来到状元乡外。
这个乡看起来很大,刚入乡门,就看到一块石碑,挂着大红花和红绸子,立在最显眼处。
众人走近一看,最上面大大写着三个字“状元榜”,下面是人名和生平简介。
尚雪颜大概看了下,忽瞟见一个人名,她瞪大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真是他。
她张大嘴巴惊讶道:“书呆子,你可以啊,真是状元,我以为你和我开玩笑呢。”
傅书缘也凑过来,看到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他的大名,生平简介是最短的,只有在某某年间高中状元,又在同一年去世的记录。
他苦笑一声,道:“原来乡亲们都是相信我的。”
“什么意思啊?你一直也不肯告诉我们。你年纪轻轻的,究竟是怎么死的?”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走吧。”
状元乡虽大,一路走来,却见不到几个人。
“书呆子,你们这里人这么少吗?”
傅书缘抬头瞅了瞅天色,道:“哦,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在中央广场集体诵读。”
“集体诵读?乡里不应该以农业为主吗?”
“我们这个乡不太一样,这里读书风气盛行,每个人都以高中状元为此生目标。骑高头骏马,跨街游|行,鼓乐喧天,那是何等的荣耀。”
“那要考不中呢?”
“那就再考,下至及笄,上至花甲,这里的男子一生都在考试,这是进入仕途,改变家庭命运的唯一途径。
积极进取本是好事,可太过执着,就变了味道,很多人因为屡考不中,发疯自尽的每年都有。”
“你们这里还真是奇葩。”
“走吧,带你们去看看。”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馀成岁,律吕调阳
……”
还未到地方,老远就听到阵阵读书声。
广场的场面可谓壮观,读书人一排排,一列列,整齐划一地坐满了整个广场。
他们人手一本《千字文》,摇头晃脑地诵读着。
这其中还真是下至五六岁的孩子,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皆一丝不苟,老老实实坐着。
过道间有位先生手持戒尺,背着手来回巡视,看到谁走神了,就一戒尺敲上去,打得啪啪作响,不论你是老人还是孩子。
尚雪颜撇撇嘴,“这么多书呆子啊,真令人头疼。”
她捂着耳朵,又瞟了一眼傅书缘,“怪不得你那么傻,原来都是在这读傻的。”
傅书缘听后挑了挑眉。
众人都不禁感叹,“你们这里还真不愧为状元乡。”
“这状元乡的名字可不是我们起的,每年科考中榜的人几乎都有我们这里的,状元乡三字乃是当今圣上御赐的,至那之后,大家都更加勤奋。”
大家注意到,广场外围是清一色的女子,有接孩子的,有等夫君的,还有等父亲的。
他们几个男子与她们一起站在这里,很难不引起关注。
忽听前面两个大婶对话极为有趣,充满了火|药味。
“刘婶,我儿子现在可厉害了,《千字文》已经倒背如流了。”
“那有什么的,我男人也行。”
“你男人都多大了,还跟我儿子比,你男人他是真不行,考了三次连乡试都不中,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刘婶一听顿时炸了毛,一边推搡,一边嚷:“你说谁呢?谁不行啦?这次他一定能考过!”
“你这个泼妇!你还敢推我!”
两个大婶顿时缠打在一起,所用招式也是可笑之极,揪头发、手拧肉、指甲挖……无所不用其极。
傅书缘见状,上前拉架,“两位大婶别打了,就为这点儿小事不值得。”
“你谁啊?”
“管我们呢?”
两个大婶一个赏他一个耳光,一个给他一拳,完事又打了起来。
傅书缘捂着脸和一只熊猫眼败下阵来。
尚雪颜一看,撸起袖子上前,仰着下巴问:“你们欺负他,经过我同意了吗?”
“书呆子,还手啊!她们凭什么打你!”
傅书缘委屈道:“书中有云: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是女人。”
“真是个书呆子,活该你挨打。”
说罢,她出手将二人拉开。
傅书缘也赶到刘婶面前劝道:“刘婶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咱不跟她计较,再说,你们这样都吵到他们读书了。”
刘婶看了看里面的人,确实不该吵到他们,又把目光转向傅书缘,歪头凝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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