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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我真不爱吃鸡。”祁岸发自内心的叹出一口气,对他姥姥说,“您都连着给我炖了三天鸡了,别炖了成吗。”
祁姥姥脑袋上顶着大红色的头巾,腰间围着花绿的围裙,兴致勃勃的说:“都是咱们自家养的土鸡!干净着呢!多吃点好!你不是跟我抱怨你干姐就知道找你办事,连只鸡也没给你炖过吗?现在姥姥给你炖!你看吧,姥姥是不是很疼你?”
“疼,疼。”祁岸敷衍的点点头,“吃多了鸡不好,再吃我火旺过了头,没地方发泄。”
祁姥姥自顾的说着:“当初你爹妈走的都早,把你一个人留在警局,我一个乡下老人啥都不懂,还是你干爹仗义,帮你归置好了一切,还给你换学校,供你读书。你干爹这个人是真不错,就是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闺女呢?抢人老公,还把人妈妈给气死了……我要是生出这样的闺女,扔粪坑里憋死得了。”
“行了啊。”祁岸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听姥姥提到,祁岸倒是想到,等会儿可以把鸡给喻霈送过去。
打从喻霈把新床具给他送来后,就再也没理过他,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气势。
掐指算算,已经有三天了,祁岸也忙着,忘记过问一下对门的情况。
嗯,是时候表现自己身为长辈的担当了。
看看那小家伙的平胸,再不吃两只鸡补补,搁哪找对象去。
“岸崽。”祁姥姥从厨房跑出来,手在围裙上蹭着,神神秘秘的问,“你上回说徐家女儿抢的那人的女儿,搬你隔壁来了?咋回事啊?”
祁岸对徐婉清没什么好感,懒得替她保密,就把事情给姥姥说了,末了加上一句:“虽然她不是好东西,但是看在我干爹的份上,你也别到处跟人念叨,咱们自家人清楚就行了。”
祁姥姥听得一愣一愣,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能言语,把一双大油手往沙发上擦,神色很是感慨。
“哎!哎!油!油啊!”祁岸扼腕,激动道。
祁姥姥倒是翻了个白眼,拿围裙往自己擦的地方随便蹭了蹭,没好气儿的说:“这又不是真皮的,你急什么急。”
祁岸:“……”
祁姥姥很不是滋味的说:“这姑娘真是可怜,小小年纪没了娘,有个爹也跟没有似的。哎,太可怜了。”
“可怜,可怜。”祁岸懒得反抗了,往沙发里一瘫。
“不行。”祁姥姥突然大声说,“这鸡你别吃了。”
“嗯???”
“我给隔壁闺女儿送过去。”
“行。”正合了祁岸的意思,他说,“我送去吧,人家不见得搭理你,小姑娘脾气坏着呢。”
祁姥姥不依:“再坏都是徐婉清的错,怎么能怪人家小姑娘呢?我去送,你端不动,五斤的鸡呢!”
“……”手无端鸡之力的祁岸干脆闭了嘴。
祁姥姥说干就干,等鸡炖好,拿布包着烧锅的两端,就喊祁岸给她开门。
祁岸先她一步,用备用钥匙把对面的房门给打开了,还没瞧见人,就先听见客厅电视机打雷般的动静,但客厅也没人待着。
“嗬。”祁岸有些惊讶,“小家伙耳朵够好的啊。”
砂锅挺烫的,祁姥姥快走几步放在饭桌上,就瞧见饭桌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吃饭。
电视机声音太大了,刘姨没听见有人进屋,乍一看见人影,吓了一大跳,问:“你谁啊?”
祁岸走过来回答:“我姥姥。”
刘姨一看见祁岸,忙站起身,挺恭敬的,说:“祁先生。”
祁岸看了看表,才十一点半,问她:“这么早你就先吃了?喻霈人呢?她不吃饭?”
刘姨有些尴尬,半天才说:“姑娘可挑了,她从不吃我做的饭,大概是不可口吧。”
祁姥姥听得生气,说:“饭菜不可口你换啊,主人不吃你做的菜,要你这个保姆干什么使!”
刘姨不说话。
祁岸想了想,觉得可能也不能怪刘姨,喻霈什么性子他算是领教过的,对搬过来这事不满意,到处挑刺也是有可能,就拍拍姥姥的肩膀,对刘姨说:“我姥姥炖了只鸡,送过来给喻霈,你等会儿去问问她吃不吃,不吃你就自己吃吧。”
刘姨点点头。
祁姥姥被祁岸拉走的时候还挺生气的,说:“你看看徐家请的保姆,跟她一个鼻孔出气的,饭都不做给小姑娘吃,真是可怜坏了。”
祁岸教育他姥姥:“您不能只看表面,这保姆说不定是喻明宗请的。喻霈那丫头性格确实不好,很多事情干的也不对,可能不喜欢这个保姆就不吃她做的饭也说不定。您也别觉得那丫头是个善茬,听徐婉清说,她一把火把屋子给烧了。真假咱且先不论,要是对徐婉清没有威胁,是个任人摆布的娃娃,她也不至于急着把人送走,对吧?”
祁姥姥一脸‘你放屁我不听’,对祁岸用谴责的语气说道:“你说吧!她给了你多少钱!你现在是在帮她说话了是吧?!祁豆豆!我对你很失望!”
“……”连乳名都出来了,祁岸想疯。
“你从今以后没有鸡吃了!”
“……”
莫名失宠。
祁豆豆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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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祁姥姥左手提着两只张牙舞爪的母鸡,右手拿着手机往脑袋边上凑,胳膊上还挽着一个装满菜的塑料袋。
祁姥姥年轻时候下地干活多,身子骨硬朗,这大包小包的玩意儿硬是被她从老远的乡下给运了进城。按理说她平时这个点该在老家跳广场舞了,但最近这段时间她总爱往外孙家里窜,原因也简单,常年独立能干不让人操心的大外孙,破天荒的向她一个老人家开了口抱怨,想吃鸡。
这可不得了。
老人家终于在这个顶天立地的小孤儿的身上,找到了一点能体现她价值的事情。
祁岸这个大老爷们顿时成了营养不良的小可怜,再不补补要被风吹走了。
快要被风吹走的祁队长前脚刚到警局,被局长拉住开会,后脚就接到了祁姥姥充满爱的电话。
“诶,姥,我开会呢。”
祁姥姥一惊:“你说你在干啥?”
“开会啊。”
“你不在家啊?”姥姥表示很震惊,“我不跟你说了今天早上给你送鸡吗?”
祁岸吓得咖啡都快撒了:“您跑我家去了?!您不明天来吗?”
祁姥姥那个气:“你说你能记得啥?!我说了今天今天!打小你就不长记性,拉完屎也不知道擦屁股!”
“……”
“教你扶鸟教了一星期!回回都尿裤子上!不是我拦着,你鸟都要被你爸打折了!”
“哎,哎,姥!”祁岸跟局长打了声招呼,捂着手机往外走,“您声音再大点儿,我就再也不用进那小区了。”
“你啥时候回来?”祁姥姥切入主题。
祁岸:“我现在就回去,您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我,别中暑了啊,我很快的。”
“哼!”祁姥姥小孩儿似的,哼了一大声,把电话撩了,在心里想,今天你还想吃鸡,喝汤吧!
进小区祁姥姥没问题,小区保安认识了,但是进单元楼就困难了,得要密码,祁姥姥不会摁那玩意儿,每次都是祁岸下来接的,所以楼道她也进不去,只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躲在树荫底下。
祁岸家楼下的一棵大树不咋大,树叶零零散散的,感觉快要死了,遮不着多少太阳,祁姥姥就沿着边一边走一边找树荫,没留神给磕绊了一下,人好歹没摔着,但是攥着鸡的手没拿稳,两只灵活非常的母鸡拌着绳疯了一样蹦走了。
蹦了几步,绳子松开,母鸡撒丫子窜的更欢快。
祁姥姥险些没气出心脏病,把菜往地上一扔,迈着上了年纪的身子骨,跟在两只鸡后边追,一边追一边喊:“回来……我的鸡!哎哟喂要命了!你俩给我回来!大逆不道的东西!”
喻霈塞着耳机,怀里抱着两本漫画,晃晃悠悠回了小区,刚走到楼底下,就发现不远处一阵动静。
一位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追着两只快要飞上天的鸡???
喻霈走进了些,摘了耳机,就听见老太太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骂声:“你们这两个……死东西!我大老远带你们进城……水没顾得上喝一口……就给我跑了!回来!在老家不见你俩这么有精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玩意儿!”
“……”喻霈一头的问号。
老太太追着两只鸡绕了两三圈,可算是跑不动了,往地上一坐,喘着粗气,眼冒金星。
在金星噼里啪啦四溅的火花里,祁姥姥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她面前,递给自己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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