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妻

作者:生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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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3】

      艮墨池的这三句话,究竟有多大的震慑力?

      藏香阁的老鸨当际拍案,生怕他将这两万两黄金的许诺吞回去。

      楼下争抢的人立即退标,谁这么没眼色敢不买楼上人的面子?

      而坐在对面的公孙副相,更是筷子夹着的肉还没送入口,吧嗒一声从嘴边掉下来。

      如此儒雅端正的他,怎会大意失了礼仪?

      吓得呗。

      “艮大人,”沉默了半晌后,公孙钤抽动嘴角开口,“你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快请速速撤回。”

      艮墨池依旧扬着笑:“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若是副相今日不收,那艮某便交不了差,回去宁王怪罪下来担待不起呀。”

      这哪里是品鱼宴,明明就是场鸿门宴。

      什么一流的厨子,什么上等的鳜鱼,抽筋拨肉后的真相还不是宁王要给自己挖个坑?公孙钤呀公孙钤,早知当初就不该出门,如今种种,都是遭了的报应。

      于是公孙钤皱起眉头推辞道:“这……成何体统,在下已向家中三位妻许诺,几年内不再续娶。艮大人这番好意怕是只能心领了。”

      “欸,京城里谁不知您那三位夫人贤良淑德,又怎会责怪副相?况这也是宁王的一点心意,若副相不收,便是拂他的面子了。”艮墨池执意相送。

      公孙钤再拒:“实在是盛情难收,在下看艮大人尚未娶妻,要不这样,这两万两黄金由在下来出,美人赠与艮大人如何?”

      二楼两人你推我让,抢着花钱却没人收礼,这一番虚与委蛇着实让楼下的看客窃窃私语。

      终于,其间有一人看不下去率先发了火,只见他一脚踢开嫚纱,从轿子里钻出来,然后撤下遮脸的面巾对着二楼说道:“既然拍下了就痛快些,犹犹豫豫算什么丈夫所为?”

      这人眉弯间藏黛,眼波里含烟,杏脸桃腮,娇却不柔,艳则不俗,即使是面上带怒,却也如含嗔的痴怨般,足叫人立即卸甲投降拜倒脚下。

      如此魅力,也只有这京城第一花魁,绝世公子担当的起了。

      此话一落,公孙钤的目光寻声探来。

      一人在楼上,一人在楼上,抬头低头,四目相交,然后楼上的那位朗目缓缓瞪起,墨海静波里似是耀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公孙副相府,轻风落语堂。

      公孙钤正在堂前负手踱步,从西头走到东头,再从东头踱到西头,似在思考些什么。小厮璇二立在门边,也是一副焦躁模样,他不断磨搓双手,时不时探头望望内厅里坐着的那人。

      两个时辰前,自家老爷还是独自出门的,怎的两个时辰后,又从外面带了一位回来?

      璇二第十七次朝内厅望去,里头坐着的人穿一身海棠纹绣的紫衣,微卷的长发仅用一根系在额头的绳子相箍,一语不发地正喝着茶。看相貌,是一等一的美丽,看风姿,也是实打实的勾人,可,听说这位来自青楼呀,若是真入了府,那其余三位夫人……怎么想?

      璇二咽了一口吐沫,眼珠子随着自家老爷的步伐转了好几圈,心思也随着这不断绕圈的路线乱成一团,算算时间,那位也快来了……

      “二夫人到——”正想着,堂屋外便传来通传,璇二立即打了个哆嗦,抬起头,只见孟章已走入堂院,身后跟着一排账房的小厮。他行得速度极快,绿衣蹁跹,脚下生风,三两步便利落地踏进屋来。

      孟章径直走到堂前,在一张梨花木大椅上坐下:“公孙钤,你可否解释下从账房提两万两黄金是何意?”

      见来者气势震人,公孙钤暗自叹了一口气:“赴了一个局,中了一个套,收了一个不可退的大礼,只得自掏腰包把这人情还了。”

      “什么礼?”孟章顺势问下去,不过立即发现了内厅坐着的人,一番打量后,他极其冷淡地转回头来,轻描淡写地说,“哦,美人礼。如此佳人也难怪你会不惜花费万金,也要领回家来了。”

      孟章脸上的表情更鄙夷了几分,看都懒得看公孙钤,又讥讽道:“没想到你也会为美人一掷万金,真苦了那些正受水灾的百姓们,若是他们听到我国有这样一位副相,不知作何感想。”

      一番话讲得公孙钤挂不住面子,也只得把苦水往肚里吞,这两万两黄金确实花得心痛,但若直接收了宁王的礼,那他便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公孙钤思忱如何回复孟章的时候,屋外又有通传:“长夫人到——”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事居然也惊动了万年不管事的长夫人。

      蹇宾身着一席白衣,微弓着腰轻飘飘地晃进厅来,这位许久不在人前露面的夫人看上去比先前更憔悴了几分,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但即便是这样依旧掩不住他的俊容秀貌,更甚添了些病骨风姿。

      蹇宾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听说府上又来了新人,我过来打个招呼。”

      公孙钤挑起一眉,他与蹇宾相识多年,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我过来来看个热闹”。

      蹇宾走进内厅,与内厅里的人轻声交谈了几句,复又走出:“通情达理,温和谦逊,确实是位妙人。”他望向公孙钤,眼角露出一丝揶揄:“老爷,若他入府,的确可帮您排忧艰难。”

      公孙钤这下两只眉毛都挑起来了,这不嫌事大的模样分明就是在说,“恭喜,你惹了个大麻烦”。

      蹇宾见公孙钤面色不佳,咳嗽几声装作虚弱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可腔中暗暗运气向他密语传音:“方才我执起他的手,探了他的脉息,气自丹田处由上而下回转,此人不仅有武功而且是个高手。公孙兄,花儿虽美但是带刺,小心小心吶。”

      一般青楼的花魁怎么可能有武功?蹇宾这番警告,正印证了公孙钤心中所想。

      而就在此时,外面再次响起通传声:“三夫人到——”

      这下,连公孙钤都震惊了,孟章蹇宾他还尚能理解,可这三夫人慕容离,平日里天塌下来也只是冷冷一瞥,怎么也会过来?

      慕容离带着秋风入堂,青丝半束半披,眉目间尽是冰冷。他在内厅门口向里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幽幽地说:“这是宁王送的礼?”

      在场的人都收了声,大家都知道宁王与慕容家是血仇,当年慕容家四十五口人在法场上被齐齐斩首,就是宁王亲自审的案定的罪。

      初秋按理说暑气还未完全散去,可公孙钤就是打心眼里感到阵阵寒意,拿捏一番后,他对着慕容离那张绝美的脸道:“确实是宁王所送,若是夫人心有芥蒂,在下可以——”

      “不用,”慕容离截了他的话,“收与不收都解不了心上的芥蒂,即是宁王执意相送,自然有他的道理,老爷收下便是。”

      慕容离面无表情,说得云淡风轻,倒让公孙钤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呵呵干笑两声。他转头扫了一遍堂前或坐或站的三位夫人,看戏的,鄙夷的,无所谓的皆有,竟没有一个是为了他稍微有点吃醋的,心中忽然为自己生出几丝怜悯来。

      见公孙钤的三位夫人尽数到齐,这时绝世公子自内厅缓缓踱出,含羞带怯地朝堂前诸位行礼:“在下西蜀人氏陵光,半年前来京,飘零辗转无根无依,幸得副相相助方才脱离苦海,我不奢望其他,只求在公孙府能有一处挡风避雨的住处。”

      这番话说得谦逊得体,再加上说话人这倾国倾城的貌及微微泛红的眼,让门口站着的璇二心口都揪上一揪,恨不得自己老爷现在立刻马上将他娶回府来。如此楚楚可怜的人,谁不怜惜?

      可公孙钤偏偏较常人不同,他看着这位绝世公子一顿我见犹怜的倾诉,心下却比谁都清明,于是回道:“陵公子大可放心,既然已经来了,那便是公孙府的客,衣食居用请自便,等陵公子找到合适的去处再走也不迟。”

      搞了半天,公孙钤并未有将陵光收入房的意思,语气虽温柔却无比疏离,这让陵光颇有些意外。

      “璇二,我记得四座苑只剩南边还空着,今晚就收拾出来,让陵公子暂住吧。”公孙钤含着笑,优雅地吩咐下人。

      公孙府辟出的四座景苑,居东南西北四方,长夫人蹇宾居西苑,二夫人孟章住东苑,三夫人慕容离在北苑,而唯一无人居住的南苑虽阳光充沛,却因位置偏僻鲜少有人迹,且较其他东西北苑相比,离公孙钤的寝房最远,若是拿王宫处所做比喻,堪当“冷宫”二字。

      厢房已被收拾妥帖,陵光站在门口朝璇二笑得柔美,他掏出一个用金线绣着梅花的香囊递给璇二:“我入府入得匆忙,身边几乎没带什么贵重物品,惟有以此小物答谢,劳烦多费心了。”

      璇二接过香囊,闻着梅香再望着陵光这浟湙潋滟的笑,整个人荡漾得几乎要飘起来。此时陵光又开口:“听闻公孙府邸景色宜人,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欣赏一番——”

      “我带公子去!”璇二忙献上殷勤,“公子若有需求只管吩咐,小人随叫随到!”

      陵光弯起眼睛:“那便帮了大忙了,今日天色已晚,改日一定找你陪我游园。”

      待璇二兴高采烈地离开后,陵光轻轻把屋门合上,双眼将四周打量过一遍后,忽然,呼的吐出一口气,收起面上的楚楚可怜转瞬换了一副表情。

      下一秒,他一把捋起那长得快要曳地的衣裙下摆,极其嫌弃地在腿侧打了个结,然后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用指头烦躁地敲着桌面。

      艮墨池这狐狸,派的什么鬼任务给他!

      陵光用手扯住前襟,用力地前后扇动以散去周身因烦躁产生的热气,他越想越郁结,恨不得此刻就撂挑子不干了。

      什么到处留情的风流副相,什么不管世事的三位贤妻,什么只要进了门就能轻易得手,统统都是在瞎扯。

      一月前,艮墨池奉宁王的旨意来“藏香楼”找他,命他进公孙府拿一件东西。艮墨池那时说得天花乱坠:这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任务,而你是最适合的人选。那公孙钤尤爱美人,只需稍微在他耳边吹风,便可轻而易举地拿到那件东西。至于他的三位夫人你更无须担心,一位卧病在床,另一位琐事缠身,还有一位几乎是个活死人,你要做的只是获取公孙钤的青睐。事成之后,金万两,田百顷,你还可以向宁王讨一个请求。

      陵光这生爱极了金子,但真正让他点头应允的,却是可以向宁王讨请求这一点。艮墨池的最后一句诱惑力实在太大,陵光替宁王做了八年的暗卫,有些事有些人让他身不由己,若是真有机会改变,即使让他献上身体拼上命也无妨。

      可谁知,这任务压根不用献身也不用拼命,那公孙钤根本不像艮墨池说的那般,自己屡试不爽的美人计到了他这里似乎完全没起作用,而他那三位夫人更是不好对付,那个穿绿衣的,相当精明利落,估计日后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位着白衣的,人前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可光从他走路的样子便可得知,此人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最难对付的,怕是那位红衣男子,他与他只稍稍对视过一秒,可那双眸中透出的恨意能让人从头寒到尾。

      哎,这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若是那东西你没法独自取出来,也无需担心,进府前第一晚子时,宁王会增派暗卫前往公孙府,与你里应外合。”临行前,艮墨池曾这样说过。

      陵光忽然起身推开窗户,然后静静观察着屋外的动静。

      现在是亥时三刻。

      薄雾遮月出,秋动虫先觉。

      这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呀。

      子夜时分。

      一队蒙面穿着黑衣的人自围墙外翻上屋顶,蜻蜓点水般急速朝既定方向移动。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且武功极高的刺客,他们沿着屋顶最高处的梁檐行走,无声无息,落步起身毫不拖泥带水。

      宁王的人,果然如期而至。

      刺客以极快的速度翻飞下低,穿过一座座阁楼厅院,路经西边荷塘的时候,忽然紧急停住了脚步。

      为首的定睛一看,前方一棵柳树上似乎躺着一人。

      时已午时,怎么还会有人在树上睡觉?蒙面人们心上一惊,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些。

      只听那人悠悠开口:“都道轻风夜带秋,秋风配浊酒,胜却人间无数呀,诸位,不来尝尝?”

      借着月色朝前看去,一位穿白衣的男子背靠树干,一只脚弯起,一只脚垂下,手里执着一壶酒,语气中带着几丝戏谑。

      面对他的闲然自得,黑衣刺客们绷紧了神经,稍微交换眼色后,刀锋向前破开这子夜的薄雾水气,齐齐朝男子袭去。

      戾气带着凉风而来,十余把寒铁耀着光劈面斩下,蹇宾纵身一跃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利刃,再一侧身,以脚点枝稳稳落下,身子就像没有重量般,与他那白色衣摆一起随枝上下轻荡,轻盈得仿若冬日里落上枝头的寒雪白晶。

      见眼前人轻功如此了得,执刀的这些人额间渗出冷汗,他们皆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十几把刀围杀一人居然连衣角都碰不到。这样的身手及这样的内力,怕是江湖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你究竟是谁?”沉默片刻,为首的人问道。

      蹇宾挑起嘴角,再下一秒,他从指间发出数道利片,片片朝着说话人的方向飞去。对方还未看清那是何物,身边便有数名同伙钝声倒地,震惊中扭头细看,只见他们的喉咙上都插着一片柳叶,这柔弱无骨的尖叶此刻居然化为辛辣的飞刀,直挺挺入肉割喉,一招毙命。

      为首的刺客大骇,旋即命道:“撤!”于是一股烟雾自队中腾起,等数秒后风吹雾散时,这些人已与尸体一起消失得无踪无影。

      蹇宾并没有追的打算,轻轻一跃落地,拂了拂身上的水雾,然后缓缓蹙起一对俊眉。

      待踏入“满月楼”,公孙钤早在檐下等着。

      “多亏蹇兄,不然我这处今晚可就热闹了。”公孙钤见他踏月而归,立即拂袖一拜。

      蹇宾一双长腿踏入房间,将手中的酒坛放在桌上后眉头依旧不展:“公孙,今晚这批与前几晚不同,最近这公孙府恐怕会不安生。”

      “有何不同?前几晚来的暗卫不也是宁王派来的么?”公孙钤面色一凛。

      “前几晚来的那批,虽是不速之客但是并无杀气,就像在探寻什么似的;而今晚这批比前面的都狠戾,更像是死士。”蹇宾顿了下继续说道,“所以依我的分析,今晚这批才是宁王的人,而前几晚的是另一波人马。”

      “公孙府何德何能,居然被这么多人盯上了,”公孙钤啧啧惊道,“你觉得他们是为何而来,擒我还是杀我?”

      蹇宾摇摇头:“对象恐怕不是你。”

      “那会是谁?慕容离?宁王倒是一直未打消除去他的念头。”

      蹇宾又摇摇头:“也不像,方才我在荷花池附近遇到那波人,所去的方向并不是慕容离的住所。我觉得这两批人可能在寻同一件东西,公孙,你府中可有什么重要之物?”

      公孙钤陷入了沉思,静了片刻后出声:“我府中珍宝及古董甚多,却都是些风雅趣玩之物,并没有什么值得宁王这样的人特别派人来取。”

      “不过,”他复又说道,“虽然你我都不清楚来的这两批人到底在打探何物,但我知道有一人肯定明白。”

      “陵光。”

      “陵光。”

      二人异口同声。

      艮墨池穿过层层殿厅,在最里的一间门口站定。

      “宁王殿下,”他弓起身子,将头几乎埋进举起的臂弯中,“今夜计划失败,并未寻到那物。”

      屋内无声。

      艮墨池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心神不宁地抬头朝里探去。锦色幕帐被两根金缕绳捆着,银座灯烛下坐着一人,隔着面前的珠帘,艮墨池看不清宁王的脸,便也猜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没用。”过了许久,屋内那人终于开口,声音虽无波动,却让艮墨池额间立即滴下了冷汗,“十几个暗卫高手居然连公孙府都进不去,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我养了一群废物?”

      “是属下无能……”

      “连陵光也失败了?”

      “不,陵公子并未露面。其实……今夜的暗卫并未到达陵公子处,而在半路就被一人截下,且那人武功相当高强,我等并非是他的对手。”

      “有这种事?”宁王的声音显然有些诧异,“公孙钤的府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可查清楚此人的身份了?”

      “臣有一物,想献于殿下。”艮墨池此刻从袖内掏出一方绸帕,里面似是包裹着什么东西。

      屋内走出一名小内侍,将艮墨池手中的东西拿走,宁王打开一看,帕子里躺着三片柳叶。

      “这是何意?”宁王问道。

      “今夜与那高手打斗时用的武器,一片柳叶便可直接置人于死地。”

      “……那人相貌如何?”

      “据与他交手的暗卫回来禀报,此人约莫二十五六,生得尤为好看。”

      宁王听后一笑:“这招叫飞花折叶手,也难怪你们会输。”

      “艮墨池,你将这柳叶带去给千岩山的齐庄主,就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份大礼。”

      几日后,中秋。

      月兮大宴开席前。

      孟章站在轻风落雨堂门口,不大情愿地望着公孙钤。

      “夫人,在下这就入宫去了,今夜恐有一番应酬,若是深夜还未归来,大可不必等门。”公孙钤披着御风的长缎衣站在门口对他说道。不远处,是公孙钤的好友仲堃仪,正噙着笑望着这两人的话别。

      孟章一边用余光扫了眼这位非要来府上与公孙同去赴宴的大理寺卿,一边勾起颤抖的嘴角,装作深情的模样说道:“夫君此去注意安全,切莫贪杯,若是在席上见到我那老父,待我向他问安。”

      公孙钤显然被孟章这番乖巧的模样惊得不轻,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接话:“这是自然,家中一切就交与夫人了。”

      二人僵硬地话别后,公孙钤转身朝仲堃仪处走去,也不知是不是夜里凉气大的缘故,他连连打了两个寒颤。

      而孟章目送二人离去后,自我厌恶地想把刚才说出来的话全部吞回去,要不是仲堃仪莫名其妙地前来,他又怎会演这出戏?心里正想着,忽然一阵骤风刮过,两眼一花,似是有什么东西从面前闪过。

      他揉揉眼睛,再一看,风平浪静的哪有什么东西?

      莫不是这两天看账本看花了眼,找天得好好拿公孙药房里的那几味珍品补补。孟章如此想道。

      孟章真的看花眼了么?其实不然。

      满月楼里,悄无声息。

      蹇宾站在屋里,目光透过未关的门,直勾勾盯着院子里的那人。

      面色,是一片死灰。

      院里的那人抱着巨剑,鬓发编成几缕小辫束向脑头,一对星目紧紧锁住屋内发呆的蹇宾。

      今夜正是中秋,虚窗夜朗,清风忽来好伴,明月不减故人。

      可这故人,却是来要蹇宾性命的。

      “五年不见,别来无恙。”齐之侃道,那依旧低沉的声音今夜听起来格外温柔。

      蹇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双脚退后,似是要慢慢退向屋内放剑的地方。

      齐之侃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即闪身进屋,长剑劈向那抹白色的身影。这剑着实迅速,蹇宾躲避不及,衣袖被削去一角。

      “这五年来,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齐之侃望着落在地上的那片碎衣,眯起双眸,“还是说这几年来你光想着如何伺候男人,而放弃练武了?公孙副相的长夫人?”

      后面这几个字齐之侃说得极重,似是调侃更似是侮辱,让蹇宾的脸顿时泛了红色,“齐之侃,你到底想如何,若是想与我战一场,便痛痛快快地战!”

      “如今的你,还想与我一战?”齐之侃步步相逼,“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一战?武功?你白白浪费五年时间藏在此处,早就不如我了。”

      他挑起嘴角,更近了几分:“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本事?比如,当年在我身下辗转承欢的本事又在公孙府精进了几分?”

      “齐之侃!”蹇宾窘羞交加,只得化为愤怒,以掌待剑直朝齐之侃袭来。

      齐之侃凛起双目,也将手中的剑甩掉,用拳相挡。

      两个绝顶高手之间的过招本该半天分不出胜负,可蹇宾偏输在心乱入麻,这几年隐藏避世,武功又并无长进,不下十几个回合,便被齐之侃擒了双手。

      “长夫人,你说现在如何是好?”齐之侃抓着他的手,挑眉问道。

      蹇宾感到一阵裂痛,身边之人似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手指直接抠入他的皮肉。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蹇宾微微喘着气,对上齐之侃的眼,“毕竟我杀了你的妻子,这血海深仇早就该报了。”

      这一句话,就像星火燎原般,霎的点燃了齐之侃的全身的怒气,他一掌打向蹇宾的胸口,毫无保留地使了五年前击向蹇宾的同一招。

      蹇宾被震得撤出老远,直到背撞上墙壁才停下来,然后,他哇的咳出一大口鲜血后,居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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