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妻

作者:生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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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家住城南的公孙副相别称“无双公子”,乃京城里鼎鼎有名的风云人物。

      怎么个有名法呢?又怎么个风云法呢?

      据说公孙副相早上出街穿的一件罩衣,到了晌午,各大制衣坊就会接连收到八方订单,指了名的要做同款;公孙副相登小雀楼即兴吟作的一首诗,一个时辰之内必传遍京城,文人墨客争相抄送,小姐娘子捧读吟诵;公孙副相喝过的杯子,用过的帕子,皆有人收藏,坊间一度翻高数十倍价格。

      如此一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佳公子,不仅家世显赫,位极人臣,更有一身博学风雅的才情。

      然而,这都不是他最出名的地方。

      之所以能叫无双公子,是因为他家中有三位淑雅贤良,形貌昳丽的夫人,相传,这三位美妻从未争风吃醋过,数年来如一日,同他举案齐眉,共看河清海晏,共享时和岁丰。

      第一章

      早又是中秋佳节,半城里桂花飘香,今年王上兴致高,特特要在月兮摆中秋大宴,邀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携亲眷入宫赏月。

      李公公赶早携圣旨来公孙府上,待传了圣旨,皱起一张老脸笑得谄媚:“王上今早有交代,听闻副相府上三位平妻与副相鹣鲽情深,恩爱有佳,特邀三位夫人月兮大宴共去,副相府如此家和妻贤,正好为后宫及百官做个表率。”

      公孙钤稍作沉思,开口回道:“按宫里规矩,每位大臣只可携一位进宫,哪有三位同去的道理?可巧,府上长夫人常年抱病,不能见风,二夫人正忙下月重阳祭祖之事,实在抽不出身;而三夫人更是个怕见场面的,况他先前的身份也不妥……”

      “嗳,副相此言差矣,”李公公回道,“副相祖上三代皆为我朝重臣,是实打实赐了免死金缕衣的,坏一两个规矩又何妨。况且三夫人已入了公孙府,就是公孙世家的人,早已无大碍,请尽管放心。”

      公孙钤带笑打着哈哈应承下来:“李公公说得对,公孙在朝中能得王上如此器重,其中也多受了李公公的照拂。”

      他朝旁边家仆微微颔首,那厢便鱼贯走出一排捧着字画宝器的书童,“知道公公也是风雅之人,上月我正巧去杭州收得了一批古董字画,公公快看看,可喜欢?”

      李公公笑得嘴都合不拢,忙作揖答谢,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物,递至公孙钤处,压低声音:“王上还有一物吩咐老奴私下交于副相,王上还说,他尤其羡慕副相家有贤妻且如此和睦,找机会向您讨教治家驭妻之术。”

      公孙钤垂下眼去,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看,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这是宫廷特制的秘药——鹿茸锁阳丸。

      专供壮阳补肾。

      公孙府上的三位佳妻,按入府先后顺序,以长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为称,并无大小之分。公孙钤辟出府中三分之二的界地,造了四座华美精致的小苑,诸位夫人各居三处,平日互不相扰,岁月静好。

      然而,外界所不得知的是,如此平和的大族旺户,也是有那么几条惊世骇俗的秘辛的。

      那公孙钤送走李公公,在廊下思忱了半刻,叹了一口气,踱步前往西苑“满月楼”。

      “满月楼”名字里虽有楼,却是处素雅洁静,竹林幽幽的矮院,借“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之说,特别在院当中凿了一方鱼池用以盛月。

      公孙钤的长夫人就居于此处。

      长夫人姓蹇名宾,五年前入了公孙府,鲜少露面于人前。公孙府的第一则秘辛,便与他有关。

      据说,蹇宾身体孱弱,不能见风亦不能见生气,于是此方院子一个家仆都没有,“满月楼”长年累月除了公孙钤时有探访,其余时间仅有一个打理日常的小厮出入。

      一位大家之族的长夫人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各中奥秘,请往下看。

      公孙钤站在“满月楼”的门口,整理仪容,抬袖扣门。

      半晌,院中大门敞开,走出一个白衣束发,脸色苍白的男子。

      “夫人。”公孙钤垂目行礼。

      白衣男子咳嗽了数声,也微屈身回礼:“老爷请进。”

      甩袖提下摆,公孙钤跨过门槛,回身将门带上。

      门一关,那白衣男子立刻换了一副模样,挺直腰板,走路带风。

      “说吧,”男子走得极快,看似功夫底子奇佳,几步就闪出老远,在一处石凳上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孙兄这么早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公孙钤连着多走了好些步,才追上这距离,他望着男子挑起唇角:“知我者非蹇兄莫属,还真有件事相托。”

      蹇宾扬起一双桃花眼,盯着公孙钤看了片刻,身子靠在石桌檐旁,白衣下两条修长的腿交叉翘起:“不帮。”

      “蹇兄真是直爽,连问都不问就拒绝了,不愧为在下的长夫人。”公孙钤脸上依旧扬着笑。

      蹇宾啧了一声:“能让你大早上门求助的事,不是棘手就是更棘手,我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揽麻烦,这几天晚上光帮你解决宁王那批暗卫就够我忙的了,哪有时间再做别的?”

      公孙笑得勉强:“这次还真不需蹇兄多费力,宫中月兮设宴,王上非让我带着亲眷前往,这可如何是好?”

      蹇宾听言,微叹一声,俊俏的脸浮起几分无奈:“公孙兄,你我相识多年好友一场,知我是江湖中人,最厌烦朝堂王公。”他从石凳上站起,朝前踱了几步:“蹇某这五年来承蒙你收留,才能摆脱那些俗世烦忧,躲在这处早就不想抛头露面,只为求一份清净,况且宫中大宴人多眼杂,若有人认出我,透露与那人知晓……这个忙,蹇某不是不帮,而是不能帮。”

      公孙钤叹了一口气:“也是,你确实是不能去,近期他又在江湖上广散消息,为的就是引你出来,这个时期,还是小心为妙。”

      蹇宾脸上露出片刻的失神,复又立即恢复正常:“那就多谢公孙兄体谅啦。”话毕,他执起身边高角台上放着的一只杯子,运气一送,朝公孙处推去。

      公孙钤见那杯子打着旋朝他飞来,忙伸手接住,杯入手,却一滴未洒,足见推杯人的功力。

      “尝尝这桂花酒,竹叶盖顶入土刚揭的封,我酿的,管够。”蹇宾挑起两道远山眉,如玉的面上带着笑。

      公孙钤从蹇宾那处离开,沿回廊兜兜转转,又到了东苑“等闲居”。

      二夫人孟章住在此地。

      说到这二夫人,乃是位持家管事的贤妻。就如同他住的地方——等闲等闲,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是了,他待全府所有人都如春,惟独公孙钤除外。

      “老爷!您来了,快请快请!”二夫人的贴身家仆看见公孙钤杵在门口,忙迎上来招呼道。

      “二夫人现在在做什么?”公孙钤问道。

      “夫人刚见了祭祖宴上负责主词的周仙人,眼下正在房里歇息。”

      “那……我去看看。”

      公孙钤穿过“等闲居”会客厅,直接绕到后进,这是一处装饰华美,雕栏玉柱的阁楼,足见主人身份地位在府中有多显贵。抬眼,便见孟章正坐在堂前,执笔书写着什么。

      公孙钤悄步走近,立在阑窗下等孟章察觉,今日的孟章穿了一身墨绿镶边小褂,颈戴富贵雕纹金圈,乌发用冠高束,至脑后呈马尾状垂下。

      等了快一炷香,案头上的人才开口:“你来做什么?”

      孟章将目光从纸墨上移开,本该是甜美的娃娃脸,此刻因为带着寒霜显得格外不友善,“我很忙,给你半盏茶的时间。”

      “自然是有事相求。”公孙钤也不恼,靠在窗前,抱臂相回。

      孟章朝周围使了个眼色,屏退立在旁边侍奉的小厮后,又问:“此事可与早上李公公前来有关?”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公孙钤道,“王上月兮摆宴邀请我与你前往,不知可否赏脸。”

      孟章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王上赐婚又赐封的诰命夫人;公孙府拿着账房金钥匙的管事主母;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这三个名号还不足以让您前去吗?”公孙钤悠悠地说道。

      “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条,” 孟章冷着一张脸,“你我已经是写了休书的前夫妻,我非你的亲眷,哪有去的理儿?”

      是了,这公孙府第二条秘辛嘛,就是二夫人孟章于进门前的当晚,就和公孙钤签下休书,大路两方,互不干扰。只是他们碍于皇命,人前装作相敬如宾而已。

      “你真不帮?”公孙钤又叹了一口气,似是意料中的拒绝。

      公孙钤虽不知自己到底在哪时哪处与孟章结的仇,自打他受皇命被送进府来后,两人不但毫无火花,还落得个相看两厌的地步,看来,王上这个鸳鸯谱点得真是“绝妙”。

      公孙钤等不来孟章的回答,于是讪讪道了一句告辞,不过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为何如此这般讨厌我。”

      孟章双手托起那张精致可爱的脸,月牙眼梢儿带笑,一字一句回答:“道不同,不相为谋。”

      出了“等闲居”再往前经过几座假山,便是北苑“向煦台”。

      那是三夫人慕容离的苑子。

      公孙钤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是一咬牙,推门进了苑。

      甫一入门,满眼艳红跃入眼帘。向煦台仅有一栋亭楼,立在荷花池中央,一层八根柱子相撑,无窗无门,偌大的露台做底,四周系上红色的纱幔,风吹纱动,层层叠叠,将这亭楼衬得宛若仙子的居所。

      而这三夫人慕容离活得也像瑶池中的仙子,不食烟火,无欲无求。

      公孙钤站在岸边,隔水望着池中央,他感觉皮肤上微微泛起疙瘩,这慕容离的住处……真是一个字,寒。

      不知是靠水湿气大的缘故,还是居所主人性格的关系,公孙钤每次到这里都感觉比外头要冷上几分,让他经常坐不到半杯茶的功夫,就匆匆告辞。

      其实说来不奇怪,慕容离会如此是有由来的,他也是个命途多舛的人呐。

      公孙钤一年前带慕容离入府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连王上都不禁诧异,你又是何时跟他相识的?

      记得当时,公孙钤跪在大殿上,头触地不敢起身:“臣与慕容家六公子早就私相授受,并……已有肌肤之亲,而他现在正怀着臣的骨肉。”

      此话一出,满庭皆震,若说公孙钤此生有何污点,怕就是那回在殿前说的那番话了。可又有什么办法,慕容一家被奸人所害,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若是不出此下策保住唯一还活着的慕容离,那与自己交情不错的慕容一族怕是要断了血脉。

      “公孙大人的恩情,慕容一生难报。”慕容离从大牢里被提出来的时候,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清瘦的身子,污血染红了白色囚衣,一家惨遭灭门,四十六口只剩他一人,本该悲痛欲绝,可那少年如画的眉眼却如此清冷,垂眼睁眼间皆是无念无忘,就仿佛看破了红尘,下一刻便会化为一道尘烟,消散了无痕。

      “委屈你先来我府上,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公孙钤将他扶起,然后带回了家。

      这便是公孙府上的第三条秘辛。

      公孙钤在岸边已立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眼瞅着日上三竿,还是早日解决此事为好。于是他抬起脚准备沿廊桥进池中心的亭楼,找慕容离说事。

      可刚一抬脚,耳边便传来一阵箫声。

      抬目眺去,有个人正立在亭中露台上执箫吹奏,那人身骨清瘦,红衣曳地,一头乌丝并未盘起,沿着背脊披下,散落在腰间。

      虽然慕容离与公孙钤相识已一年,但每每再遇,公孙还是惊艳于此人的相貌,美于骨,丽在魂,就像月华临照花尖时,寒气中凸显的那抹绝艳凄清,冷到人心骨里。

      这样的慕容离,总让公孙钤有种难以接近且不愿去接近的感觉,他身上承受太多,这怨结,又岂是公孙钤能解的了的。

      箫声进耳凄凉入骨,带着冰冷与决绝,甚至再往后听,还能听出几分肃杀之感。

      一泓秋水照人寒,公孙终是再叹了一口气。

      罢了,问都不用问了吧,答案还不明显么?

      从向煦台出来,公孙钤心里突然涌起一丝落寞,想来他虽得了个“无双公子”的名号,家有美妻三名,府内大把金银,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又有何用?还不是连个同去赏月的亲眷都寻不着?

      正想着,迎面小跑过来一名家仆,附在他耳边问道:“刘管家问,李公公早上送来的那味鹿茸锁阳丸要不要先给您煎着?”

      公孙钤苦笑了一声,回他:“不必了,先领了牌子放到宝阁中,我近期精神挺好,不慌用。”

      家仆忙点头应声,复由原路退回。

      哎,他叹出今日的第四声。

      公孙钤啊公孙钤,你身为一家之主,连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还得掖着藏着。

      他哪里用得着这补肾壮阳的药呀,公孙钤,今年二十有六,家中美眷三位,可,依旧还是童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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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网剧《刺客列传》同人,AU背景重设,同步更新lofter,lo:生花花hana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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