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

作者: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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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速之客


      港口的夜有一种独特的美,楼船上点点星火与隔岸的城市遥遥相对,这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因为没有城墙的围绕显得爽朗大气。
      前路何往?我很想自己找到答案,可是在这陌生天地,我的那些小聪明显得幼稚的可怜,我只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推动着、不能不往前的卒子,走上这条路非我所愿,惜乎无计相回避,只得竭尽心力的成全。
      成全方予诺那隐秘的心愿。
      要承认自己爱着的人有无数秘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很想相信他就是单纯的为着送爱妻回到故乡寻找生父,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我在他的眼神、他的言语中轻易可以找到无数佐证。
      我沿着三层甲板游荡,忽然身后脚步声响,优波罗追上来问我在干什么?
      我给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回答说我在伤春悲秋。
      优波罗哦了一声,好心的提醒我说:“这边刚入冬。”桑州的气候似乎和东陆相反,六月正是这里的初冬时节。他问我:“青丝,我们要去哪里找你父亲呢?宋婆婆以前一点也没有向你提起过桑州的事情吗?”
      我许久没有被人问起类似问题,愣了一愣才斟字酌句的回答:“我不记得了,也许提起过,可是也被我忘记了。”
      优波罗负着手缓缓向前,一边问我:“很苦恼吧?为了一些不记得的感情穿越大海。”
      我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由叹了口气。
      优波罗的神色不无同情:“有时候觉得像我这样也好,没有父母兄弟,无牵无挂,会少许多麻烦和烦恼。”他自嘲的笑了笑:“当然,也没有人会记得我。这一点可不怎么愉快。”
      魅族的悲哀。他们天生天养,没有孕育者,也没有继承人,也许世界上曾存在过许多惊才绝艳的魅灵,可是他们都随着历史湮没无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正想安慰优波罗几句,夜的静谧忽然被一阵嘈杂声划破了。
      一队士兵模样的人举着火把在岸边列队,一骑越众而前,全副披挂,在火光映照下更显盔明甲亮,骑者年约三十,留着三绺美须,手持长刀,锵然出鞘,遥指前方,好不威武。只听他开声喝道:“儿郎们,给我细细的搜!”
      声音悠扬婉转,如名家登台,听得我浑身一震。
      旋即就有人分别上了左近的几条商船,一时鸡飞狗跳,大为热闹。吵闹声惊动了不少船员,没过多久二层甲板上已经聚满了人。
      方予诺匆匆出来,看见我们两人,脸色微微一变,问道:“怎么回事?”
      优波罗耸肩:“不清楚。大概要搜什么东西。也许是什么要紧的人?”
      没一会已经搜到我们这艘船,小展上去拦住询问情况,一名头目模样的士兵傲慢的答道:“守备大人亲自带队,还有不让搜的道理?劝你好生让道,免得大家难看。”
      小展也不动气,只是站在道口不言不动,船道狭窄,他不肯让开,自然也没有人能上来,那士兵头目大约也是蛮横惯了,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小展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短刀,抬手举在自己脸侧刃口向外,眼见那士兵头目这一掌若是打实了,恐怕是要大大吃亏,总算那人身手灵活,硬生生把去势收住,手举在空中,颇为尴尬,忽而喝道:“好刁民,居然殴打官吏,要造反了么?”
      他身后众士兵纷纷鼓噪,但虽然骂的热闹却无一人敢再上前。
      那位颇具名角风范的守备大人听得这边有刁民生事,立时三刻拨马赶到。离的近了方见此人面如锅底,目似仓鼠;嘴角带笑,宛然诸葛之亮,手捻长须,便如关云之长。他立定战马,高声喝道:“这里是谁管事?如此吵闹,不怕本官问你个扰民之罪么?”
      方予诺站在高处,朗声应道:“在下就是船主。”他略拱了拱手,“不知守备大人不辞辛劳、深夜到访,所为何来?”
      船上光线昏暗,那守备大人手搭凉棚,遥遥眺望方看清了高处的三人,拿足了架子冷笑道:“看你说话倒也斯文,既然知道守备大人辛苦,还使些刁奴妨碍官差办事,当真可恶!”
      优波罗大约觉得那人的样子好笑,站在一旁笑的春花灿烂,搭腔道:“化外野人,不知规矩,守备大人原裕则个。”我自来不曾听优波罗这样拿腔作势的说话,大为惊异的回头看他。
      忽闻那守备大人口气一转,居然客气了三分,清清嗓子道:“罢了,本官素来宽大,你们快快让道予本官艘船,完了公案,本官自然不来追究。”
      方予诺盖因不欲多生事端,微微向优波罗点了点头,优波罗笑应道:“自然不敢阻挠,只是船上水手皆乡野小民,未曾见识过大人官威,恐怕吓着他们……”他一面说,一面从三层一跃而下,落在船板道口,姿态妙曼,四周多有喝彩者。优波罗团团拱手致谢,又向那位守备大人道:“小可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人成全。”
      守备大人脸上神色变幻,连声音都软了:“公子讲来。”
      我明白了,我忽然明白了!和优波罗相处太久,对他的美貌早就习以为常,忽略了他对外人的杀伤力,果然美貌是美貌者的通行证啊……只是这情景实在太过意外,我双手捂嘴闷声笑了起来。
      优波罗正与那守备讨价还价:“三层有内眷,各位军爷前往多有不便……当然守备大人德高望重那是不妨的,不如就劳大人亲自上去搜一搜,各位军爷在二层看看?对了,还不知大人要找什么?”
      守备大人被他吹捧的大为适意,和蔼的道:“本官亲自去搜也不妨,只是你船上众人等不得再行生事,否则一概以同案论处!”
      优波罗笑曰不敢。
      守备大人翻身下马,优波罗上前迎他登船,那守备问道:“船上可有生面孔么?”
      原来是在拿人。优波罗高声道:“张磊?”
      张磊在船上司职内务,对船员的情况以他最熟。张磊应了一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应道:“船上没见过生人。”
      优波罗道:“把大家都集中一下,让军爷认认人。”转头笑着相商:“大人,再派十位军爷搜一搜船舱可够了?”
      那守备大人已是无可无不可,点头发话道:“就按公子说的办吧。”
      我心知这已是能挣到的最大利益,既示人以无私,又避免了士兵趁乱抢夺财物,面子里子都做足了,又不惹麻烦,又不添乱。
      一时优波罗已领着守备大人登上了三层甲板,挨间舱门推开让他察看,轮到我房间的时候,门一推开,守备大人就愣了一愣,我这间船舱装饰精致,舱内丛纱叠帐,颇见心思,不像其他房间一眼就能看尽。
      守备大人咳嗽一声抬脚便入,我脸色一沉,心里大不乐意,优波罗看我一眼,对我比了个手势,一把拉住那守备大人笑道:“大人,这是船主夫人的房间,女眷之所,这个……”他打了个哈哈,携住那人之手就往外拖:“大人办事认真,不如这样,夫人你自己进去查看一下,大人在这里镇守,也是大人安民的美意。”
      我巴不得一声,不待守备大人发话已自行入内,挑开桌蔓床帷张望一阵,回头正色道:“谢大人关心,民妇的房内不曾见有贼人。”
      守备大人还想说什么,优波罗已半拉半推的将他带开,但听得他一顶顶的高帽子送过去,将守备大人哄的开怀大笑。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喧扰了一阵,这场闹剧终于落幕,守备大人收了优波罗塞给他“劳军”的谢仪,志得意满的收队下船而去了。
      我关上舱门,冷冷道:“出来。”
      舱内一片安静。
      我沉声道:“要我叫人来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
      我愣了一愣,慢慢走向绣榻,轻轻拉开了床帷。
      空无一人。
      刚才躲在这里的两个年轻人,不见了。
      看来他们并不打算感激我的救命之恩。
      我忽然有点后悔起来,帮他们的忙只是出于对那位守备大人天然的厌恶,或许还因为在我拉开床帷的那一瞬间那个黑衣少年脸上的恳求打动了我。而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他们谁是谁非,也许那容貌猥琐的守备大人才是正义使者,而我仗义出手相救的这两位清秀少年是杀人越货的恶魔?
      当然,事情做下了,多想也没什么用。我四处仔细察看了一番,确定船舱内再无他人,安心的点起灯梳洗睡觉去了。
      翌日按原计划本应进城探听巫族圣地的方位,不料正遇上卫国四年一度的什么盛会,为迎接这次盛会的召开,提升卫国群众的国家认同感,增强大家对家主的忠诚度,卫家幕僚团提议搞了一个什么火把传递仪式,庆祝盛会召开之余,以示家主与民同乐之意。
      幕僚团首席谋士贾金林贾大学士谋曰:火把传递仪式意在昭示我卫家以民为贵之心,然草民无知,难免良莠不齐,当令金吾卫、羽林卫等加强保全措施,提防不法之徒混迹其中,伺机坏事!
      卫氏家主曰:诺!
      因此当日乐游全城封道,祖上查有官非者、坊间传说有对卫氏不忠之心者皆被锁于家中,不得外出。至于我辈外洋而来的异乡客,连户籍都不入,更加不得共襄盛举,生生又被阻在城外待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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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去恭迎了圣火,从凌晨十二点半出发,在城外荒地上等啊等,等了足足八个小时,距离三米瞄了圣火数眼,继续等啊等,等了三个小时,被塞入公车爬回。
    累甚,睡觉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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