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祝安好

　　——“如果你遇到一群妖怪，你还打不过怎么办？”
　　——“我打不过肯定会先逃回来，然后再找你一起想办法。”
　　——“情况危急，只能让你一个人暂时面对。”
　　——“……，你是使唤我使唤上瘾了吗？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啊嘞阿勒，这个情况，孤身一人又要面对诸多妖怪。这种又被人坑了的无力感，潋年扶额。啊哈，髭切那个家伙果然又挣开了灵锁。

　　绑不住。潋年稍微侧头，不过再加强一下灵力的纯度应该可以绑的结实一点。髭切不知道用了什么解开了潋年对他的灵力束缚，没有任何试图攻击的迹象。现在只是用颇具有少女心的姿势双手捧脸看着坐在榻榻米上潋年。

　　衣服限制了潋年的动作不能盘腿展示一下霸气，她随意坐在席上给小狐丸摸摸头——摸不到，但是他好像自己骗到自己了，觉得潋年碰到自己了。很是享受地眯着眼。

　　像是一只隔着玻璃板享受主人爱抚的金毛犬。

　　髭切暂时没有“争宠”的打算，这位漓姬大人正如她的名字一下，如淡酒般漓薄得很呀。但是为什么不接受这座本丸呢？

　　到现在为止，潋年都没有想要和本丸缔结契约的想法。

　　如果接受那么后续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她拒绝接受这座本丸。
　　看着小狐丸的眼神她都可以拒绝，看着……潋年顿了顿，找到了一把木梳子，帮他梳理毛发，她能碰到梳子，梳子可以梳到小狐丸白色的长发。

　　小丸锁住了蠢蠢跃动的刀剑们，接着打开了议事厅和庭院中刀剑之间的通道。像是讨赏般天花板的木条咕噜咕噜地翘起打着节奏。

　　物器成精，每隔个几百年总是会有的，就像是他一样是刀剑付丧神，髭切对于一座房子——本丸，突然变成了有自我意识的精怪并不感到震惊。

　　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当最后一名刀剑付丧神踏入议事厅，被临时开辟的直达通道瞬间关闭大门，变成了一面平淡无奇的白墙。

　　接着，他们便看见了潋年在认真地给小狐丸梳着头发，因为她碰不到头发，于是小狐丸归拢了一束没有梳过的头发让她梳。潋年也仔仔细细地让木梳从上到下理顺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打理过的头发。

　　髭切很没有有同伴爱的放着一边被用木锁锁住的同僚们不管，含笑地看着潋年又梳断了好几根小狐丸的头发。

　　“阿尼甲。”膝丸发挥太刀中堪称最强的机动值飞奔到髭切身边，“您没有事吧。”
　　“是腿丸啊，我没有事哦。”髭切用微笑略过了膝丸充满丧气的反驳自己的名字，反正记不住啦，“漓姬可能会有事。”

　　你的敬称呢。
　　就只隔了一张榻榻米的距离，潋年还是能很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谈话。而不知道有意无意的，在所有人到齐之后，除源氏兄弟外的刀剑便不再说话了。

　　漓姬？
　　不认识的人的名字。膝丸顺着髭切的视线看见了“外来者”，潋年每梳断一次小狐丸的头发，她的脸就冷上一分。

　　到最后梳下来的头发，潋年不知道该说小狐丸毛发旺盛好，还是该担心他有脱发的危险，感觉已经有可以扎成毛绒玩具的量了。

　　对了，狐狸是生绒毛来过冬的吧，所以才显得蓬蓬的。潋年看着小狐丸梳好后的头发，蓬蓬松松的，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

　　“这么说，新来的审神者大人，是称呼为漓姬吗？”很古老的韵调，像是过去打交道的贵族们说话的方式。潋年很快想起来是谁在叫她，三日月，时之政府的看板郎。先前指路的那一位。

　　潋年看了一圈没有其他要说话的人，似乎都认同他当做发言人了。

　　“第一，我不是审神者。”潋年把梳子交给小狐丸，让他自己玩好了。
　　“第二，你们的归属权一直在时之政府那里，审神者们只有使用权。要问为什么？”因为本体都在他们手里啊，属于国|家|财|产。背后的事实不能由她来说，潋年只嗤笑一声，让他们自行体会。

　　“你们等一下就会被上交时政，我并不是管理者，我只是过来回收这座本丸的。”潋年下意识地想要摸刀，来个武力震慑，接着才想起来那把刀不在了。于是她将动作改为打一个响指让小丸把锁住的刀都放了。

　　“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听从人类的指令，自行去刀解好了。”啪，小丸直接在大厅口开了一扇联通刀解室的门。
　　“如果是要我来把你们折断，会很痛哦。”潋年的表现很是冷酷无情，打乱了平安京老爷爷原有的计划。看来博取同情心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潋年毫不留恋这些拥有美丽外表的刀剑男士，也不垂涎武力强大的臣子，反而将其视为麻烦。在时政兼职打发时间，保持随时可以抽身而去的状态，潋年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冷情。

　　但是，已经承诺下来的任务，她还是会好好完成的。

　　至于第一任审神者究竟是怎么死的，直接问小丸就好了，它应该知道的。
　　对不起，它不知道。第一任审神者死的时候，它的意识也还一直是懵懵懂懂的。

　　要你何用。

　　潋年糟糕的心情直接表现在了她的语言上：“若是再无异议的话，放弃抵抗，跟我到时政。”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话。”这是哪个愣头青说的话啊，这不是明显的事嘛。
　　“就凭我比你们都要强。”

　　潋年无比自然的态度让原本显得十分嚣张的话如同真理一般振聋发聩，没有人反驳，刀剑才是弱肉强食法则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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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以往花费的时间长了不少，潋年看见迎接，真正意义上的迎接，的人多了一个，一期一振，粟田口的大哥。因为五虎退还有其他粟田口的弟弟们，选择暂时留下来。

　　“欢迎回来，少少大人。”五虎退抱着狐之助欣喜地出来迎接潋年，过去潋年要是出任务的话，会在早上用完早膳走，至多到了下午日头渐西前就会回来。

　　这一次，潋年花了两天一夜，比以前来说延长了五六倍。大头的时间应该是用来花在穿梭时空，还有在时政登记任务完成所需的必要时间。

　　想这样等着主人回来，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因为以前，都是他外出到战场上面。五虎退高兴地向潋年介绍自己的兄长，因为他也要决定留下来。小家伙显得很兴奋。

　　五虎退的小老虎们亲近又害怕潋年，为了避免跑丢，它们都被拦在大殿的门槛前，一个挨一个看着长长的石阶下面几个站着的人影。

　　但是，她并没有需要用的到一期一振的地方，让五虎退留下来是因为他可以帮忙打扫卫生，比自己这个灵体要方便一些。

　　“有一期尼在，一些高的地方，很容易就可以打扫到了。”五虎退笑着和潋年并肩走在一起，一期一振则是稍显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意外地戳动了她的点了呢。确实，有一期一振这个高个子在，刀神殿高的地方有灰的话，就不用每次都让五虎退踩桌子爬高了。好像也还划算。

　　潋年的内心戏蛮丰富的，不过她在面对五虎退闪闪发光充满期待的脸时，只回了一句，“可以。”

　　在后面听候发落的一期一振得到潋年允许留下的话之后，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来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毕竟对方才是提供宿食的主人家，自己不过是不知道有无用处的客人，是要拿出点寄人篱下的正确态度来。

　　不过，潋年好像不需要。她取走放置在神龛上匣子，拐过一个弯，朝另一边走去。

　　跑跑跳跳的五只小老虎穿过了潋年，扑到自己的主人身上，狐之助也跳了下来，继续跟在潋年身后。

　　原本想要继续跟上去的一期一振，发现五虎退已经止住了脚步。
　　“退，不需要跟上去了吗？”

　　“现在不需要了。”五虎退摇摇头，“出任务回来每当这个时候，少少大人想要自己待一会。如果有什么要求，狐之助也会过来通知我们的。”

　　一期一振对潋年的印象还停留在，无法阻止，无法击败的肃清者上。为人冷漠，又或许是因为死去，脱离了人世少了人情味的缘故。

　　现在双方的身份已不再是敌人，而且潋年帮他净化了暗堕的秽气，不必再担忧自己有朝一日醒来变成了理智尽丧的魔物。就算是自己，看见了自己身上长出的骨刺也会产生恐惧。

　　只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让他在意。一期一振记得，潋年还把一些几近断裂的短刀带走了，然而他并没有在刀神殿里看见他们。那些，是他同一个本丸的弟弟们。

　　他要找一个机会去问问潋年。
　　不过——，一期一振看着逐渐消失在拐角的潋年的背影，她并没有想要了解他们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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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在心里说要去碰一下刀神殿里的刀们，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碰得到，潋年却没有要行动的样子。

　　“好累啊。”潋年从匣子里取出了边缘都已经钝损的刀身碎片，躺倒在缘侧上，两手轻轻合住碎片，放置脸旁。

　　还要多久她才能还清这块碎片欠下的因果。

　　是谁说死后自会长眠的，现在她都死了，想要睡一个长长的觉，都得挑时间段来排。还碰不到活着的东西。死了以后，真没意思。

　　难怪那么多的人都怕死。如果先前她早一点知道死后会是这么无聊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尽快去往生的话，她肯定会很怕很怕，死。

　　潋年透过自己惨白的手看见了朦朦胧胧的阳光，如果她在这里耗尽了魂体的话，又会发生什么呢？

　　“少君。”狐之助冷不丁地开口。
　　“怎么？”潋年对狐之助很是宽容，这一份宽待在狐之助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潋年看上去不像是喜欢小动物一类的性格。

　　“往后，除去A子外的夜叉众大多是不会再参与您的任务中去。”狐之助说，语气稍显愤愤不平，因为潋年身体的特殊性，她根本不能碰到那些刀剑。再叫她去清扫暗堕本丸，这意思恐怕不能再明显了。

　　不要再将刀剑带回刀神殿，就地销毁。

　　连原本要回收的神性都不要了吗？潋年翻了身，头靠在交握的手上。现在是看不上那一点灵性了吗，也对，这种东西在时间的消磨下会散得一干二净。

　　从头到尾，这都是别人家务事。
　　审神者是时之政府招的，锻刀条件是时之政府提供的，审神者就相当于是灵力储蓄电池，还会时不时出毛病。于是就有了大片的暗堕本丸，需要定时清理。

　　信仰这个东西很奇妙。
　　哪怕历史上的刀剑正体化作了一片片碎片，交由审神者召唤出刀剑付丧神的分灵，但是只要将正体的思念取出来附加在另一把空白的刀上，于是“正体”又重新出现了。

　　而刀神殿供奉的刀剑“正体”不是一成不变的，每隔一个月就会因注满思念然后带走，继续换上空白的“正体”加持思念。

　　“正体”不断被制造，又被打散化作碎片，召唤出许许多多的刀剑付丧神的分灵。

　　原本这个过程异常缓慢，所以每一把有过“思念”的刀剑都要带回来，回收其中的灵性，好继续给空白刀剑加持。但是由于潋年的存在，这个过程就被缩短了，不论是人力物力都节省了不少。暗堕本丸那一点的肉沫，也就看不上眼了。

　　甚至于为了节省潋年的灵力消耗，就不让她去净化带回来的暗堕刀剑，以达到开源节流的目的。如果可以，时之政府都想潋年只要留在刀神殿就好，暗堕本丸就让原先的夜叉众来就好。潋年对时之政府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人家是dalao，人家都强到不需要同伴的地步。不屑于安逸的生活，更喜欢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世界。这里不过是，暂时停留的一个落脚点。

　　心绪几转，潋年没说什么，玩|弄人神之间的界限，以人身命令神明又不是没有见过。安倍晴明手底下还有十二神将做式神，哪怕是神明的末席，也是一个例子。

　　不过dalao有足够的实力，一些审神者们都不具备相匹配的心态。

　　暗堕本丸不处理好的话，会滋生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不奇怪。没有审神者的灵力，刀剑会消散，这个不一定哦。他们可能会出来狩猎持有灵力的人。

　　“少君？”狐之助的眼珠子跟着潋年在窄窄的缘侧左翻翻右翻翻，唔，头有点晕。

　　“没事。”潋年闭上眼，在时间无法被定义的地方，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休息了，她是真的累，“我心里有数了。”

　　要不要为您招募几个后勤。这句话狐之助还没有说出来，就看见潋年好像睡着了。那这件事就缓一缓吧。狐之助跳到潋年的臂弯，窝了下来。

　　您看着很累的样子，暂时就什么都不管休息一下吧。

　　狐之助的耳朵抖了抖，有谁过来了。他从房间里拿出了毯子，盖在躺在外面的潋年身上，连狐之助都没有落下，都盖好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毛毯来的人可以碰到潋年体温接近冰点的身体，幽灵是没有温度的。在他们睡着了的时候才会明显的感受到这一点。

　　被冻得哆哆嗦嗦的狐之助裹住了毛毯靠在潋年的臂弯里。

　　呜哇，这个后勤做得还不错，狐之助迷迷糊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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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用毕，潋年看着A子带过来的人，就想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生身三十多年，死后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自己居然还是如此天真。

　　哦，外面还有一栋房子。冷漠.jpg

　　跟在A子后面的髭切脸上配合着浅色的头发而显得甜腻的笑，和潋年打招呼。
　　“又见面了。漓姬。在时政大楼的时候就觉得我们还会见面的，还真是有缘分呢。”

　　“我们的缘分早就尽了。”潋年觉得要让髭切端正事实，她只用过他一次——除妖的时候，完事后，嫌弃了一句用得不顺手。怎么了，还不允许她感叹一下产品使用体验。

　　忍了一下，这里的人都不是她亲友，不能这么说话，深呼吸了一下，潋年看着髭切挑衅的眼神，咬咬牙，还是没有憋住。
　　“你也不想想你有多重，我拔刀都拔不出来。”想起这个潋年就觉得生无可恋，那个时候预估错误，没想到髭切有这么重。拔了一下没有拔出来，结果被对面的妖怪给笑了。

　　听见潋年稍稍咬牙切齿的话，髭切有些愣住了，就是这个原因吗？

　　“不然呢。”他稍显呆傻地问了出来。潋年继续说：“请好好回想一下，我可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啊啊，还有那个刀鞘，明明她拿着都没有什么感觉，刀一拔出来就觉得重死了。她绝对是被坑了，生气。现在想起来还是生气。

　　为刀千年，自觉没有什么执念，只是有一点，被一个人嫌弃了不好用。还明目张胆地说不如她的刀，所以一直想要问一下为什么。

　　不是都夸赞他是一把好刀，还给他加持祝福，但是在用过之后便拒绝使用了。真是狠心啊。然而得到了答案的髭切，明显心情好了不少，弯弯眼睛退后不再说话。

　　“因为暂时没有人能担负得起这座本丸的灵力供给。”A子继续解释，当做没有看见潋年和髭切之间的官司，然后觉得回去翻历史书八，咳，是查一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潋年在这个时间线上也算是一个名人，虽然光芒在死后完全被另一个人遮盖……啊嘞嘞，等一下，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的A子说话顿了一下，接着说。

　　“所以希望少君您在有能者出现前暂时代为管理一下。”在看见潋年危险的眼神后，求生意志让A子加上了，“说是管理，您不需要为他们负责，而且没有您的允许，本丸的刀剑是不允许到刀神殿里来打搅您。”

　　“所以，我只要提供灵力就够了。”潋年的眼半阖了下来，她有些难以忍受这里的生活了，她想要忘记那些记忆，在她死后就没有意义的记忆。一遍遍回忆，太残忍了。

　　潋年后悔了，所以为了尽快偿还因果债，她答应了下来。二分之一的灵力用来供养刀神殿的刀，刨去这些，剩下来的灵力的二分之一用来供给暂时搬到刀神殿前的本丸。能给潋年自由使用的灵力就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一。

　　尽够了。潋年握拳，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还拥有的灵力状况，能克制大部分的情况。外勤必不可免地要减少一部分。或多或少，在意料之中吧。潋年如此想到。

　　小丸里的刀剑在没有她的许可下是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一点，她很怀疑他们有没有做到。

　　“因为条款上说的是，未经许可不得出现在刀神殿。但是，两座建筑物之间还是可以走动的灰色地带。”三日月捧着茶坐在潋年的身边安静祥和地说。

　　将布在枫树下铺开，摆上吃食，于是大家便一起开开心心地赏红叶。几个离不开酒的酒鬼，早已经在狂饮了。

　　她是谁？她在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潋年也被邀请过来了，有时候她真的不能理解妖怪们的脑回路，明明上一刻还是打得拼死拼活，下一刻就一起喝一壶，仿佛无事发生过。但是，在其他地方就诡异地转不过弯来，只认一个死理。

　　而且潋年不是他们的“主人”，狂欢就显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也是在庆祝逃出生天吧。”三日月没有喝酒，这个时候莺丸都不能免俗喝一盏，他却还是煞风景地在喝茶。

　　潋年不去深究三日月话中若有若无的深意，时政既然都不抓初代审神者的死因，放这群可疑的刀剑出来活动。要知道，现在他们可是灵力充足的很。

　　等一会，还要赶一赶去战场上消灭时间溯行军。因为小丸有自我意识，可以安排刀剑到修复室泡池子疗伤。只是没有审神者不能锻刀。但这和有审神者在也差不离了，对他们来说还更自由了。

　　“让退慢慢玩吧，我先走了。”潋年起身回去了，五虎退在自己的族群中好像显得更开心一些。潋年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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