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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亲事 武考（近六千字大章奉献）
贾赦没用手帕，直接用袖子抹了抹那点可怜的眼泪：“我一直咬牙忍着，就窝在马棚后院里冷眼看着。直到前段时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瞅着个机会，给她们来了一记当头棒喝，狂浇她们一头冷水，这才出了一口恶气。
这不，一乱我才有了机会，刚好借着这帮子夜郎自大，自我陶醉的家伙们一片兵荒马乱之时，我一把抓起女儿和侄女就回了马棚东院。那时的东院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样子。”
贾赦擦擦眼角继续道：“我这边的院子给谁住？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亲人。
我贾赦的女儿和侄女儿怎么会缺了教养？我们学的那都是千年世族真传的规矩和礼仪。哼，她们懂个屁，还敢把我贾大老爷的闺女和侄女儿往废了养？哼。
那个伪道学假正经和他媳妇知道怎么教养子女吗？我母亲是将门出身，只会耍她那些子偏心眼和那些见不得人的后宅阴私手段，哪里就真懂得礼教规矩了？
她只会用孝道压我。就连我要读书不想要她赏赐的女人都是不孝，只管练武不带妹妹出去玩也是不孝。
然后他就领着我父亲来，看我是多么地喜欢那些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让我父亲知道我是多么地不求上进。
我刚带着妹妹回家，就有人说我大不孝，说我强索母婢。妹妹说：她羞于与我做兄妹，说我真是个不孝子。你们听过这种笑话吗？”
贾赦继续说道：“父亲去后，母亲向我讨要祖母留给我的私房，不给？不给就交出中馈的钥匙和账本。我交了，谁爱管家谁管去。
老太太说外面的局势紧张，不让我出门，怕我惹祸，又赏给了我十来个美婢，让我慢慢玩着。
她们与那边合伙递名单想要什么从龙之功。她们母子一边向大皇子送银子卖好，一边向复起的前太子讨好卖力。
等出了事，却让我这个被关在家里的名义袭爵人，出去顶罪。还说得好听，为了这个家，为了我那个最爱读书最有上进希望的弟弟，为年迈的母亲出头认罪，才是真正的孝顺。
不去认罪，不搬出荣禧堂，不躲起来，就是心存恶念，就是存心想毁了这个家，就是不敬祖宗不知孝悌。
如果我还知道孝顺两个字怎么写，就把家搬到马棚东面用后花园改建的院子，然后去认罪。
唉，我去认了，大头我都认了。敬大哥不忍心，拉着我哭还分担罪责。我俩被关了几天，被上面下了恩典放出来后，他就传了爵位躲到深山修道去了。
你们说，我敢不认罪吗？上有孝道压着，旁边有南安老太妃和王妃劝着，还有史家、王家的人在一边指责、起哄，我那时真的想死。
我转头看到贾政和我那大侄子在一边跪着，我认了。再说，我敢不答应吗？
老太妃与王妃倒是不愿意让我搬家，可是老太太为了我那二弟已经豁出去了，还伙同王家人与那两位闹了个不欢而散。
我怕呀。一直怕，还怕得要死，怕的不敢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留在身边。
直到认识了七爷，我才有了点胆气，才敢借着机会接回迎春和惜春。
可是我不敢接回大儿子一家，就怕万一。最起码出了事情，我出头顶罪，他们一家和这三个小不点还有机会活下去。
上次母亲能为了二弟豁出去与王妃对吼。那下次她老人家会不会为了她那心肝肉肉贾宝玉，再豁出去一回？如果再来这么一下，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谁会倒霉。
据我所知，她们不但给大皇子再次送钱，还与六皇子和金陵甄家联系上了。这是作死啊。
甄家那边不知道搞什么鬼，还出现了一个与贾宝玉长得一模一样，还同样年龄，同样大小的甄宝玉。若说这里面没有鬼，鬼都不会相信。就这，老太太与二房还惦记了这个空头爵位几十年。
我都快疯了，我他娘的就被这么一个孝字给窝囊死了。唉。我，唉，失言了，让你们见笑了。”贾赦被自己表演的苦情戏感染的泪流满面。谎言说多了，他自己都以为这是真的。
“呜呜呜。”“呜呜。”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带着呜咽声跑开了。
七王爷看看门口，再看着掩面哽咽的贾赦，本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叹口气拧着眉头走了。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虎目含泪的大老爷，都觉着心里堵得慌。一个个都叹着气悄悄走了。这些人虽然是悄悄走的，但大老爷的委屈，贾家老太太和二房的阴暗龌龊，很快就被人添油加醋宣传出去了。
“母亲，大哥最近整天闻鸡起舞，听说他要考武进士？”贾政满脸的不可思议。
贾母鄙视地朝东望了一眼，斜靠着软垫又有些气愤地冷哼一声：“那个不孝子给我老婆子说了。他还真能行，竟然骗了我老婆子几十年。你别担心，不就是个武进士吗？
就他那个身子骨，哼，经得住别人收拾吗？他是没见过厉害人，上了场不尿裤子就算好的。随他去吧，考不上只会惹人笑话。
再说，武考与文考可不一样，场上可是有着无尽的凶险。要知道，上场是要签契文的。真与高手对上了，能不能囫囵下来，还是两说呢。真要伤着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为娘劝过他，不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可那个不孝子死活不听。儿大不由娘，母亲又有什么办法？只好随了他的心意。
唉，就算考上了又能怎样？你父亲就是带兵的，可他那一次出战，全家不为他提心吊胆？你以为武将就是那么容易当的？你那两位表哥哪个不是用命去博那个富贵？
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好好读你的书，当你的官儿。万一七王爷帮了你，咱偌大一个荣国府还不是得靠着你光耀门楣？你把路走稳了，我家宝玉还指望着你呢。
母亲被那个不孝子气的狠了，身子总是不爽利。家里的事情你多上上心，考完这届武进士科，是好是坏都会有个结果。那时，王家也该说话了。等你媳妇出来了，你也让她收敛一些，她做的也太过了。”
贾母见贾政老脸羞红，也不忍再刺激他，喊来才培养出的贴身丫鬟鸳鸯问道：“宝玉送来的糕点还有吗？有的话拿两块来，让二老爷也尝尝。政儿啊，你等会也品尝一下，好几种味道，挺好吃的，很合我老婆子的口味。
对了，鸳鸯，你让人查查那家糕点店的底细，后台不硬的话，就让人将那个面点师傅挖到咱家来，省的我家宝玉总是辛苦来去。怪可怜的。”
又过了几天，七皇子精神焕发地来找贾赦：“老贾啊。给你道喜了。你小子有福了。”
书房里就贾赦一人在赏玩一把扇子。他闻言一愣，双眉微蹙地盯着七皇子看了好一会，又绕着他转了一圈，这才奇怪地问道：“你没有坐上储位啊？衣服不对，仪仗也不对，嗯？你就没带仪仗，那就是没有那个了。
哎，我说你一个闲散王爷给我一个空头将军道喜？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女儿会孝顺你了？
不会是你想把你那一岁的女儿，许给我家综儿吧？配不上啊，年龄差距有些大。
不对，应该是你知道了我贾大老爷，要为我家两个闺女办七岁生日宴了。哈哈哈，同喜同喜，迎春和惜春毕竟也是你的学生嘛。”
七皇子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他冷下脸恨声道：“不许胡说？那些话是你能胡说的？你刚才说什么？本王的女儿还怎么就配不上你贾大将军的儿子了？什么叫做年龄差距大？
嗯？不对，你敢诓我？你个混蛋。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将女儿许给你家儿子了？你想都别想，做白日梦呢？”
“哎哎，咱说归说，别急眼啊。”贾赦白了他一眼：“我不做白日梦了好不好？那你说说何喜之有啊？迎春、惜春的生日贺礼呢？”
七皇子双眼一翻坐到躺椅上摇了一下这才道：“让人上茶，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咦？你把下人都赶出去了？那你亲自侍候本王。快沏杯茶来。哼，就要吃你的喝你的，但是贺礼还真的没有。”
贾赦亲手给他冲了一杯普洱茶：“这茶的茶饼据说已经六十年了，是我好不容易才淘来的。慢点喝，这上了年份的茶饼可是喝一点少一点。”
七皇子坐起身品了一口：“嗯，好东西。等会给我两个比这个品相更好的，我要带走。”
贾赦白眼一翻没理他。七王爷笑了：“你这家伙还真得谢谢我。还记得秦家女不？就是那个没还你衣服的秦家。
秦家托我问问你，有没有娶她们女儿做平妻的想法？有的话，人家有个条件。”
贾赦假装震惊，一下子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呢？还有人看上我这么个窝囊废？还自愿当二房太太？太阳呢？大阴天的你说点有谱的事儿好不好？”
七皇子斜睼了贾赦一眼，得意地笑了。他放下茶杯往后一躺就那么摇啊摇的。
摇了好一会儿他闭着眼睛说道：“是真的。秦家那个闺女要死要活的以投缳自杀相威胁，逼得她父母点头。那姑娘还就认定你了，说是非君不嫁，人家哪怕给你做小也愿意。
她父亲秦邦业被逼的没了办法，估计还想将女儿卖个好价钱，就趁着当差的时间，去找了我三哥，央求我三哥牵线。
我三哥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因为我当时在场，人家秦大人才来央求他的。就这样三哥把这差事给了我。你说是不是美事儿？我三哥说你不错，谁还敢说你是窝囊废？
哼。我老七的朋友是谁都能编排的吗？再说了，你到底怎么纨绔了？七爷我还真的去打听了，除了咱俩砸园子的事，满京城的人还真没有人能具体说得出来。
最后那些个浪荡子和那些所谓的俊杰们，都承认自己误信了传言。如果你这样的窝囊废也叫纨绔，那么京里的纨绔子弟都会羞愧死的。再说了，人家秦家还有条件呢。”
贾赦挠挠头无所谓道：“娶她也行，实际上我娶谁都行。以前都是母亲让我娶谁我就娶谁。
现在嘛，咱两这关系，你肯定不会害我。你能说这个事儿，就说明这家人不坏，或者说这个女子不是那种阴毒的人。否则你早就替我挡了。
再说了，你是王爷，我只是个空头爵爷，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下官就只好奉王命娶媳妇喽。”
“行了。”七皇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哼。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是下水受了点凉，发了一天烧，这就骗了个漂亮媳妇回来，你就偷着笑吧。我说说人家的条件你好好听着。
第一，你得先将你院子里那些姨娘通房全都打发了。
第二，你得保证待人家闺女好。
第三，这是我三哥说的，聘礼要送足，还得悄悄送，要让人家带着十里红妆进你家门。
秦家没钱，你还得多送一份养老银子给秦家，人家将闺女养大不容易。
至于为什么炫耀这十里红妆，我三哥可能有别的用意。再说，你那文雅阁和文秀阁日进斗金，茶叶和白糖一点也没少赚。你根本不缺银子。
第四，秦家让你去衙门办理娶平妻的文书，这个本王就给你办了。所以，第五嘛，本王在你家看上什么就要拿什么。哈哈哈。”
“不准拦我，这也是条件之一。哈哈。”
两位王爷亲自保媒，贾赦很快就请了官媒去秦家求娶秦可卿。六礼虽然一样没落下，却不像旁人那样拉扯几年。七王爷两头跑，一样连着一样，安排的很紧凑。
按七爷的说法，秦家收了重礼，还有什么可说的？考上武进士就迎娶秦家姑娘。
迎春和惜春生日宴的这一天，文雅斋的老朋友都相当地给面子。这些人里很有几个对贾赦印象颇好的清流世家子弟，见到他们亲自道贺，凑趣而来的几家勋贵子弟都感觉怪怪的。最让宾客们惊讶的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钟院判，竟然带着家眷亲临，为两个小姑娘庆生。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那么三王妃和七王妃派身边心腹嬷嬷上门送礼道贺，就让人暗自心惊了。这老纨绔果真与两位王爷感情深厚，看来以后得改变态度了。
贾赦最近在衙门里不但没惹出业务上笑话，还把他分管的那一摊子事处置的妥妥当当，毕竟他管的事情少。上次的案子，上面又下了狠手，罢黜了不少官儿，还有畏罪自杀的。新提拔的小官儿，暂时还没有不长眼的，对他这位上官倒是很敬畏。
温大人与两位少卿大人，自马瘟那件案子后，都对他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纨绔敬而远之。谁让人家后台硬呢？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直达天听。
千里做官只为吃穿，下面那些个看见油水，眼珠子都发蓝的小官儿不寻点由头弄些银子，你让他们的日子怎么过？闹得过了，找几个刺头敲打一下也就是了，哪个衙门不是这样？
大家粉饰太平都还来不及，谁还敢让他个不缺银子的老纨绔继续折腾？这个瘟神，一个马瘟都能让他折腾出一场丑闻来，你哪儿凉快就哪待着去吧，真是个弼马温。
自此，弼马温的大名不胫而走，传出了太仆寺，走向了广阔天地。贾赦原先走到哪，顶多让人在背后说一声‘老纨绔’。现在不论他去到哪个衙门办事，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看，那个就是‘弼马温’。
今儿，武科殿试考场上的喊号官儿，一不留神自然而然地就将贾赦的名号喊成了‘弼马温’，惹得满场大笑。
今天来的观众特别多，好些人都是对这个耳闻中，神秘的老纨绔报以好奇之心，来看新鲜的。贾家的这位原先名声顶风臭三里的老纨绔，竟然一改纨绔本色，不再倾情演出了。先是整顿家奴，再就是为了七王爷砸了昌平王爷的园子，还什么事都没有。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竟然打败了史侯兄弟。既然他这么厉害，那么今天肯定会上演一场龙争虎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纨绔的身手到底怎么样，还真值得期待啊。
贾琮带着护卫独自坐在看台上，虽然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但他丝毫不觉着孤独，还很兴奋。终于可以见到父亲出手了。平时想跟着父亲学习，可父亲总是说让自己先跟着护卫打好根基再说。让人郁闷得要死。
迎春与惜春是被七王妃派人接来的，并且一直带在身边，在高高的看台上注视着全场。两个小姑娘更是激动的小脸通红。
可是当弼马温被人大声喊出来，四周女眷都在笑的时候，这姐俩的小脸就皱成了包子。七王妃好意地哄了几句，姐俩这才舒展了眉头。
到了武殿试这一场，就不用再比试力气了。兵策答考结束，第一轮就是射箭中的步射。大老爷精神力比起一般人那实在是强得太多，他的功法奇特，力气又大，双臂拉开让人咋舌的三石弓，搭箭后纹丝不动。
号令一出，贾赦的那支箭就正中靶心，赢了个满堂彩。连发三箭。箭箭直指红心，顿时，欢呼声此起彼伏。三轮九箭，每一箭都赢来了欢呼声。
骑射才开始考生遛马，大老爷就耍帅。他的那匹黑马也没有人牵着，黑马先是慢跑了一个小圈，临近他身前的时候，突然加速冲了过来。黑马冲来的势头太猛，吓得场上响起了一片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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