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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柳队长赶紧把贾赦往里请：“我们了解了一下。护院有三十只抢，他们曾和流匪对峙。经过检查，对方用的似乎都是部队里的制式武器。这家的大少爷死了，还没查出原因。老太太和小姐也吓晕过去了。
这家家主似乎有些背景，态度很是强硬，指这个骂那个，横得很。还说是我们军警派人化妆干的。妈地，要真是我们，就他们那三十来把破枪，顶得住一个冲锋吗？哼，他家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和他们扛上了。倒要看看他家有多硬。”
贾赦呵呵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老哥没必要那么激动。既然他对我们这些军人有成见，那我这就进去看看。如果他家不给老哥一个交代，兄弟就给他家一个交代。”
柳队长立刻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走近摇着贾赦的手：“谢谢老弟，还是咱们自己人能够体谅。这里外不是人的感觉真不好受。”
贾赦连连摆手说：“柳老哥客气了。走走，一起进去看看这些坑害党国，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嘴脸。不让他们受点痛苦，他们就不知道为领袖分忧，为党国做贡献。
我们千里迢迢出来当兵，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不忍百姓受苦，为国家为人民谋幸福。可偏偏有这些个蛀虫，鲸吞民脂民膏，还屯粮不售。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这不是挖国家墙角吗？他们就得受些教育。”
他正气凛然地说完后，他身后的军警一个个表情请肃穆，不停地点头。而贾赦带来的队员们好像已经过了敏感期，两耳冒风，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远远地警戒着周围。
柳队长听得眉头皱了好几下，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自己的手下和这些个散在贾赦四周的特务，脸上有了几许不自然：“贾老弟，你的队员们警惕性真高啊。呵呵。”
贾赦知道是这些个手下不愿意听自己瞎掰，都躲开了，但他还是故作认真地道：“嗨。老哥是不知道啊。咱们这些人可比不了你们。你们出任务都是长枪短炮整队的围剿。
而我们每人就只有一把□□，每次行动都只有一两个或者十来个，危险系数太大，随便几下冷枪，我们这百来斤就算是交代了。每次不是抓捕红党，就是各方面匪谍。人家也是有组织的，有几个不敢抵抗的？你说兄弟们能不警惕吗？”
柳队长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呵呵，”他又悄悄对贾赦说：“人人都说特务不是好东西，呵呵，老哥看你就不错。”
贾赦脑门上闪过几丝黑线：“老哥，你这样说，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柳队长挑了挑眉：“呵呵，口误，口误。老弟莫怪。老哥就是心里藏不住话。哈哈，这个，哎，到了。老弟里面请。”
说话间就到了严家大厅，康红和大个先一步进去检查了一遍，然后康红出来对着贾赦比划了个手势。等贾赦和柳队长进去就坐后，大个和康红就站在了贾赦的身后。
严家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虽然看贾赦年轻，但也没有轻慢欠身拱手道：“这位长官，老朽姓严，是这严家的现任家主。如今我严家惨遭大难，还望长官为我等草民做主。”
贾赦伸手虚扶：“老人家不可如此。快请坐。你老人家刚才说的大难，我的领导柳队长已经告知了我等。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要向老先生请教。”
老头一听话头不对，眼帘下垂故作镇静地道：“长官请讲。知道的，老朽一定知无不言，不过老朽刚刚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这会儿神思恍惚，若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贾赦摆摆手，做后世领导接见屁民的那种随意状：“呵呵，没事。就算咱们闲聊。兄弟接到湖北省党部传来的消息说，严老先生最近可是精神极佳，频频指挥家族成员四处出击，似乎做了些有损你我感情的事情。
另外，有一份破译了的电文似乎也是给严家的指令。老先生能不能给小子一个解释？上头催得紧，还说可以让我们任意施展手段。这不，兄弟急急忙忙的从武汉赶回来，都没好好吃过饭。
我们柳队长这几天，几乎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你看都瘦了好几斤，还增添了几根白发。这不一听到枪声，首先想的不是自己虚弱疲惫的病体，而是民众的安危。
嗨，党国的精英啊。在这国难当头之时，希望老先生能够慷慨直言，以解我等之困惑。省得又枉耗国力，让我们这些个吃闲饭的废物东奔西走，东查西查的。你说是吗？严老先生？”柳队长听得嘴都张成O形了。
严老头这会儿冷汗直冒，手帕在脸上擦个不停。他哆嗦着双手，声音也有些发颤：“这，这…，这个…。没，真的没什么。犬子只是想着那个…，想着保全家人。老朽这不是…，不是…，害怕嘛。”
贾赦乐了：“哦？呵呵。老先生是热的啊？来啊，把窗户打开，再找把扇子，给老先生降降温。呵呵，我也热，不过，兄弟是急的。哈哈。柳老哥，你看，老人家年龄大了，是不是把老先生接回去，让咱们队里的名医国手给瞧瞧？”
柳队长还没答话，那严老头就连连打恭摆手：“不，不。不用了。等老朽的二儿子回来了，老朽一定让他去贵衙回话。老朽就不劳贵客操心了。为了表表心意，老朽备了薄礼，还请二位笑纳。”
贾赦笑容一敛脸色一正斥道：“老先生这是想干什么？行贿吗？我等一心只为领袖，只为党国，绝无一丝一毫之私心。校长教导过的‘大公无私’的精神，做学生的是永不敢忘。你不必如此。”
柳队长一听，赶忙悄悄拉了一下贾赦的后襟，还给他使了个眼色。没想到贾赦接着道：“老先生不必与我们客气。也不要给我等准备什么厚礼，一茶一饭一针一线都不用。我只替长官问句话就走，那句话就是：你的后台是谁？也就是说，指使你们或者说与你们一起倒向日本人，出卖党国利益的到底是谁？”
贾赦最后的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这番话，不但吓瘫了严老头，也吓坏了柳队长和门口两个军警。
柳队长疑惑地望向贾赦，贾赦对他撇撇嘴，示意他看严老头。他回头一看，眼镜登时就睁圆了。
严老头这次可是真的吓坏了，他再也没有了一丝底气。心里那个悔啊。你说，原本说好的分家避难，怎么就真的听信了两个儿子说的，日本人只要三个月就会占领全中国的话。现在想想，中国这么大，这么多人，小日本才多少人？怎么可能嘛。
如今什么都没捞着，还犯下大错，悔不当初啊。自己在国府的关系坚决不能吐露，否则，连累了亲戚，那时，全家连个搭救的指望都没有了。想到这里，他猛地一仰身，晃了两下就倒在了地上。可他的眼珠在动，腿在微颤。
柳队长一见，也气笑了：“嗨，连个装死都不专业。贾赦老弟，这个差事…？”
贾赦没理他，他对着地上的严老头说道：“里通外国，勾结敌特。探查情报，出卖国家机密，这些事情你也真敢做啊。呵呵，听那几家粮商说，是你们严家让大家一起囤积居奇的.
你们还蛊惑说：中国人撑不过三个月，等日本人来了，你等献粮就可立大功保全家族。那老子只想问问你们：你们的爹真的是日本人？你们从小都是吃日本人的米团子长大的？”
贾赦这话一出，不止柳队长脸色变了，就连门口的两个军警都气的脸色铁青，猛地把枪口对准了严老头。
贾赦赶紧制止了他们，这才对柳队长说道：“老哥哥，小弟年幼，才出军校进了党部，前些日子因为破获了一个日本电台立过功劳，要是再突然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你说小弟会怎么样？”
柳队长先是愕然，又仔细一想，好半天他才不确定地说：“老弟，你是说？你这是要把这天大的功劳让给哥哥？那哥哥可真的是感激不尽。你们有什么要求，老弟尽管说。”
贾赦摸摸鼻子，腼腆地拱拱手道：“机要室的汪主任提供的消息，我的这十二个弟兄，不辞辛苦地跟着我，总得让他们分润一点功劳，你说是吧？老弟我就算了，在站里先站稳脚跟，以后有求助老哥哥的时候。”
“哈哈哈。没问题。你以后就是我柳清泉的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次就算老哥哥亏欠了兄弟，至于这些个弟兄，千里做官为了什么？总得让他们升一升吧。啊？哈哈。”
柳队长兴奋的不知怎么是好。在这个初逢国难的节骨眼上，自己就破获了这么大的一个汉奸案子，贾赦小弟还不要功劳，就连财物都没有提说。这真的是天上掉馅饼，砸在了老柳家啊。这小老弟被洗脑洗的太严重了，以后得提醒提醒他。
柳队长思量再三，先对着门口的军警示意了一下，军警就抬着已经真正晕过去的严老头走了出去。他这才向贾赦问道：“老弟，你能不能提供一点具体的，到时好干活。”
贾赦拿出一张纸，上面只有几句关键词。柳队长一看，眼睛发直：“就这个？”
贾赦不乐意了：“这是我们监听了好几天电话才得来的，你以为容易？人家里面用了很多的密语，我这不一诈唬，竟然都是真的。剩下的还不简单？他们家人多了，心就不会齐。三木之下……，嘿嘿。他家的老二，被抓起来了，如今关在武汉行营。
你们可以去要，但是严家的门店地契你可要准备几份。兄弟是大家的少爷，家里不缺钱，只为领袖尽忠。我的兄弟们都是大户人家出身，我们组有个外号叫纨绔队，看不上这个土财主，他们只要沾些功劳，脸上好看就行。
可我的两个上司，你要打点好了，以后还能帮你抗雷。一个是重庆站机要室的汪主任，一个是袁副站长，老哥哥可要记准了，不要拜错了菩萨。武汉那边就不要打点了，公事公办就行。我这就把弟兄们的名单给你。”
说完就掏出一支老式钢笔，唰唰写了出来。而他身后的大个和康红，这会儿脸上肌肉抖个不停，还不时地吞口水。心里念叨：我们们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啊，兄弟们缺钱啊，怎么会看不上严家的钱呢？我们怎么就成了纨绔了？你这说瞎话连个草稿都不打。
柳清泉眼含泪光：“兄弟，谢谢啊。老哥都记住了。兄弟大恩，容当后报。”说完还给贾赦敬了个礼。
军警老兵们看着贾赦离开了，见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了康红的玉面飞霞和他们的一腔感激之情。大家相视感叹：这年头，还真有这种生瓜蛋子。忠于党国？终于领袖？没钱生活，拿什么去进忠？还是年轻好糊弄啊。
两周后，重庆站因协助警备司令部破案有功，二组的队员们都得到了荣升一级的嘉奖，当然除了他们的组长。贾赦被站里任命为第三大队队副兼二组组长。分赃后的财物也悄悄发了下来，二组每人都喜上眉梢。他们轮流做东，连着请贾头吃了好几天大餐。
重庆这些天颇不太平，军警连连大规模出动抓人。一些大户粮商，一听说严家投靠了还没打过来的日本人，还被人赃俱获，立时就心虚了。纷纷托关系找高层递话，愿意帮助国府平抑粮价，施粥放赈，建厂招工，为国府顺利进驻重庆贡献自己的一点微薄力量。
三七年十月二十八日，贾赦带着康红在勒索别人的古玩时，和另一个争抢古玩的小矮个打了起来，随后弄走审讯吓唬人家时，没成想，瞎猫撞上死老鼠，竟然发现这家伙还是个纯种的小鬼子。为此，他又立功了。
康红也升了中尉，还当上了二组组长。康红笑说：“跟着你，干坏事也能升官。”
三七年十一月，国民国府正式进驻重庆，把重庆定为陪都。所有为重庆的稳定，做出过贡献的有功之臣，都再次进阶调整。
贾赦也因功重新回到了电讯科，越过组长一职，直接成了重庆站电讯科上尉科长。当看着当年害他的离职的科长滚蛋时，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一年时间，贾赦从一个挂少尉军衔的学员兵，蹭蹭地升成了上尉军官，还是一科之长官。虽说有雨露泽被官员普升的成分在里面，但大家都明白，如果没人帮他说话的话，那这雨露均沾，也就说说而已。
学员兵嘛，说压也就压一压了，那样做，才是对老人手的尊重嘛。可如今没能压住的这一‘怪’现象，让大家都对这个原先不屑一顾的小人物，开始重视起来。大家纷纷查询这个小家伙的背景，但除了有限的两人，谁也没有查出个子午寅卯来。
贾赦有了钱，先给了家里老爷子送了十大箱子大银球。老爷子看着这个孙儿，满眼都是笑意。贾赦又给了母亲五万大洋的私房钱，把他娘给乐的整天喜滋滋的。“我生的儿子就是有本事。”这句话贾妈妈常挂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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