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 （倩女幽魂手游 冷月心同人）

　　川凝冻霭，天寒冰雪满关河。卓立于绝顶，遥望那寒霜皑皑的山头，冷月心默忖天垣谷一战，丹朱为他挡下淬毒的袖箭，含笑咽下最后一口气。新仇旧恨之下，愤而觉醒，手刃东厂督主聂承恩，继而四海漂泊，无所归依，竟已过去十年。

　　虽于伊始，因一无所知母亲为之诱杀，方才助纣为虐。但为督主刺探百官秘辛，兴诏狱，铲除异己，可谓恶稔罪盈。青山埋骨无名冢，于他这样双手染满鲜血的妖异而言，亦可谓得其所哉。

　　然而，行侠仗义，同东厂作对，却因孽缘同他剪不断理还乱的丹朱，又做错了什么，落得这等葬身荒野，无人问津的下场？

　　垂眸，近之情怯。但追忆往昔种种，自剑拔弩张，势不两立，到最后知晓隐衷，彼此体谅，惺惺相惜。终还是纵身跃下，逐风踏雪。未消片刻，便在适才遥望的那座山头，寻到他亲手堆砌的荒冢。

　　“记得一开始，我还笑你不谙世故。”

　　拂去积雪，从腰间解下囊袋，将她生前最爱的般若汤撒在冢前，恬然笑言当年初见，她一身红衣，风风火火，闯入魅香楼索命，可谓鲁莽至极：“虽然至死都不愿告诉我，你是缘何知晓我是东厂安在留都的暗桩。”

　　但不打不相识。此后神出鬼没，动辄坏他正事，针锋相对间，更是结下不解之缘：“只可惜，那是你我的劫数。”

　　纵使功法不分伯仲，彼此激赏。因故坠崖，却大难不死，栖身在那寒洞，交心交底。却终因他执拗，不愿辜负督主期许，分道扬镳。一年后，她蓦又出现，告知他的生母原为督主所弑，几番试探，确凿此事为真。更是彻底改变他们的命途。

　　“但是，你又何必为我这样的妖异，赔上自己的性命？”

　　虽说觉醒前，身无异能，中那见血封喉的箭毒木，确有可能当即殒命。但血海深仇，本不该牵连旁人。遑论当初轻信愚忠，杀孽重。纵是死在聂承恩手上，亦是他咎由自取。

　　暗叹而今已然化归尘土的傻女子为他挡箭舍生，委实不值当。回想她弥留时张口欲言，却终究未及留话，抱憾阖眼。心潮暗涌，五味杂陈。终究，还是化作一声长叹。

　　“你这一生，皆在惩奸除恶。”

　　虽仍觉她天真，这纷繁复杂的世道，哪有至恶亦或纯善。但她生前嫉恶如仇，尤以草菅人命的厂卫为甚。故郑而重之，在她冢前再度允诺。纵是妖异之身，不容于世。东厂及北镇抚司因督主身故，十年来对他穷追不舍。仍会见机，按强扶弱：“好些百姓，都称我为狐仙大人呢。”

　　思及这些年所历所闻，冷月心摇首轻笑。不过举手之劳，亦当赎年少蒙昧，沦作东厂鹰犬，牵连无辜之过。但随手惩治贼寇，亦或看不过眼，暗中教训鱼肉百姓的赃官污吏，却被奉作神明，甚至为他立生祠，委实有些荒唐。不过行走世间，因他银发尖耳，妖狐之身，心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他避之不及，乃至合起来暗算他的宵小，亦不在少数。故而轻抚石碑：“不知明年今时，我可还能来看你。”

　　能过一日，是一日。淡睇素裹银妆，他漠漠如是想。如此这般，踽踽独行。原以为尔后旅途亦如先前那般孑然一身，偶影独游。却未成想半路横生枝节。当那粉雕玉琢的男娃娃蓦从苍松跃下，顺带兜头盖脸，送他一身雪，冷月心虽轻蹙剑眉，抬手轻按背后的琴中剑，但因望清对方不过总角稚童，且不知缘何，有些眼熟，终还是按捺周身流转真气，漠然拂去白衣上的霜雪。

　　“你是谁？”

　　竟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野。但那圆滚滚，胖乎乎，似曾相识，却怎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漂亮男孩一脸孺慕：“爹爹！”

　　趁他惊怔，竟是一头扎进他怀里，泪盈余睫：“浮元子等你等得好苦！”

《归真 （倩女幽魂手游 冷月心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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