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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
那个梅花上的妖气说明有人在帮她，难道是别人告诉她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跟他有仇的……卓君？
沙漫天突然试探说：“卓君真有两下子，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到你的气。”
苏珊珊愣了下，没想到他会提到卓君的名字，然后又想到和卓君的约定，他不许自己跟人提起他，装糊涂说：“卓君？那个鬼差？我跟他没有关系。”
沙漫天见她这拙劣的演技忍不住笑了，“听说你现在当演员呢，现在的演员演技都这么差吗？”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也看出来我打不过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啊，卓君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一个这么高修行的妖要听他一个鬼差的？”
“我不认识他！”苏珊因为败落而恼羞成怒，气的迈开步子要攻击沙漫天。
可是没注意到沙漫天在刚才说话的功夫已经慢慢的移到了苏珊的身边，刚提到卓君她又晃了下神，她想要扑过来沙漫天却早她一步到了她的身后，就趁着她这慌乱的功夫将匕首从她胸后直插进去，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匕首放射出灿烂的金光在苏珊体内放射，地下室被照的刺眼，苏珊发出痛苦的嘶吼，嘶吼声震动了地面，房子也跟着摇晃，她到底是千年老妖自然不那么容易束手就擒，沙漫天想要扣住她，将刀往里用力探下去穿透的她的身体，可是却被她大力的推开跑出地下室去。
沙漫天知道救人要紧先将安平生的绳子解开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拉着他上去，还没走上楼，只听见一声枪响。
“什么情况？”沙漫天和安平生小心翼翼走到大厅，只见苏珊倒在地上一命呜呼，身后的匕首直插过胸膛，不只是这样她眉心处还有一个子弹的弹痕，血流满地，死相可怕。
正对着的朗晴双手举枪还没落下，喘着粗气，满头大汗，“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虽然她在重案组，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开枪杀人，她的枪法在警校的时候就是第一名，没想到真的排上了用场。刚才她一进来就见苏珊冲着她跑来要咬她，她情急之下开了枪。
沙漫天将自己的匕首拔出来收起来，松了口气，想不到一个修行了两千年的邪神竟然死在了警察的子弹下，他知道苏珊是收拾过重才受不住子弹的威力的，但还是觉得讽刺。
苏珊这种药看不惯社会的进步，瞧不起人类，没想到现在竟然死在了人类科技之下。
朗晴冷静了片刻，先是看到安平生，终于放心了，然后又见沙漫天从苏珊身上拔匕首，那淡定的样子让她不寒而栗。
“沙漫天匕首是你的？”她拉着安平生到自己身后，举着枪对着沙漫天踱着步子小心提防着。
“怎么了？”安平生在她身后搞不清状况。
沙漫天知道朗晴是怀疑自己杀人了，其实她的怀疑没有问题，她现在的紧张也是对的，倒是安平生见的怪事太多了，淡定的不像正常人，他对朗晴说：“刚才情况很复杂，我属于正当防卫。”
安平生这才反应过来，忙帮着他解释说：“是啊，苏珊要杀我们，我们是正当防卫。”
“你们？”朗晴手心冒汗让安平生也到对面去，她是把安平生当做最好的朋友，可她也是个警察，不能徇私，现在安平生也是怀疑对象。
就算他们是正当防卫也不能掉以轻心，而且这两人的反应未免太镇定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傻了怎么还能这样淡定的跟她解释，刚才沙漫天的动作也说明那个匕首是他的，他带着凶器难道是有预谋的？
作为一个优等成绩毕业的重案组探员朗晴不得不将他们列为危险对象。
沙漫天有点崩溃，他没想到朗晴会回来，还遇到了这一幕，自己又不会迷惑术，眼前的事怕是蒙混不过去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将事实告诉给朗晴。这时候见安平生往前站了一步，“朗晴我跟你回警局，是我干的。”
“你？不可能？你是想帮他顶罪是不是？平生你不要被他骗了！我早就看出这个人有问题，为什么刚才我来的时候没找到人，我走后你们就出现了？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朗晴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有逼着沙漫天说了。
沙漫天见安平生要为自己顶罪怎么能答应，事已至此他指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不是人，是妖！所以就算是我杀的，我也是杀了一只妖。”
朗晴听到这么荒谬的解释将枪又举正了些，然后对着安平生喊：“打电话报警！算你们自首！”
安平生叹了口气，看看沙漫天见他既然打算说了，于是转过头示意让朗晴冷静下，明知道自己说出来像是胡话可还是说：“他说的都是真的，这女人是妖，抓了我想吃了我，是漫天救了我，她还害过很多人，你父亲病倒就是因为他。”
“安平生！”朗晴愤怒的吼道：“连你也要骗我吗？你是不是疯了？”
沙漫天没有耐心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朗晴面前将枪抢了下来，又回到了安平生身边。朗晴的胳膊还悬在空中，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方已经一气呵成办完了。
“啊！！！”朗晴回过神来拔腿就要跑却被沙漫天堵在了门口。
安平生怕沙漫天吓到她，忙上去搀扶朗晴，“你别怕，漫天不是坏人，你相信我！”
“那你什么？”朗晴奋力将安平生的手撒开，指着他问，仿佛在看怪物一样。
“我……”安平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在一个平和的环境下他或许还能和朗晴好好的解释，相信她就是震惊也不会这样抵触，但是现在他在对方眼中就是一个怪物，一个可怕的不知名的什么东西吧？
沙漫天不耐烦的将朗晴拉到苏珊尸体边上，“看着！”说着他又拿出匕首将苏珊的身体割开，血腥的让安平生都测过脸去不敢看，他从苏珊的身体中取出一个圆球，血淋淋的手拿着给朗晴看，“这是内丹，内丹取出她马上就会现原形。”
话音才落，只见苏珊的身体开始冒着黑烟黑烟散去一条蟒蛇出现在三人面前。
安平生比刚才还害怕呢，躲在了沙漫天的身后。
朗晴这个时候已经因为受惊过度害怕的神经都断线了，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不确定自己见到的是不是真实，但一切的确像是真的，只是她不想接受。
她捂住嘴痛苦起来，这是受惊恐惧还有被刺激的太大的反应。
沙漫天问：“相信了吗？”
“你们是什么人？”朗晴绝望的问。
安平生怕她真的把自己当怪物了，说：“朗晴你听我说，我还是安平生，你的朋友，只是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有阴阳眼，我能见到鬼。”
朗晴不愿意再听，也听不进去，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沙漫天这次没有追她，他知道朗晴现在虽然抵触他们，但是她还是有理智可观的人，是不会将他们说出去的。
倒是安平生不安起来，难道要失去这个好朋友了吗？
***
“《山海经·海内南经》：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其为蛇青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安平生瘫在沙发上，边念着查到的边好奇的问：“你说苏珊就是这个？”
沙漫天坐在沙发上给安平生剥荔枝，再一个个的喂到他嘴里，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安平生像是个好奇宝宝，可是他发现沙漫天并不像跟自己说太多，略有不满，坐起来，什么你他又一颗荔枝要往他嘴里送，安平生挡住，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个人类？”
“说什么呢？”沙漫天笑了笑，拿起纸巾擦着手说：“人类是万物之灵，我修行了这么久就是想当人，我怎么会看不起人类？”
安平生：“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多说点呢？我想知道更多，还有我能学法术吗？我不想每次都是叫你来救我。”
“以后我会小心的。”
“我不想当累赘！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弱过。”
这是真的，安平生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不只是学习好能力也不差，他从来没有拖过任何人和集体的后腿，如今他却觉得自己无论是智商还是能力都弱透了。尤其是想到自己有沙漫天这么一个特别的恋人，他甚至有点因为自己是人类没有那些能力而自卑。
他现在理解沙漫天的自卑了，他们都因为自己不是对方的种族而不安，怕无法进入对方的世界，无法配合对方的生活。
沙漫天轻握安平生的手，劝道：“你当然可以修行，但是做人修是很辛苦的，难道你要去做道士？”
“你是说还得修仙啊？”安平生笑笑，知道二者没关系，小说是小说真是操作起来可能更复杂或者更简单。
沙漫天倒是挺认真的说：“人仙者，五仙之下二也。修真之士，不悟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信心苦志，终世不移。五行之气，误交误会，形质且固，八邪之疫不能为害，多安少病，乃曰人仙。你要修的就是这个，不过最好做道士去。”最后一句是他吓唬安平生的，知道这小子听到会打退堂鼓。
“啊？”安平生想了想叫他去真正的搞专业修行他还是不想的，他这个人尘缘未了，对这花花世界还是很迷恋的，可是不甘心，问：“就没别的法子了？你一定有别的法子，速成班什么的？我不要做仙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要是可以我做妖也行啊！”
安平生是真心话但也是没过脑子的一说，沙漫天听到瞬间心一沉，提醒道：“你千万不要有做妖的想法，妖道是六道之中的恶道，没什么好羡慕的，无论是什么妖就说巴蛇那种穷凶极恶者千百年来苦心修行都是想摆脱恶道，只是他们更贪心，不只是想成人甚至想成仙。”
“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想成仙？想的美啊！”安平生想到苏珊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只是抓了自己还害了那么多人，他又想到朗晴，有心主动找她又不敢。他见沙漫天这么严肃知道自己的想法吓到他了，忙道歉，说自己只是随便说说，绝对不会有做妖的心思。
其实他是有的，就像是有些人看了吸血鬼电影后希望成为吸血鬼，长生不老还拥有强大的能力。安平生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圣人，就像他自己所说的确他有与众不同之处，可是除去那些之外他只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大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甚至有点想为所欲为的贪念。
而且他爱沙漫天，苏珊的这件事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沙漫天的不同，这种不同让他担忧。
沙漫天可以活很久很久，而自己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他不会老，但自己会。他相信沙漫天是不会嫌弃自己老的，可是他死了呢？沙漫天会很伤心吧？他会不会又把自己忘了？毕竟在他的生命中几十年真是太短了。
或许自己还可以投胎转世再跟他相遇？安平生燃起了希望，这时脑中闪过当时苏珊说的话，那时候他被绑着，没太在意，现在想起来他发现了大问题，苏珊说沙漫天为了一个人丧掉了千年道行？
那个人是谁啊？
安平生心里一揪一揪的，可是不敢问，他不想刨根问底，也觉得自己矫情。沙漫天活了这么久，之前有过喜欢的人很正常，还指不定有多少喜欢的人呢，自己要是吃醋要醋死了吧？书房里那些书沙漫天说过不是他的，看样子有些时间了，他这么仔细的保存难道是他上一个恋人的？
想到这安平生怅然若失，是因为越来越爱的缘故吗？很多他过去想也不会想的问题现在都挥之不去，他实在不希望自己林妹妹似多情伤感，可是情绪上来又忍不住。
自己会是他最爱的一个吗？还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沧海一粟？
他死后沙漫天也会将自己的东西保存起来吗？
如果这样他是不是也该心怀安慰？毕竟是自己离开他，不是他要离开自己的。
果然，最后要输给时间吧？
安平生越想越难过，他望着沙漫天竟有些想哭不过还是控制住了，不想被当成神经病，他将头依靠在沙漫天的肩膀上，他们还有几十年可以过，但他现在就开始不舍他了。
“教我点东西吧，我怕我提前死了……”安平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他是真心的，自己本来也活不了多久，再中途死亡那岂不是和沙漫天的时间更短了？
沙漫天心疼又无奈的笑看着安平生，实在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于是回房间去翻出一包东西摊开在安平生面前，说：“给你个速成班吧。”
安平生打眼一瞧，这一堆东西是从古玩市场买来的吗？看着都有年头了，还有一打黄色的符咒。他拿起这个，放下那个，看着什么都新奇，左手拿着个布口袋，右手拿着一只毛笔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孩子兴奋的问：“这都怎么用啊？”
“口袋是乾坤袋，倒是装不下乾坤，不过装这些没问题，那只笔是九天神狼的毛所制，用来写符的，用这只笔写道行差点也能有作用。”沙漫天没说自己就是道行差的，他修行的年头久但是对这些技术上的东西也不大用心，再说他过去战斗力惊人，在妖界地位高资格老，根本用不上这些。
沙漫天继续说：“这本书是我当年一个人类朋友所写，他写完没等起个名字就死了，所以也没有名字，其实这本书写的很全面，记录了世间上所有可知的妖邪，比你上网查准确，就比如巴蛇，这里面就详细的记载了他们做过的坏事还有惯用的妖法，你晕倒就是因为苏珊用了迷烟术。啊，对了，你上次见那个哈士奇精这里没说，这几年妖界的变化也很大，大妖越来越少见，倒是城里的宠物受到眷顾。”
安平生拿起书来翻开，字写的真好，安平生不懂毛笔字也能看出这字跟印刷似的，工工整整力道稳健，只是越到后面越潦草，字也开始歪，可能是身体不好了。
“老天真？”书本虽然保存的很好可是年代太久封面还是有所磨损。书角处小小的写着三个字，像是作者的笔名。
“可不是老天真嘛！一身的才学不考功名天天研究这些，他仗着自己开了天眼就跟鬼神称兄道弟的，我从没见哪个人像他这么喜欢和妖打交道，我们笑他不务正业，他说自己是老天真，其实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几岁……”
“这么年轻？怎么死的？”
“病死的，其实当时他可以选择不死的，我族中不缺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但是他说他不想违背天命……也不知道如今他在何方，转了几世了。”沙漫天许久没看这些东西了，现在拿出来倒是想起许多往事。
“我要帮你朋友将哈士奇精填上去！”安平生认真的说，他由衷的佩服这位朋友，喜欢这本书，而且他想或许也是自己的榜样，不要违背天命，他该看开些，就是几十年又何方呢？已经是很完美的一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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