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知一解

　　韦炳一脸上的失神表情也只是一瞬，接着变成浓重的喘息，任由涓涓恣意亲吻着自己。

　　“涓涓，轻点儿。”

　　“保证退出竞争，好么？为了我们的将来。”涓涓缠的更紧一些，涓涓保养得宜，皮肤滑嫩。所以肌肤相互贴切摩擦的时候，他只感觉到像裹着一匹丝绸，只是这绸缎越缠越紧，他有些喘不上气。

　　韦炳一闭上深邃却毫无情|欲的眼，尽量表现出享受这个过程：“好的，我退出。”

　　一夜销|魂，第二天，韦炳一叫醒还在被窝里沉睡的涓涓，温柔嘱咐叫她晚些起床，记得吃早餐，便披上羊绒西服出门了。

　　他是贫寒士子，可是这不代表当面对诸多自己没有见识过的诱惑时，他就会深陷其中。

　　伴随着涓涓的入职，成城的项目洽谈遇到了难以解释的瓶颈和困难，直到他们得到消息，另一家公司也在拼命砸这个项目，最初韦炳一只是无意间发现竞争公司的后台是‘日晟’，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日晟偏偏要和这个项目过不去，甚至不惜痛下血本，一定要拿下成城这个风险程度不算低的项目？后来有一次和季风黄茉茉吃饭，黄茉茉读着一条商战新闻，无意间说了一句：“有些大鱼并不饿，但为什么要吃掉小鱼呢？因为怕小鱼长大了，把自己给消灭了。”

　　有些恍然大悟。

　　后来端倪就越来越多，对方出具给成城的投资意向书似乎像是早就洞察了什么，对于秉风而言条条压制难以抗衡，最具杀伤力的投资规模也是离谱的。对于没有经验又急于立项的成城而言，这是很难拒绝的优厚条件。

　　直到自己有一天约老朋友南姐来自己的办公室，他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重重疑问。南姐只是打开电脑，飞快地敲击键盘，然后慎重地指出疑点：“呐，小韦，你看看你们的后台日志，这台机器每次只对接一个公司的后台信息，可是它却一页一页地翻看重要投标信息。你们的所有数据，包括合同，文案，项目进展，客户资源，都被传输到这个邮箱了。”

　　这台电脑，后面正坐着想要故意凑近季风的涓涓。

　　他有些头疼，原来最容易鼓动的不是这些冷冰冰无生命的机器程序，而是潜藏在皮囊之下的人心。

　　于是，将计就计，涓涓转头爬上了自己的床。

　　两人做着这世上最亲密的动作，却各自准备着掐了对方的命脉，将了对方的军。

　　唯一叫韦炳一想不通的却是，到了最后关头，她怎么会叫他退出呢？按常理逻辑来说，日晟应该是希望自己撤资所有项目，拼全力赌在成城上，这样他背后的小动作就能轻易搞垮秉风。

　　他看过无数谍战小说，漂亮的女间谍总是会爱上自己的潜伏对象，背叛了自己的老主顾。

　　他自嘲地笑笑，若将自己换成是季风那种得天独厚的人，他才会相信故事的反转走向。他之所以谨慎，谦卑，城府深重，脚踏实地，只是因为无论银行卡里有几位数，宅子变成了几百个平方，只要他照到了镜子，他都知道，这还是那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他表现出对成城项目毫无兴趣后的一周，甚至成城的负责人亲自上门韦炳一都选择视而不见。果然，十一假期刚过，成城收到来自日晟投资部的一百八十度态度大转弯。对方提出了对赌协议，若是项目失败，成城需要自己承担相应损失。条件苛刻甚至可以说是吃相难看。

　　成城的小钱和韦炳一坐在小酒馆里，敬佩地举起酒杯：“韦总实在厉害，我们只是演了一出戏，就看清楚了日晟的真面目，相较于恶意竞争，我们更倾向于和像您一样真诚的人合作。”

　　真诚？一杯昂贵洋酒入喉，他呲了呲牙，不如老家的米酒好喝，温润，纯净。

　　涓涓看着一身酒气的他，替他取下领带，脱掉外套，皱着眉说：“跟谁喝这么多酒？”

　　韦炳一看着她发笑，用力把她推到墙角，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和同学，一高兴多喝几杯。”

　　涓涓有点不高兴：“喝多了也不说实话。”

　　韦炳一玩味地笑笑，然后把她抱起来，在浴室里狠狠要了她。

　　第二天涓涓到了公司，才知道事发了。

　　涓涓被人实名举报财务犯罪遭到停职，而成城和秉风签署的投资协议堪称完美，于此同时，秉风给日晟下了律师函。

　　“感谢你给我留了最后的面子。”在韦炳一的办公室里，阳光略过天上的白云，远处的高塔，翱翔的鸽子，最终穿过玻璃，横亘在两人中间。

　　韦炳一玩着挂在墙上的飞镖，一镖过去，正中红心：“不客气，应该的。”

　　涓涓表情如常：“什么时候发现的？”

　　韦炳一也不看她，只闭着一只眼瞄准：“从一开始就怀疑。”

　　见他也不想说话，涓涓眯着眼看了看阳光。

　　多好啊，世界照常运转着。

　　“我回家收拾东西去。”

　　韦炳一这才把手里的飞镖都交给她：“一起玩？”他补充：“你的东西，一会儿小赵会送来。”

　　涓涓明白了，这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甚至有的时候有一丝丝土气的人，原来是比季风更难对付的角色。她把手里的飞镖随手扔在地上，笑着说：“不必了，没有这个雅兴。”说完便要拉开门把手出去，忽然听到韦炳一张口：“等等！”

　　她的心底居然有些雀跃，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为什么你会叫我退出成城项目？我想了很久，没想通。”

　　她眼泪都笑了出来：“如果我说我担心你，你信么？”

　　他摇摇头：“不信。我觉得有以下几个可能：一、日晟怕成城多了选项，更难掌控；二、日晟想迅速解决...”

　　涓涓关门走了，只是轻轻地，一如她八面玲珑的性格。

　　成城和秉风的庆功宴上，韦炳一笑着说自己喝多了，想出去透透风，可是就再也没回来。直到李鸣找到季风那天，韦炳一都没有出现。

　　“季总，这可怎么办，现在秉风群龙无首，成城的人也急了，几次问什么时候资金能够到账，要不项目无法顺利进行。”李鸣焦急地说道。

　　季风更多的是担心韦炳一的安危。

　　十月二十八日，韦炳一的车子被人在市郊的晚林山发现，经过法医鉴定，韦炳一死于当日凌晨，死因是缺氧窒息，体内发现了大量安眠药剂残留物。而他的手机，在驾驶座底发现，里面留着一条未读信息，来自于涓涓。

　　“作为老朋友，我要提醒你的是，鬼不止我一个。”

　　他失踪后的几天究竟在哪里？见了什么人？究竟是谋杀还是自杀？

　　重重疑问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季风困住，再也挣脱不开。他觉得自己必须找到涓涓，可是这个人就如一粒沙落入沙漠里，一只鱼游进深海一般，再也杳无音讯。

　　当时他只感觉到无尽的胆战心惊，他迅速解散了秉风，对员工加倍赔偿，成城的项目也就此终止，消沉了许久，第二年，黄茉茉毅然决然嫁给了他，知道他正在经历低潮期，两个人没有婚礼，没有蜜月，只是对着月亮，对酌了一瓶白酒。第二年，在黄茉茉的鼓励下，他才振作起来，成立了季风资本。

　　而韦炳一成了一根扎在季风心中的刺，他平时故意不去注意它，可是它就是真实存在的啊，疼痛会时常提醒他，因为自己的不信任和高姿态，他失去了最好的战友和伙伴。

　　一阵敲门声把他从思绪中强行拽回，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黄茉茉脚步轻盈地走进来。

　　“季风，今天我们去吃那家上次我们吃过的日本料理，快起来啦！”她有些撒娇，逗的他忍不住笑意，文件也随手放进柜子，起身穿上外套：“都听你的，还有，我们今晚，要个孩子吧。”

　　她羞的满脸通红，左右看看没人，轻轻在他的胸口打了一拳。

　　宋予初哆哆嗦嗦上了江衍溪的车，皱着眉捧出几本书说：“今天我上课，老师讲什么我都没听懂。”

　　江衍溪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也是这样坐在车里给她讲着题。一时感慨，温柔说：“将来我们结婚，你是想工作，还是想在家里相夫教子？”

　　宋予初想了想说：“目前想相夫教子。”

　　他一愣：“我还以为你会像黄茉茉一样，成为老公的左膀右臂。”

　　宋予初有些吃味：“她不是什么也不懂吗？”

　　江衍溪摇摇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现象。”

　　她的好奇心倒是吊了起来：“何以见得？”

　　江衍溪回想了第一次和黄茉茉交手，她的英明果断，滴水不漏给他留下了‘难应付’的标签。”

　　“说起来，那天喝醉酒，黄茉茉跟我说了一句挺奇怪的话，她说：‘世上的一切都不能看表面，朋友如是，夫妻也如是。’”她皱了皱鼻子：“听不懂，但是我觉得她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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