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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京城的大街上。
雪意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另一只手抱着一包桂花糖，东方涵润蹲下/身来温柔的问道:“渴不渴？前面有卖冰糖雪梨水的，想不想喝？”
雪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孩子害羞，走吧，我们过去买糖水。”东方涵润起身，向旁边的少女建议道。
宁心笑轻轻点了点头。
东方涵润穿成了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也混了进尧水寒的庆宴，眼睛大喇喇一扫，就看到了宁心笑和跟在她身后的雪意。
雪意本来是想求宁心笑能不能让自己搭个顺风车的，谁想姓东方的纨袴子弟强行过来搭讪，看准了宁心笑喜欢雪意，也故意摆出一副喜欢孩子的嘴脸，果然就哄得宁心笑答应与他一起逛街。
时下的民风还比较开放，能被尧水寒邀请来的人不是豪门望族也是各界名流，何况还带着一个雪意，宁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出格。
东方涵润选的地方是个店面很小的铺子，伙计在店外搭了几米长的遮阳棚，棚下摆着桌椅可以供客人暂坐。
“宁小姐不要小瞧了这家店，可能看起来不太光鲜，味道是极好的。”
宁心笑的确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不过当糖水端上来，她细细抿一口，才发现果然十分惊喜。
“东方公子还真是见多识广。”
“师傅说好男儿应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所以这些年一直带我云游天下，不过我父母年纪大了，始终希望我能考个功名，于是我才进京准备考试的。”宁家毕竟是官宦人家，宁家的小姐自然会在乎功名之类，于是东方涵润信口胡诌道，是不是真的要捏着鼻子去参加个科举还两说，他只想先挑宁家小姐喜欢的说了。
还不等宁心笑回答，隔壁桌上一个男孩忽然伸手，向雪意的后脑勺上按了一把。
雪意本来安安分分的端着碗小口嘬着，被这突袭弄了个一身糖水。
“你干什么！”他向那男孩呵斥道。
东方和宁心笑也连忙顺着雪意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男孩看起来比雪意还要小一两岁，生的倒是眉目整齐，正指着雪意衣服上的水渍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害怕或者歉意。
“不好意思，孩子有点淘气。”男孩旁边的妇人见几人衣着不凡，急忙起身从袖中摸出手帕给雪意擦衣服。
“诚瑾，快给小哥哥道歉。”妇人向男孩数落道。
叫诚瑾的男孩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没关系，这么大年纪的小男孩就是调皮。”东方涵润笑了笑，一边又低头向雪意道，“走吧，领你去买新衣服。”
“我也要新衣服，”诚瑾跳下椅子，拉住能妇人的衣袖，“娘亲，我也要新衣服。”
宁心笑和东方涵润对视了一眼，这妇人看起来得有四十上下，原来是老来得子，才把孩子宠的这般不讲理。
“月初不是刚刚给你做过么？”妇人摇头。
“你还有钱！”男孩愤怒的撕扯道，“我看见你还有钱！拿出来，给我做新衣服！”
东方涵润没想到自己一句多嘴给人家惹来这么大/麻烦，连忙给宁心笑一个眼色，拉着雪意仓皇逃了。
.
颜醉回到自己督公府的时候，正好看到东方涵润将雪意送回来。
“还没恭喜过小师弟呢。”东方涵润向她抱拳一揖，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颜醉的真容，“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叶家那位小姐还在你这里，宁小姐很是担心，托我来看看她。”
“督主不要理他，撩完宁小姐又想来撩叶小姐。”雪意老气横秋的告状道。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跟尧水寒谈崩了，颜醉心知与他已经做不成好朋友，却是一点也不想珍惜这短暂的友谊，在雪意头上摸了一把:“衣服怎么弄这么脏？”
“让一个熊孩子恶作剧弄得。”雪意哼了一声，“要不是他大人在旁边，我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东方涵润就轻轻笑了出来:“你知道那孩子是谁么？”
颜醉眉毛挑了一挑:“东方公子还有不敢得罪的人？”
“那孩子叫殷诚瑾，是尧水寒亲生的弟弟。”东方涵润眨眨眼，“水寒的模样那孩子遗传了两三分，不过我也是听他娘亲喊他名字才敢确认的。”
“水寒的确说过，他弟弟给惯的有点不像话，”颜醉心头动一动，连带给了东方一个邀请进来的手势，“不过孩子还小，长大自然就懂事了。”
东方涵润嫌弃的切了一声。
“孩子这个东西三岁看老，水寒小时候也是被宠大的，怎么没见这么熊？”他反驳道。
“水寒那时候再得宠，还不是被卖进宫里去了？”颜醉想到尧水寒说的，进宫以后父母便当没了这个孩子，心里觉得他有点可怜，“他爹娘必然会把双倍宠爱加给另一个孩子。”
“他们不想卖掉水寒的，是他自己跑到小刀刘那里把自己切了。”
颜醉脚步一顿:“他还有这个爱好？”
话一出口，又觉得毕竟是件挺惨的事情，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厅，雪意虽然很想跟着一起听故事，还是跑了去沏茶。
“水寒还有一个姐姐，那年正是豆蔻年华，殷家当时生意失败，资金周转不开，本来是打算把他姐姐卖到窑子里的，”东方涵润继续说道，“水寒心疼他姐，才跑到小刀刘那里的。”
颜醉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过看水寒现在混得也挺好，反正他没觉得后悔过，我们也别杞人忧天了。”东方涵润见颜醉面色微沉，自觉话题好像有点沉重了，连忙说道。
又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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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颜醉所知，东方涵润跟尧水寒一起云游过四海，关系绝对可以铁到两肋插刀，无话不谈。
东方说尧水寒没有后悔过，那就八成是真的不曾后悔——会有男人完全不后悔？
毁掉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换姐姐的，就算他当时还小，不知道当个宦官究竟意味着什么，长大以后还会真的完全无怨无悔？
何况她看得出来，尧水寒心怀天下，却绝对不是什么圣父。
关于尧水寒可能不曾净身的猜测，在她心里又确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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