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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古老的圣地亚教堂,巍峨的哥特式建筑。教堂内,年轻的亚当夏娃们面对庄严肃穆的十字架,虔诚颂唱。
神乐盘旋而上,腾至层层叠立的高耸天顶,直刺云霄,通往天堂。
Alan站在教堂二楼。他的背后,阳光透过珐琅彩绘的玻璃,落在二楼精雕细刻的大理石天使雕像上。
他缓缓走到雕像前,阵阵圣歌飘过,无论去往何方,每一个经过的地点都不会驻足。
只有雕像依旧。它们永远不会变,永远的留在这里,淡漠的旁观一切,并不记忆。
教堂壁灯上的烛火逐渐亮起,闪烁摇曳,圣歌的回音在这时渐渐远去。
神殿里,艾米丽向Alan招手,他向楼下的艾米丽回赠赞扬的笑容。
正当下楼之际,他的对面,回型走廊的拐角处,一个身着圣衣的神父走过。
“神父!”Alan马上沿着回廊向前。
“神父!Samuel神父!”Alan连续呼喊,神父在这时停了下,回过头来。
“……抱歉。”Alan在他身后忽然停下,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人,“……对不起,我以为您是……”
神父对他点头,温和一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请问……”Alan又赶紧喊住他,急切的问,“神父,Samuel神父,他不在这里了么?”
神父闻声再次停下,稍顿片刻再次转过身,“他不在这里了。”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Alan又问,向前一步,“您知道么?他去了哪里?”
“三年前。”神父依旧平静的回答,看着面前急切的年轻人,“去了更适合他的地方。”
“这样啊。谢谢您。”Alan不再追问。
“孩子,你找他有事么?”神父看着Alan。
“没,没有。”Alan摇摇头,远远的望向刚才那个天使的雕像。
玻璃窗外,一只白鸽突然凌空飞起,飞动的暗影在白色的雕像上一滑而过。
他的旁边,神父和他一样注视着那飘然而过的暗影。那一刻,一团黑色的浓雾在Alan脑海中闪过。
他不知道那一刻对他来说,究竟是意味着什么。他更不知道,那片刻而逝的暗影,对他此次回到纽约,又是怎样的预兆。
只是……他摇摇头,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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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从档案室回来的Danny刚到博尔特家门前,一个熟悉的号码打了过来。
他惊疑着,因为那是Blair。
“你好,Danny。”那边,Blair先开口。
“Blair小姐?”为什么这个时候打来?但是一种预感在此时浮现。
“关于今天的事,我想和你当面聊聊,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非常抱歉,这案子是纽约警署的事。”Danny想他猜对了。“我只是协助朋友调查。”
“抱歉,我想你是误会了。案子的事我并不想插手,完全出于我个人的原因,如果你方便的话。”Blair似乎笑了起来,言语很是轻松。
“哦,好。不好意思。”Danny一时有些诧异,也笑了起来,也许是他想多了吧。
“请等一下。”Blair说,电话那边有人在说话。Danny手机放在耳边,开门下了车。
他的身后,一辆车明显超速开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Danny一根手指严厉一指,那车的车速立马减了下来。
“是Freddy,他有事找你。”那边Blair说。
“哦,好。”Danny说,Frederick?他还在纽约么?
此刻找自己又有什么事?
“欢迎来纽约!”那边,Blair把手机给了Frederick。
“你好,Danny!”对面,是Frederick熟悉又热情的笑声。
“你好!”Danny回应,他车后,Alan已经下车飞奔过来。
“Danny!”Alan一路大喊跑向Danny,“Danny!你回来了?!”
Danny立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觉得,这人已经打算直撞到自己身上。
“谁?”电话那头,Frederick问。
“谁?”身边,Alan小声问。
“哦,是我的侄子。”Danny回电话里的人,无奈的叹口气。
“谁啊!?”Alan见他这样更大声,伸着脑袋冲向手机,故意大声叫唤,“Danny,今晚睡我房间吧!你那床都散了!”
Danny上来一脚把他踹进院子,“滚!”严厉的对他做了个口型,命令他不准出来。
Alan冲他吐吐舌头,欢快的小步调跑进屋里。
“你的侄子?”那头,Frederick又问。
“表哥家的。”Danny头疼极了,“有点闹腾。不好意思。”
“哦……没有。” Frederick似乎沉默了。
“你找我是……?”Danny问。
“抱歉。” Frederick又恢复如常,笑着说,“你还记得在迈阿密我们一起看的歌剧么?”
“《奥德里奇将军》?记得。怎么了?”
Frederick大致道明来意,这部歌剧今晚在纽约歌剧院演出,他和Howard导演约好一起去看,但是临时有个重要的会议,没办法去。刚Danny和Blair电话的时候,Frederick正在为这事发愁。
“你知道,这是久以前的一部歌剧,这个约会对我来说很重要。而我在纽约,也没什么朋友。” Frederick轻松调侃,笑道,“所以,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Danny看了下时间,应该还来的及。
刚挂了电话,Alan就从院子里跑出来,Danny抬脚关上院子门,Alan一个小迂回两腿原地一跃,翻过了篱笆。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Danny在手机上看看短信,是博尔特发来的,北边19区监控亚洲人的情况。
“艾米丽和男朋友去约会了。”Alan看到他车上的划痕,眉头一皱,“法院那边出事了么?”
“嗯。”Danny瞥了眼弹痕,低头回短信,“死了一个证人。”
妈的,就在法院门口,太嚣张了!
“这是纽约的事,Danny。”Alan看着那弹痕,“文森从不在迈阿密之外交易,你追了他那么多年,应该最清楚。”
Danny扭头盯着他。
“你都看到了,这案子不用他的人出手。”Alan明白那眼神里问的是什么,“我来纽约是度假的!”他懊恼的抱怨。
“最好是!”Danny打开车门上车。
“你去哪?”
Danny系上安全带,“有个约会。”他故意说。
“哎?!”
“纽约歌剧院,看一场歌剧。”看到他急得跳墙的样子,Danny决定不逗他,“你去吗?”
“不去!!”Alan愤愤回嘴,“我也有约会!”他兴冲冲上了后面的车,用力关上,完全违规掉头开走了。
Danny看着后视镜里消失的车子,摇摇头,“怪不得协警都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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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ny并没能按照预期的时间到达,中心街道堵了好长的时间,等Danny赶到剧院的时候,歌剧已经接近尾声。
另一个在他预期之内的是:几千人的观众席上,只有靠前的一排上,坐着一个微微佝偻的老人。
安全考虑,Danny想。
在门口缓口气,看着舞台上的老人缓缓消失在巨幕后,Danny才进了剧场。
“非常抱歉,Howard先生。”Danny上前道歉。
“Daniel?”Howard看到他点点头笑起来,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听Frederick说,你们一起看过了?”Howard丝毫不介意迟到的事,和Danny很自然的聊起来。
“是的,前段时间,在迈阿密。”Danny说。
“在迈阿密?”Howard略一诧异,恍然一片刻,看了眼舞台问,“你觉得,这有什么不足的么?”
这一问,把Danny问住了。
他仔细回忆之前的在迈阿密看到的影像。
那次他看得十分入迷,不得不折服导演的绝妙的设计,音乐的感染,跌宕起伏的情节,一针见血的剧词,多一点过多,少一寸过少。
这一场血淋淋的战争歌剧,每一个细节都以最犀利的视角刻画,及剧艺术和戏剧性,却又忠于真实。
精彩,美轮美奂这些词,都不足以赞美。而Howard所说的,有什么不足之处?Danny想起刚才在剧院门外看到的尾声。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Danny犹豫着开口,“歌剧里,Aldrich将军一直戴的是墨镜,可是影片最后,他戴的是另一副眼镜。”
上次,在迈阿密的时候,Danny也留意到这个细节,似乎是个近视或者远视镜。
可是无人不知,墨镜是Aldrich的标志性代表。无论在战场上征战还是下了战场,那墨镜一定在他身上。
只是从十几年前起,Aldrich将军都在大西洋沿岸的孤岛监狱里,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也许是因为年老了,Danny想。
“哦……”Howard忽然注视着他,布满皱纹的眼帘颤着。
“你注意到了。”他似乎有些激动,有有些沉重,Danny不敢确定那种情绪。
舞台上。巨幕再次拉开,荧屏上所有演员谢幕依次离场。
歌剧中依旧是十几年前的录像,他们都是曾在影坛辉煌一时的演员,歌唱家。十几年过去,其中有几位已经离世了。
恢弘壮丽的歌剧院内,只有尾声悲凄的音乐久久回荡。
半晌,Howard望着只有满地昏黄灯光的舞台,“这部歌剧,本来是要拍成电影的。”
“当时,Frederick也这样说。”Danny疑惑,十几年了,为什么他们都会提到这个?
“是么?”Howard转过头,看着Danny,似乎微微诧异,又忽然轻轻笑了。
他远远的凝望着空荡荡的舞台,尾声的音乐凄缅流萦。
“你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他好似自言自语,又带着些柔软的期许。
又是个故事?Danny诧异,但是专注的听着。
“这个故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有一个邮差,他拍过几部电影,几部电视剧。这些中,算是有几部还可以。
有一次,他想当时的为一位将军,拍一部传记式电影。
通过一些私人的关系,他见到了那个将军,并且获得了将军的同意。
于是他壮志昂扬,雄心勃勃的开始筹备影片。
改剧本,选场地,挑演员,定设备等等。当将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时候,影片的一切都在紧罗密布的进行。
为了追求极致,邮差去了他一个朋友家里,借将军征战时的坐骑——一匹配得上将军的战马。
那时,这个将军已经从尼克利亚战败回来,当时战败的消息令整个战场一片消糜。
感到幸运的是,他的朋友很愿意借给他。而他也亲自挑选了最完美的战马。
可是,就当他准备把战马带回拍摄现场时,朋友家的一个小孩对他说:“将军不需要战马,他会走回那里的。”
邮差当时异常惊异。而就在这时他得到消息,将军已经重新带兵回到战场。
邮差没有把精心挑选的战马带回片场,不仅如此,他也没有继续拍摄影片。
因为他没办法确定答案,不确定的事,他不能拍。所以,影片不知期限的搁置了。
大概过了两年,将军从尼科西亚战场回来。邮差终于可以求证答案。
可是,邮差再次见到这个将军,是在监狱里。
邮差把小孩的话传达给将军,将军感动不已。
邮差从来没想到,这样一个征战沙场多年,历经惊涛骇浪的将军,会流下眼泪。
也是在那时,在那个监狱里,将军讲述了在尼科西亚战场不为人知的事。
将军没有骑战马,没有乘汽车,他是用自己的双脚,重新走上尼科西亚战场。
将军一路拿下尼科西亚战场的最后一战——塞浦路斯战役,后援的装备里,成了他所不知道的弹药和武器。
那场战役,塞浦路斯被轰炸焚烧为废墟。敌军全部湮灭,当地人民几乎无人生还,参战的士兵仅活下来几个。
尼科西亚因为塞浦路斯战役的残/暴,而对这个带领他们走出战争的将军忌惮,甚至反抗。
无法无度,政策荒废,各自为敌,人人自危。
将军在这时下了一个决定,他们不信的,不要的,将军决定强捆到他们身上。
尼科西亚战争全面胜利了。将军却因为独/裁和使用反人/性武器而被审判。
世人皆知将军毁灭尼科西亚,夺取政权,却没有人知晓这场战争戏剧性转折的真相。
知道这些后的邮差,再次获得将军的同意后,决定把电影,改为歌剧。
离开监狱时,将军将自己的墨镜交给邮差,请他送给大洋彼岸的那个小友。
邮差欣然答应,那是一种神圣的使命。
他当天飞到他那个朋友家里,把将军的眼镜送到那个小孩手上。
小孩更是激动,得了天大的宝贝一样。
他说,那是将军的眼睛。将军把眼睛送给了他,他可以用将军的眼睛看这个世界。
而同时,小孩把自己的眼镜送给将军,那是一副金边眼镜。
小孩说,以后将军也可以用他的眼睛看世界了。
于是,邮差又飞回来,把眼镜交给了将军。
当时,将军正在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最终以受/贿和贩/毒被判150年监/禁。
临往大西洋边的孤岛前,邮差把小孩的眼镜送到了将军手上。
最后,邮差完成了歌剧,却因为被禁的原因,只在很少的一些地方演出了几场。
邮差把他们录了下来。他想着,总有一天,可以让世人看到,可以让小孩和将军看到。
那是一段千载难逢的友谊。
他们相差四十多岁,相隔半个星球。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另一个自己。
Howard讲到这里,戛然而止。Danny却还在故事里,很久才意识到旁边的Howard正微微笑着望着舞台,回忆那断珍贵的往事。
“后来呢?”Danny忍不住问。
“后来,”Howard看向Danny,开怀乐起来,“很多年后,那个邮差看完歌剧,硬拉着一个观众,给他讲了一个眼镜的故事!”
听到这里,Danny也跟着Howard笑起来。
“哈哈!我还真不擅长讲故事!”Howard像是异常的高兴,大笑起来,“幸好我当时做了导演,否则,现在肯定一败涂地!”他依然大笑着自嘲。
“不,您讲的很精彩!”Danny由衷称赞。
Howard低头看看自己,抬头又笑了:“不过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做导演吧!”
Danny和Howard又聊了很多,Howard非常健谈,风趣又幽默。
他们聊关于纽约,还有之前的一些作品。歌剧里的音乐就在耳边,但他们都再也没有提歌剧的事。
临走的时候,Danny问:“Howard先生,您认不认识Adele?”
“嗯?”Howard对这问题很诧异,他们的聊天并没有涉及到这个,“她家的拉布拉多很喜欢吃我做的沙拉!”他笑着说。
“哦!那太好了!”Danny激动的说,“可不可以麻烦您,帮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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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Howard分别后,Danny开车到了之前和博尔特联系好的地点——19区的那个工厂附近的一个临时监控室。
发电机埋在地下,掩盖大部分声音,密密麻麻数据线链接监控主机,裸/露墙壁上悬挂厂房各角落监控画面。显示和警示灯交替更换颜色,监控视频极其不稳定。
Neil在操纵监控上来回调试,但是也只能调出一两个画面。其余不是没有信号,就是完全花屏。
才一下午的时间,有人攻击了他们几乎所有的监控,之前的监控记录被全部删除。不仅如此,工厂内的防守加固,围厂周围都不定时有车辆巡回。
可是就近几天的监控情况来看,这个工厂应该还在建设初期。
“里面一定有情况!”Philip的同事邓肯说。
陶瓷厂交易的案子邓肯也一直在跟。上面没有批调查,警力拨不下来,他们只能自己来监控。
“或许……”Neil看着画面,不敢确定,“或许……已经发现我们了。”
所有出问题的画面都是工厂里大型设备存在的地点,他们之前在厂房外看到很多辆大货车进去,但是有进无出。而到了厂房内的画面,这些货车都消失了。
而工厂外的那些车,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出来巡逻。
临时监控室机器下,他们紧张而又严谨的检查有限的装备。
Danny穿上防弹衣,选了几个手/弹和几支强夹
天很快黑了下来,零星有些小雪花在此时飘起。
“撕拉”连续几声,监控室所有画面全部黑屏,发电机随之熄灭。呼呼带雪的夜风从窗户里钻进来。
黑暗中五个人立马进入预备战斗状态。
“叫增援。”Philip和博尔特立即决定。
Danny的电话在此时震动。他没有接,但是那手机持续在他口袋里震。
黑暗中,Danny挡着手机所有的光,放到耳边。
“Danny?你回来了么?”是Alan。
“没有……”Danny压着声音,黑暗中几个人无声看向他,Danny知道,此刻他应该怎么做。
“我现在有事。”Danny声音更低,要挂电话。
“你在19区工厂?”那头,Alan立刻警惕起来,没等Danny回答,他立刻说,“听着Danny,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
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说?
旁边几个都看向Danny,博尔特又胳膊抵了他一下。Danny做了个等的手势,安静的听电话。
“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厂房外?”
“是。”
“监控是不是正常?”
“不是。”Danny惊讶,他怎么知道有监控?
“好。”那边停了几秒,Danny听到车急转弯的声音。
”外面是不是有人巡逻?”Alan接着问。
“不是。”
“……好。”Alan深呼吸几秒,果决的说,“Danny,听着,不要让他们叫后援。”
“……?”Danny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们被发现了?可是现在不叫增援,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多少人!
Danny看看博尔特和周边的人,怎么办,Danny,这么多人的性命。
“Danny,你们有可能被反监控了。如果他们知道你们叫增援,你想想,他们会怎么做?”Alan尽量说得快些,“Danny!”他知道Danny不相信,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Danny一咬牙,妈的就赌这一次!
他快速准确的对博尔特做手势,那是他们之前实习时候的暗语,不要叫增援,不要出声。
博尔特迟疑几秒,将决定传给其他几个人。
监控室屏息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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