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洋场繁花

　　深夜，黑斯特黎。
　　纽约在夜晚依旧展现他的另一种繁华，满是涂鸦的墙面上，霓虹灯写着“黑斯特黎”，离得很远都能听到俱乐部内震耳发聩的重金属声。
　　门外进进出出的捕猎者和猎物，如魔咒蛊惑人进去。
　　俱乐部内，地下三层全部打通，最底层是巨大的舞池，能看到跃层二层一层上的舞者。
　　舞池中张牙舞爪的，肌肤在音乐中接触碰撞，那是欲望的催化剂。
　　燥热的空气中弥散的酒精气味，行是唯一的目标物。在这里，这种赤露露的搜寻，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吧台前，Danny没多大功夫就看到了那个人。
　　Alan穿了一件黑色紧身短T，蓝色低腰牛仔裤。带汗的短T贴裹在上身，把胸脯和腰间的轮廓显露出来，而那低腰牛仔裤低得离谱。
　　在舞池中跟着音乐扭摆间，Danny看到他身旁的几个人，把手搭在牛仔裤露出的肌肤上，而Danny在此刻扫见Alan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
　　妈的！Danny在心中骂了一句，这小子可真够骚的！
　　看来是特地为俱乐部而来。只是很意外，Danny很少见他穿低领的衣服。

　　音乐换了稍微平缓一些的，Alan和身旁的几个人纠缠着来到吧台边。
　　“嗨，喝点什么？”他们中，其中一个金发的男人抽出身，朝吧台内的酒保招手。
　　金发人的旁边，Alan和另外两个——一个棕皮肤的，还有一个更健壮些的高个子——他们应了两句，两个人抬腿坐到吧台椅上，Alan靠在他们中间。
　　Danny看到，高个子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Alan的后腰。Alan根本没有闪躲，甚至稍侧过身给那只手更大的发挥空间。
　　而旁边的棕皮肤，手搭在Alan的肩头，时不时凑上前一句，他们看着舞池说笑。
　　他们旁边，那个金发推来两只酒杯，高个子和棕皮肤分别接过。

　　酒保又端上两杯，金发自己端起了一杯，手在推桌子上那杯酒时随意挡了一下。
　　Danny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瞥见一颗白色的药丸，冒着气泡融在酒里。
　　“嗨，你的！”金发喊了一声，手上一用力，把酒杯送向Alan。
　　Danny疾步上前，手上的酒杯推向桌子。酒杯以更快的速度撞向金发送来的杯子，两只酒杯在金发和Alan之间转了方向弹开。
　　“嗯？”这时Alan回头，疑惑的看着桌子上的两杯酒，“哪个？”他抬头问金发男人。
　　金发男人往酒杯来的方向张望，看到Danny时似乎得意一笑，向Alan走近几步。
　　“这个！”金发手在桌子上随意一搭，Alan视线跟着他指的方向。但是这时金发看着Danny，又一颗药丸落到他手中的酒杯。
　　“这杯！”金发把自己手上的那杯递向Alan。
　　Alan旁边的那个棕皮肤和高个子得了金发的眼神，悻悻然进了舞池。
　　“这杯！”Danny把自己那杯在越过Alan身后捞过来，面无表情的往桌子上一放。
　　“Danny！”Alan转过身，满脸惊喜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你又在这鬼混？”Danny冷冷的问一句，瞥了一眼那边，金发已经把酒杯送到Alan手中。
　　“嗯？”Alan迟疑的看看手中的酒杯。
　　“不是你把我赶出来的么？”他带着点脾气的反问，对旁边的金发笑笑，那金发的手摸到他露了大半个翘臀上。
　　Danny的眼神和金发再一次一掠而过，视线烦躁地瞥了眼那只目标明确的手。
　　“那你玩的开心。”Danny撂下一句，转身就走。
　　“嗨！”身后，Alan飞快拉住Danny的手，“别走。”他笑笑说，把酒杯还给旁边的金发。
　　“抱歉，我今天有客人了。”Alan对金发说，“下次吧，可以么？”
　　金发看看Danny，把那杯酒拿走，去找其他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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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发走后，两个人在吧台前，看着满池子张牙舞爪。
　　“你，你来纽约，不只是为了休假对吧？”Alan转着酒杯，小心看了Danny一眼开口说。
　　“什么？”
　　“我想，你是因为文森？”Alan抬眼看着他，“因为你觉得他可能来这边。”
　　Danny默默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其实，我一直……”Alan看着酒杯笑，“我挺嫉妒他的。”
　　“他叫Mike？我听过他的一些事。”Alan说。
　　“嗯？”Danny拧眉，“为什么？”
　　——嫉妒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
　　“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他，因为他一直追查文森，……还有别的。”Alan低头，手指婆娑酒杯边缘，他在酒杯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就算他是……”
　　“……因为这个？”Danny更加诧异了。他还以为会是别的，照他对这个人的认识来看。
　　“因为，我死了，这世上……连尸体都没有人愿意找回。”Alan不漏声色的干笑，手指轻点酒杯，”更别说有人像你一样……”
　　Danny想到了他说过的，车祸逝世的父母。
　　“还有那个耶鲁。”他忽然抬头望着Danny，“我都嫉妒！”
　　“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耶鲁就好了。”他小流氓一样挠挠后脑勺。
　　“你要是死了，根本不用查！”Danny瞪了他一眼，他们后面，那个找到猎物的金发还不住这边看。
　　“因为你肯定是被/操/死在床上！”Danny更严厉的瞥了眼那个金发。
　　Alan顺着Danny的视线望去，看到那个金发，突然笑了。

　　“你以前，”Danny问，“也来过这儿？”
　　——和Steven在一起的时候。
　　“不是。不是和他。”Alan摇摇头，望向楼上的人群，他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那是谁？”Danny想了一下，“维克多？”
　　“啊？”Alan回过头，微微一呆，忽然又笑了，“不是！维克多不喜欢这种地方！”
　　“不过我们倒是来过几次，和维克多的一些朋友。”Alan愿意聊起来，“他当时可是有名的赛车手，我们认识的那段时间，大部分在赛车！”
　　Danny点点头，他是知道这人的车技。

　　“维克多说，看你拿酒杯的姿势就知道……”Danny认真瞅着Alan手上的酒杯，“……没有人有资格和你碰杯。”聊起维克多，Danny想到他说的那句话。
　　“……”Alan也学着Danny的样子上下瞅着自己，纳闷的晃晃，小混混那样指甲弹弹酒杯。
　　“他瞎扯的！根本没那回事！”Alan端起酒杯自己干了，空酒杯指指人群，像个真正的MB那样脖子一软，歪着头说：“你知道，这里谁都能跟我来一发！”
　　“哼！”Danny嘲讽，看刚才那情况，确实是。
　　“对了，在博尔特家那个，那个年轻人。”Alan凑上前，嬉笑着，“他喜欢你，你看出来了吧？”
　　“嗯？”Danny想想，“你说Neil？可能吧。”他一般不会先留意到这些。
　　“你就没考虑考虑，来个艳遇什么的？”Alan胳膊一拐，鼓动他。
　　“你什么意思？”Danny瞪着他，突然来了气，“他才多大？二十三四岁！你以为我恋童癖啊！？”
　　“你一开始不也没以为我多大……”Alan撇嘴不服，“……还不是照样上了。”后面这句很小声。
　　“我没办法同时照顾两个孩子！”Danny瞅着他，终于说出口。
　　Alan听这话有点懵，眨眼想了很久才缓过来，手情不自禁伸过去。
　　Danny没有阻止他，眼睛扫了一眼旁边蠢蠢欲动的人，手伸向Alan的身后。
　　他们这才真正踏入黑斯特黎。

　　“你知道么？从D.C回来……”Alan异常温柔的看着Danny的眼睛，“……我就舍不得死了。”
　　Danny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有时候，我特别害怕……”Alan微眯着眼看着Danny，带着怜惜和悲悔。
　　“害怕什么？”Danny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人从实招来。
　　“我害怕……你是个警察。”他声音开始发颤，“……我说了那么多谎话，我怕，我怕你会看出来……”
　　他指的是威尔和维多利亚的事？曾经作为杀手，他确实处理的不够专业，Danny想。
　　“那就别再对我撒谎。”Danny说。
　　“嗯……”Alan身子一软，贴在Danny身上，“我知道上面有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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