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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遇
君玟顺从内心的想法，投入了卓飞白的怀里。
卓飞白自是不会推开。
房间里不开灯，光线足以让人看清楚。他们能瞧得清路，却被触碰和纠缠给搅乱了心思，跌跌撞撞进了房间。挨到柔软的被褥时，君玟微微睁眼，瞧着眼前的人、眼前的景，觉得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恰似她在大祁宫殿看到的那般，清清淡淡，偏偏皎洁得太纯粹，不经意便能勾起万千愁绪，晃了人的眼。
她恍惚，卓飞白有所察觉顿了一顿，用指尖拨开她的头发，轻轻地抚过脸颊，“在想什么？”
君玟眨了眨眼，凝视卓飞白温柔的脸和澄澈的眼，一点寻不见谢枫惯有的阴郁。她也就不去想令人惆怅的过往了，昂头吻了一下喜欢的含笑唇角，柔声答。
“你。”
卓飞白低低笑了一声，加深了这个吻。
后来，床头灯还是打开了，君玟的心思已经不在拉上窗帘的窗户上了，瞧着跟烛光一般温暖的黄色灯光，眯了眯眼，懒洋洋由着卓飞白帮自己吹头发。她原意是用不惯吹风机就让卓飞白代劳，偷个懒，被恰到好处的暖风烘出了睡意，觉着颇为感慨。
卓飞白竟然挺会照顾人。
她这么一感慨，倒是想起了曾经对谢枫的同样看法。她是公主的时候，有个太子哥哥在上头压着，不算受宠，谢枫所在的谢家倒是权倾一时，驸马的身份全是锦上添花，不算荣耀。她以为谢枫这么傲，得摆一摆夫君的架子，想不到谢枫在婚后对她倒是照顾有加，常常顶了下人的活儿干。
可惜，登基以后，她与谢枫就没了夫妻的情意，也没了夫妻之实，某一次拗不过太后同床共枕，什么都没发生，只对着窗外的月亮发愣。
君玟忽而想看看卓飞白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她一转头，卓飞白愕然，关掉吹风机摸了摸她乱掉的发丝，“烫了？”
与谢枫的阴沉复杂不一样，卓飞白是个一眼能看透的人。
“没有。”君玟暗暗笑自己多虑了，一个刚得了甜头的男人，怎么会像是背负血海深仇、体会过从高处坠落的谢枫那样阴晴不定，“你可以待在这里吗？”
卓飞白点头，“我跟《雷霆》的人过来，也要一起回去。舒芸和叶红运去夜店玩了，得通宵，明天得在酒店瘫一天，至少晚上才能走。”
《雷霆》、舒芸、叶红运……君玟被这些与大祁无关的词眼扯回了思绪，思忖片刻问了句，“你不怕被人发现吗？”
“不怕。”卓飞白在媒体面前表现得像是专心工作、宁可单身一辈子的钢铁直男，对着人也是淡漠疏离，尽到礼数即可，现下却突然转了态度，说两句话就要把她圈到怀里，贴着耳朵说承诺的话，“我会小心的。”
君玟不吃这套，躲了躲抵住要凑近的他，“郑姐等一下可能会过来。”
“不会，她也去夜店碰机会了。”
“机会？”君玟一下子想到今天郑姐等她试镜都不耐烦的态度，不认为郑姐大晚上不休息陪着叶红运去夜店是为了自己，“她带着谁去的？”
“不知道。”卓飞白眼见碰不着了，干脆扯被子给她盖上。
君玟被一圈圈裹紧了，还有胳膊搂好抓牢，轻笑了声，“你好像变了。”
“是啊。”卓飞白自嘲，“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把经纪人灌醉，偷偷溜出来。”
不知怎的，君玟由着这话想开来，忆起卓飞白的粉丝们在微博下的话。不管卓飞白发什么，总有忠实粉丝固定抢前排，每次的热门少不了“想象不到飞白谈恋爱”的评论。
要是卓飞白真的公布恋情……
君玟曾经因为一个卓飞白跌倒、说出跟“君玟”很像的话的视频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粉丝们有理智的，也有疯狂的，夹在唯恐天下不乱的黑粉中间追着她骂了几天。那时的她没作品，没名气，被骂上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现在的她为了《她的海》尽心尽力，想得到一句公正的评价，实在不希望私人感情影响了大局。
“嗯。”君玟想了一下，“你明天一早就走吧。”
“……”卓飞白沉默片刻，问了句，“你这么害怕被发现？”
君玟不说那些大实话，轻哼了声，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了句，“当然怕了，你的粉丝这么会骂人。”
“你也有粉丝。”卓飞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摸到床头柜的手机给她看，“你看，有后援会了。”
君玟惊讶，认真看了下，发现真的有这么个后援会。后援会的微博粉丝不多，论坛上没有多少帖子，但各个方面都做得挺精致的，管理规则置顶，写全了她的资料，往好的地方夸，转发《她的海》的宣传微博，积极互动。
正巧，今晚上有个不知成分的人盯着“卓飞白全世界最好”的ID，来后援会的微博下头骂骂咧咧，“真不要脸，还买僵尸粉。”
后援会不卑不亢地回复，请对方不要乱说，明明白白列出了证据来解释，逻辑清晰，言语温和，跟张口就骂人的黑粉形成了鲜明对比。
卓飞白料想不到正好有这么一个人来惹事，尴尬轻咳，“我不知道。”
“没事。”君玟歪头看累了，顺势一倒，窝到卓飞白怀里长舒一口气，“我不介意。”
卓飞白挨着她，静静待上一会儿，忽的问了句，“你今天跟叶红运说了什么？”
君玟心里一咯噔。
“我听说，你跟道具组的老师有交流。”卓飞白问，“你对这方面感兴趣？”
君玟想着这个方向可以编个借口，轻轻答着，“嗯，我挺喜欢古代的东西的。”她说到古代这个词感觉别扭，抿了抿唇，目光在现代化的电器上头转悠一圈，最后定在卓飞白的手机屏幕上。
卓飞白在查着一个古玩线上商城的资料。
“古玩？”君玟疑惑，“实体店展览……你想去？”
“看一看，L市这方面挺出名的。”
君玟闲着也是闲着，半睁着眼看卓飞白把古董的图片一张张划拉过去。她本不在意，瞧见了眼熟的花瓶才打起了精神，抬手按住卓飞白的手，“等等，看看这个。”
卓飞白停住了，还点进去看了一下详情。
大图模式之下，君玟看出了这根发簪真的是自己佩戴过的。不过，比起其他古董，这个花瓶的价格低得可怕，仅仅几百元，感兴趣的人也不多，留言了解的人根本没几个。
不管真假，君玟已经有了买回来的心思，“明天去看看吧。”
卓飞白没问什么时候，没问怎么去，爽快答声好。
君玟听出了一点问题，“你这么想去？”
“不是。”卓飞白轻笑，“但是室外的话……你就没理由把我赶走了吧？”
——
实体古董店里，卓飞白的出现没有嫌弃一点波澜。这里的人全冲着寻宝捡漏来的，一个个眼睛紧盯古玩，除非身边的人抢着出价，否则看都不看一眼，径自做自己的事情。
君玟瞥了一眼戴口罩的卓飞白，“还戴吗？”
卓飞白点头，“经纪人生气了，我不能再犯错。”
“再犯错？”君玟听得挺不高兴，“昨天是犯错？”
卓飞白干笑，“我说是灌醉经纪人。他今天闹肚子了，去医院挂了两瓶水，折腾得整张脸都白了，一直骂我，说要不是我还有行程，肯定要把我打一顿。”
“哦。”君玟兴致一来挑个刺，但没到无理取闹到底的地步。她放过了卓飞白，专心找着昨天晚上在展览列表里面见到的那个“充数”的便宜货。
她在角落里找着了。
隔着玻璃，君玟已经看出了是个假货，顿时没了兴致。她表现得太明显，展览的老板发觉了，上前微笑问了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君玟瞧着老板和颜悦色，又发现角落里没什么人，就直白说了句，“这是假的。”
“……”老板脸色一变，“你别乱说。”
君玟笑了，指着单子上的东西一件件数给老板听，“A3、B9，C2都是假的。”
老板不怒反笑，给了她一张名片，“你要是见到什么真家伙，可以跟我交流一下。”
君玟没在意，收好了名片就离开了展览，跟着卓飞白在外头转悠一圈，意外地发现另一个真品：她卧室里的小茶壶，保存太完好，以至于少了点旁人追捧的那种古色古香的味道，在小摊子的角落里备受冷落。
摊主看她喜欢，一狠心，出了个对于假货来说的宰人价格，用塑料袋随便装好就给了她。
君玟好好捧在怀里，不停打量。
卓飞白看着车，时不时瞥来一眼，“这么喜欢吗？”
“嗯。”君玟比照着同时期同类型搜索了一下价格，翻出刚才的名片，给古玩展览的老板发信息。
老板的意思，应当是让她帮忙淘一淘真货。
她赚个差价，解约金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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