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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顾酒在座位上坐下，转头看窗外。
一只蚊子趴在窗户上，“嗡嗡”叫着，阳光从窗台落进来，有些晒。
见学生们都选好了座位，班主任看了一眼，觉得没异议，便让大家搬书。一中课堂课下讲究安静，搬桌子声音太大，不仅影响同楼层，还影响下面的班级。
顾酒搬了书，重新坐好。
新同桌看起来比李甜还要活泼不少，刚坐下就凑了过来，顾酒看过去，入目的是她长长的睫毛，还有挺翘的鼻子。
“我叫林语白。”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我知道你叫顾酒。”
顾酒准备说出来的自我介绍就这样梗在喉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名字挺好听。”
“嗯，你也是。”
话题刚结束，就见林语白桌旁站了一个人，视线直直盯着顾酒，眼神也有些奇怪，说：“顾酒，有人找。”
顾酒听到，刚一抬头，就感觉头顶被人敲了一下，她下意识转过去。
窗外趴了一个人。
顾酒吓了一跳，整个人身体往后崩着，凝神看了一会儿，认出是关行。往后看，跟屁虫一样的陈年没在。
关行支着胳膊趴在窗子上，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头顶似乎还有着一圈圈光晕，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他很白，光是好多女生都不如的白。但胳膊上的分界线很明显，应该是经常在外面跑被晒黑了的。
“你怎么来了？”顾酒问。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人趁着路过的机会往这里看，关行却丝毫不在意，整个人越发悠闲自在，就跟趴在自己班上的窗户上一样。
过来叫顾酒的同学站在那儿，看到托他叫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自己找了过来，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过来看看你。”关行说的轻巧，一边说一边往教室里看。
“考的怎样？”看完之后，他又忽然开口。
“还好。”顾酒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正在翻书的手一顿，然后往身边的林语白看去。
希望她不要告诉关行她考了班上倒数第一名的事实。
林语白成功接收暗号，面上扬了一抹笑，顺便转过脸去。
关行被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小表情逗乐，表面上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估计顾酒第一次来一中还不知道，一中的成绩单一直以来都是全校一起排名，而且还会贴在一楼的公告栏上。
他想起她惨不忍睹的成绩，又看一眼她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的表情，觉得果然是一股清流。
“那个，”他扣扣窗，“要上课了。”
顾酒不置可否，脸上带了一抹笑：“对。”
关行突然就觉得她这笑勾人的不行，她笑的时候还习惯性下巴微扬，露出一截很好看的脖颈。
无缘无故，笑这么灿烂干嘛。不是不喜欢笑的吗？
他也笑，站起来，低头看顾酒仰望着他，“那我先回教室了。”
顾酒点头。
一回头就撞上林语白玩味的眼神，她问：“关行？”
“嗯。”其实顾酒一直都有点奇怪，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认识关行似的，明明开学#也才半个多月。
“在一起了？”
“没，”顾酒摇头，“都不算认识。”
“啧啧啧，”林语白拿一只笔，“我不信，不算认识到班上找你干嘛？”
顾酒准备解释，想了想觉得好像怎么解释都说不通，干脆不想理由了。
管其他人怎么想。
对于顾酒来讲，每一天的上学生活都是充满痛苦的，无聊，无聊却不知道用什么来打发时间，就连玩贪吃蛇都比听课有意思，但她天生没有玩游戏的天赋，贪吃蛇好不容易长长，过一会儿就撞自己的尾巴自尽了。
最后一门课结束，顾酒拎了书包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收到一条短信，是很久没联系的王芜。短信内容很简单，就三个字——
“想你了。”
顾酒皱了皱眉，要不是对方是个女生，她还以为自己桃花运来了呢。顾酒抽了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回信息。
“怎么了。”她知道王芜平时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以前在一个学校的时候一巴掌能把她扇死，现在说话都说的……
这么弱不禁风的。
那边回的挺快，“我在你家对面。”
顾酒加快脚步，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对面站了个人，身上五彩斑斓的，头发染成栗色，整个人跟一不良少女似的。
顾酒默默想了想，改了评价。
本身就是不良少女。
与顾酒的低调不同，王芜一直以来就是个高调的人，整个人就一朵牡丹花，张扬又灿烂，当年在京宁中学的时候，不知道被多少女生羡慕又嫉妒，平时也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也不知怎么就和顾酒关系好，有事没事总喜欢拉着顾酒一起。
看到顾酒，王芜挥了挥手，快步跑过来：“走，陪我喝酒去。”
西城不是个很繁华的城镇，说实话还有些小，甚至有些荒凉，经济经济拿不出手，旅游旅游也发展不起来，一直以来都只能靠一中的升学率来搏搏名气，一中却也破的跟贫民窟似的。
因为时间有些晚，两人找了家烧烤店。
王芜喜欢吃辣，一边等一边跟老板大声吩咐：“辣一点啊，一定要辣一点，不辣不给钱啊。”
老板乐呵呵的，举着装辣椒粉的瓶子不要命似的往土豆片还有烤肠上洒，顾酒看了一眼，只觉得那上面看着就红的耀眼。
啤酒上了六瓶，王芜自己拿了启盖器就“啪嗒嗒”全开，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顾酒倒了一杯。然后看着顾酒，只说了一个字：“喝！”
顾酒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从舌尖苦到喉咙里，好不容易进了胃，也觉得辣的慌。
王芜却一口直接喝光，喝完又倒一杯，大有举杯消愁愁更愁的意味在里面。
顾酒也知道王芜的本意不是让她喝多少，只是想拉个陪她的，也就不说什么，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后来还偷偷换成了水。
“你知道吗？”王芜嘴里吃着土豆片，嘴唇辣的红彤彤，“我他妈失恋了。”
顾酒没谈过恋爱，对她的心痛没法儿感同身受，闻言只能“嗯”一声。
“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我霸道！”王芜一瓶酒往桌子上一摔，声音很大，惹的老板都往这儿看了一眼，“他竟然说我霸道！明明以前还说最喜欢我的霸道的。”
这话说的太没水准，顾酒听得都想笑，回头看一眼老板，发现他也在笑。
有点尴尬。顾酒摸摸脸。
“没事。”她说，“失恋了再找嘛，你又不是找不到更好的。”
“屁，”王芜开始趴在桌子上诉苦，“我觉得别人都没有他好。”
顾酒一脸正经：“我记得你和你前前男友分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王芜一下子撅起来。
顾酒无奈：“你看你都不记得了。”
“我绝对没说过。”王芜连连摆手，整个人摇摇摆摆地往顾酒那儿过来，好像嘴里还在念叨，“我明明没有说过。”
大有不说清楚就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在里面。
顾酒决定不和她硬碰硬，只好回答：“对，你没有说过。”
王芜又坐回去。
“反正我是觉得，他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然后过了两秒又突然站起来，手指指着桌子，好像那就是个负心汉一样。
顾酒任她闹，心里想着该怎么把她弄回去，毕竟她也没啥力气，要是给她喝醉了，怕是抬都抬不走。王芜虽然不算高，但也有一米六三，比区区一米五四的她高了九厘米。
忽然听到隔壁人声喧哗，好像是一群男生过来吃夜宵。
她没理，一口一口地喝着水，到后来甚至还帮着王芜附和。
“对，没几个好东西。”
“嗯，应该把他打一顿。”
“别喝了。”
说着说着，注意力就不知道为什么飘到了身后一桌人的身上。好像在喝酒，偶尔说两句荤段子，顾酒听得懂大多数，偶尔听不懂的地方甚至会仔细想想。
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顾酒？”
是叫的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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