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凶又坏

　　拍到后面，小狸找到了一些感觉，不需要纪游引导就能做出不错的动作，给纪游省了些精神，但纪游的状态还是不太好，而且明显地持续向下down。
　　黎曼和后勤小哥都忙来忙去，也没太注意到纪游的状态，肖央央在旁边看着倒是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躺下了。
　　…毕竟设备还是很贵的，摔坏了怎么办。
　　肖央央这么想着，便一直盯着纪游，随时准备护驾。
　　但看着看着，她又不那么担心了。
　　虽然脸色很差，但纪游并没有因此懈怠，每一个按下快门的瞬间，他的神情都是如此认真，甚至有些虔诚。
　　仿佛在向恶魔祭献生命，以交换片刻心灵的宁静致远。
　　黎曼奇怪地看她一眼：“央央，很冷吗？你抖什么？”
　　肖央央摇摇头：“没有。”
　　只是被我自己的形容恶心到了而已，简直受不了，酸死了。
　　还是简单地承认纪游这会儿有点帅吧。
　　是挺帅的，和他平时懒洋洋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要不是脸色太差，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认真，专注。
　　就像是，在竭尽全力地想把自己从沼泽中拉拽出来。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公园后面的广华寺附近，接近四个小时才结束第一场拍摄。
　　“先去吃饭吧，”纪游说，“然后换妆发，两点开始拍第二场。”
　　收拾好东西，几人往回走。
　　小狸一边小心翼翼拉着裙子，一边和黎曼说话，后勤小哥挺自来熟，也凑过去，三个人叽叽喳喳笑做一团。
　　肖央央往后看了看，脚步慢下来，等落在后面的纪游跟上。
　　“哎，你…要不要先歇一下？”她说，“黑眼圈都快塌到嘴边了。”
　　纪游正在看相机里的片子，闻言看她一眼，笑了笑：“不用，昨晚太激动，没睡好。”
　　肖央央配合地笑笑：“小学生第一次春游么你，还激动。”
　　“感觉怎么样？”纪游说，“黎曼刚说你第一次做妆娘。”
　　肖央央说：“还不错，感觉挺有趣的。”
　　虽然这种外景她以前已经拍的不想再拍了，毕竟任何一种兴趣爱好，一旦和工作搭上边，变味只是迟早的事。
　　但今天的外景，主角不是她，身边的人也不一样，心态便也不同了。
　　那些在冗长岁月里被繁琐人事、职场倾轧而渐渐磨灭的，小小的兴味，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

　　肖央央低头笑了笑，余光里，纪游冲着她举起了相机，没等她反应过来，纪游已经按下了快门。
　　她愣了愣。
　　“很好看，”晃了晃相机，纪游看着她，“你这样笑。”
　　春风和煦，暮春时的阳光暖意融融，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树枝叶，斑驳陆离的光点投在少年的眉眼间，微微晃动，盈盈含笑。
　　肖央央愣愣地看着，突然想到了她可以画些什么。

　　小狸的第二套汉服是红白配色的齐胸襦裙，俏丽而不失妩媚的感觉，肖央央便给她盘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盘好头发，想着帮人帮到底，她便也没有提前走，陪着黎曼一直拍到了下午六点。
　　结束后，五个人又去约着吃了晚饭，这才各回各家。
　　“谢谢你啊央央，”吃完饭出来，黎曼和肖央央说，“不然今天我的招牌算是砸了。”
　　肖央央瞥她一眼：“这吃个饭的功夫你都说几遍了，再说抽你啊。”
　　纪游和她们俩都要坐地铁，他这会儿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接口道：“没看出来，你手还挺巧，刚那个发髻挺好看的。”
　　肖央央“呵呵”一声：“什么叫没看出来啊，这么好看的手你以为是摆设？”她把手伸到纪游眼前，“好好看看，给你见识见识。”
　　纪游绷着脸故作严肃地打量了一下：“嗯，是很好看，二中鸡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去你的吧！”肖央央拍他一掌。
　　黎曼在旁边笑：“你俩怎么跟喝了假酒似的，高冷学霸人设崩一地了，赶紧捡捡。”
　　两人一通乐。

　　回到家，惯例是没有人的。
　　其实这样也挺好，别说崔丽英不是她妈，就算是她亲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一对上崔丽英，就算只是打电话，她那止不住的别扭和尴尬隔着电话线都能扑出二里地去，偶尔还会带着火气。
　　就这么一个月相处下来，她看得出崔丽英确实事业挺成功的，为人也行动力强，有能力，说话干练简洁有力度，不嘴碎叽歪。平心而论，如果崔丽英是她的上司，或者同事，她没准儿还会挺喜欢的。
　　但她此刻的位置是崔丽英的女儿，而崔丽英或许是个好上司，好员工，但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母亲。
　　就是不知道和崔丽英比起来，这俩人谁能算好一点儿的妈？
　　…算了，矮子里面拔将军也没什么意义。
　　她回到房里开始写作业。

　　刚写完两张试卷，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正好放松一下，肖央央把试卷收起来，拿起手机，是黎曼发来的消息。
　　-哎，纪游向我要你的微信啧啧啧你们居然没加过
　　因为小姑娘的微信里有崔丽英，为了避免疑问，肖央央继续用着小姑娘的微信，但在市一中她只加过黎曼，没什么联系人，所以基本也用不着。
　　说起来，她确实没添加过纪游，大概是天天见面吧，也没什么用得着加微信的地方。
　　她回了黎曼：还真没加过，你把纪游的账号发给我吧。
　　黎曼是秒回党，马上就回了：
　　-哇你都不问我怎么会有纪游的微信，啧啧啧女人啊！
　　肖央央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问的？？还有你这居委会大妈的语气怎么回事？
　　黎曼直接发了个语音过来：“哇肖女士！你认真的？今天我差点儿都以为你和纪游什么时候好上了呢，眼睛都要辣瞎了！”
　　肖央央：“…”
　　她回了句：白内障看不清，高锰酸钾滴眼睛，赶紧去吧美少女，顺便把纪游的微信发给我。
　　黎曼又呜哩哇啦说了几句，这才把微信号发过来。
　　肖央央回她一句呵呵，搜索了纪游的账号。
　　账号添加界面跳出来。
　　还挺正常的。
　　没什么花里胡哨的，用户名就叫纪游，头像乍一看是只狗，点开一看…还是只狗，她看清了狗下面的一行字：睡觉吧，狗命重要。
　　肖央央乐了一下，但想想纪游那瓶多虑平，又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她添加了纪游，想了想，备注了一句“超级无敌美少女心灵手巧肖央央”，没过几分钟，通过了申请。
　　纪游紧接着发了个消息过来。
　　-美少女，你这脸都大出二里地了。
　　肖央央回他：听闻纪爱卿有事启禀，本美少女准奏。
　　过了一会儿，纪游回了句：启禀美少女，纪王爷求问，今儿他拍的你照片要不要给你发一份。

　　念头一动，肖央央回他：照片你留着呗，就当你的样片了。
　　-臣惶恐。
　　肖央央笑起来：你还有完没完了？
　　她紧接着又发过去一句：作为交换，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呗。
　　这回纪游那边没有秒回，肖央央莫名觉得纪游不会是不回消息的人，果然，过了大概一分钟，纪游直接发了张照片过来。
　　肖央央点开。
　　这张照片的角度有些清奇，像是怕被发现的偷拍之作，虚化的背影红白一片，隐约可以看出是在公园的游廊上，估计是纪游出外景时被同伴偷拍的。
　　肖央央把视线转到人上。
　　照片里，纪游正低头看着手机的相机，后颈上，一块轻微的凸起在衣领前伏起，划出一个凌厉而优美的弧度，没进深蓝的衣领中。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太清纪游的表情，但看着那样的阳光，那样的景色，肖央央莫名觉得，他应该带着笑的。
　　纪游又发了个消息：唯一的一张照片，还请笑纳。
　　肖央央笑了笑，回道：纪学霸帅比人设不倒。
　　发出消息，她抬手打开了电脑，连接上数位板。
　　还真是，帅比使人灵感突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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