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的妈妈

　　“这个是剥皮洗吗。”

　　“切片行不行？”

　　“啊，不是拍碎了啊？”

　　忙碌了一上午，郑妍妍在旁边叽叽喳喳了半天，笛年终于确定，对方是个四体不勤的千金大小姐。

　　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对方的手就知道了，那是真正的吹弹可破，白的像牛奶，嫩的像豆腐。

　　这么一双手，那么殷勤的给自己打下手，笛年有一种摧残花朵的感觉。

　　不过，有郑妍妍帮忙，总算聊胜于无。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笛年终于成功做好了三菜一汤。

　　一道凤梨虾球，除了有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很鲜美。笛年光是食材就准备了半天，小凯正在长身体，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是最好的。

　　一道算家常小菜的蒸茄龙，放了点肉馅和必要的佐料，这茄子还是买的别人自己家种的。郑妍妍替她尝了一口味道，就一直赞不绝口。

　　至于第三道菜，笛年做的蚝油杏鲍菇。做法简单，吃起来味道适宜，也不至于太重口。

　　三道菜做出来，放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笛年怕菜凉了，一会儿小凯回来吃了肚子不舒服，特意在菜上盖了盖子。

　　看郑妍妍嘴馋，就顺手用小碗分别盛了一些菜，给郑妍妍过过嘴瘾。

　　她把菜忙活的这么好，让郑妍妍大开眼界。

　　“方姐姐，你做菜为什么这么好吃！我都不想走了，你缺不缺女儿，或者妹妹也行。”

　　瞧着郑妍妍很佩服的模样，笛年心里觉得释然的同时，还有些感叹。

　　她做菜的手艺，怎么可能这么好。

　　能把菜做的这么好吃，是因为她直接和小小申请了，用五积分兑换方笛年的厨艺。用掉了系统提供的兑换功能，她现在只有四个积分了。

　　但不得不说，这种兑换技能，真的很逆天。各种食材如何搭配才好吃，她基本上都了熟于胸。

　　现在压根不需要在网上辛苦的翻菜谱了，因为她脑袋里就自动多出了许多做菜画面和流程。

　　比如她现在手头熬的罗宋汤。在准备各种蔬菜的过程中，除了蔬菜的比例知道要放多少外，就连调料和火候，心里也都有一个大概的感觉。

　　除了一开始的生疏之外，她走出去，基本上能当一个好厨子了。

　　“你要是喜欢吃，可以经常来。但是我最近得忙着找工作了，可能不会经常待家里。”

　　笛年翻着放入面粉的罗宋汤，转成小火，用勺子拌了拌。

　　郑妍妍听着愣了下追问。“为什么啊。方姐姐你不是一直在家么，怎么突然要找工作了。难道是赖英杰工资太低，家里不够用？”

　　半天的相处，笛年对这和她实际年龄相近的小姑娘，印象很好。想着这几天肯定就要和赖英杰离婚了，也就没有隐瞒。随口回答道。

　　“他工资高不高，以后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嗯，最多在给赡养费上有些挂钩。”

　　“这几天应该就去办手续离婚。我单身以后，就得独立呀。不然靠什么吃饭养孩子。光靠赡养费，肯定不足以给小凯最好的教育和生活。”

　　一直笑嘻嘻，显得亲和可爱的郑妍妍，脸上忽然没有笑了。就连夹到嘴边正要吃的菜都放了下来。

　　“什么意思，方姐姐。那瘪三玩意儿是对不起你出轨了还是啥？”

　　笛年差点被口水噎住，文文静静的小姑娘突然爆出市井话 ，这反差还是挺大的。

　　她想了一下要不要说实话，小凯却正好从学校回来进了门。

　　郑妍妍瞄见小凯，见着这么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男孩，刚才的愤怒顿时扔到了一边。

　　“呀！是个小正太！方姐姐，你儿子吗！”

　　小凯刚把书包放到沙发上，人还没站稳，就被跟看到猎物一样欣喜的郑妍妍抓住。

　　笛年只是一个转身，就见到之前还腼腆嘴甜的郑妍妍，正捏着小凯两颊的肉。嘴里欢天喜地念着“好可爱的小正太啊！他还有长睫毛！”。

　　……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看着小凯不声不响皱着眉，任由郑妍妍蹂/躏的样子，笛年也心疼。

　　“小凯，过来妈妈这里洗手。咱们吃饭了。”

　　听到吃饭两个字，赖端凯还没有什么反应，郑妍妍已经放开刚才还爱不释手的脸颊，飞奔到笛年身边。抢着去拿筷子，盛饭。

　　小凯脸颊红红的，站在客厅，虽然啥话都没说，气场里却很有“这是谁，为啥会出现在我家”的怨念感。

　　“咳。这是郑阿姨，妈妈的朋友。今天过来做客。小凯来啊，别在那里傻站着，趁热吃饭。”

　　笛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把火关了。麻溜的在汤里撒上番茄沙拉和调料。

　　等她端着这最后一道，浓缩了各种蔬菜和牛肉精华的汤到餐桌上时，小凯也洗手坐了下来。

　　郑妍妍也热心的给笛年和小凯盛了饭。

　　一顿看起来色香味俱全，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的饭菜，等着他们三个人去临幸。

　　“开动开动！”笛年掀开餐盘上的盖子，菜还热着。

　　见着这么丰盛的菜，小凯明显一愣。他仔细的审视着桌上的每道菜，最后目光落到笛年脸上。

　　笛年看他不动筷子，还是好妈妈的样子，给儿子夹了一大块牛肉，送到对方碗里。

　　“尝尝，看妈妈做的好吃吗。”

　　赖端凯不知道在想什么，等牛肉到了碗里，才慢吞吞的吃起来。

　　咀嚼了几下，看笛年的眼神更加古怪了。笛年心里一时毛毛的，不知道这孩子在寻思什么。

　　那天小凯在车上，对着自己说你不是我妈妈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了。

　　现在距离支线任务结束，只有两天时间。她兑换了方笛年原本的厨艺，就是想拉近两人关系。

　　人的态度可以改变，但是厨艺这种东西，在一般人眼里，只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是做不到一模一样的吧。

　　“快吃呀，你不吃，郑阿姨我要抢着吃了。我超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妈妈。像我妈妈就从来不会下厨，郑阿姨从小是在外面吃各种地沟油长大的。”

　　郑妍妍瞅着小凯老盯笛年，半开玩笑似的聊起天。

　　这话也不知是哪里触动了小凯，让他慢慢收回了目光。一个还不足十岁的孩子脸上，莫名出现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顿让人食指大开的饭菜吃完，看着小凯进了自己的小卧室午睡。笛年才开始收拾起碗筷。

　　厨艺继承了，做家务的能力，她却没从方笛年那里兑换。导致洗碗擦桌子时，不是把池子里的泡沫撒到地上，就是不小心把抹布掉地上。

　　郑妍妍自然也是帮忙的，尽管没起到什么实质作用。精神上给了笛年不少鼓励，应该也算？

　　“方姐姐，如果你和赖英杰离婚，是他不好，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去。”

　　确定小孩子不在这里了，郑妍妍说的恶狠狠的，一脸的义愤填膺。

　　笛年听出她嘴里的言外之意。“如果我和他离婚，是我不好我劈腿呢？”

　　郑妍妍不假思索道。“那和平离婚，是正常的。”明显的护短德行。

　　“事实上，方姐姐你一看就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这样一心一意被家庭着想的人，怎么可能出轨。如果要真的是你想离婚，那也肯定是赖英杰不够关心你！”

　　郑妍妍说的很确定。

　　笛年被她这样直率霸道的表现逗笑了。笑完，回转过身。

　　“那我记住啦。要是我真受了委屈，一定告诉妍妍你。你帮我出气哦。”

　　郑妍妍豪爽道。“行，没问题。”

　　年龄相近，处起来就是好。笛年俨然已经用半天时间，加一起做饭的过程，走近了郑妍妍的心。

　　两人隐约有朝小姐妹的关系前进的趋势，笛年有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心里还是高兴的。

　　交换了手机号码，郑妍妍还提醒笛年有问题和她求助。“方姐姐，如果找工作不顺利，你找我。”

　　笛年没有放在心上，只当这是小姑娘之间的友情。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在公司上班已经够累了。

　　如果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她不会去麻烦别人。

　　中午三个人，郑妍妍又是个厉害的大胃王，菜吃的差不多了。笛年晚上做了新菜。

　　算着时间快放学了，又背起书包去接小凯。

　　她没有车，是坐着公交去的学校。

　　到了校门口，发现很多人都开着轿车过来，最不济的也开着小电瓶，有两个轮。

　　像她这么下了公交，靠11路过来的家长，寥寥无几。这可能也和小凯的学校，在当地有名有关。

　　学校好，送进来的孩子要么成绩拔尖。要么家底雄厚，是靠钱砸进来。

　　笛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小凯，是哪一种？

　　下课铃响了，家长开始骚动。小学门口的人头，个个期盼的朝里面张望。

　　笛年仗着没有车，自己身板儿灵活。从各种车流缝隙里挤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传达室外头。

　　学生从里面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今天是第一天来接儿子，这几天都是她好好表现的时候，她打扮也没有太夸张。

　　是尽力在方笛年原本的衣服上，往知性风格去捣鼓的。反正人靠衣装，她站人群里，自认为不丢份儿，还是挺加分的。

　　第一波学生欢呼雀跃的奔了出来，这明显是迫不及待要回家，铃声一响就跳出来的。笛年脖子伸的老长，没发现自家儿子。

　　第二波学生明显就走的慢一点了，三五成群的，看着各自关系不错，都是好朋友。

　　笛年眼睛都瞪的酸了，依然没见小凯影子。

　　这么两拨小学生出来，校门口的家长明显少了很多。剩下的，看来也都各自习惯了。

　　知道要么是自家的孩子，性子慢走路也慢，要么就是被老师留堂了！

　　就在笛年准备往一边靠靠，慢慢等时，在一堆你推我搡的孩子群里，她看到小凯的脸。

　　别人都高高兴兴，跟小鸭子出圈似的。只有小凯像小老头，每一步都走的沉重。明明书包没多重，看着身上就跟压了一座山。

　　看儿子落落寡欢，在孩子堆里也不合群，不和人说话。笛年脑袋一热，将双手拢在嘴前，像在演唱会上一样，发出一声酷酷的哨音。

　　内心呼唤。

　　儿砸！宝贝！妈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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