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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理寺那有了结果后，连夜上呈给了帝王。当夜宫中风云涌动，各方暗中势力有失意有狂喜，亦有惶然后怕。天子之怒，血流伏尸。待到黎明曙光渐照亮宫墙琉瓦，一切才算暂告一段落。当夜里发生的一切知情者缄口不言，只留下待早朝时诉诸明面的说辞。
现下隋珩与沈曦都认为沈曦每日至大昭的地点全都与当时隋珩所处的地方有关。于是为了早朝这件事，前一日隋珩还专门与沈曦叮嘱过。
“上次顾远舟给你的那套侍卫衣可还在？”
沈曦当下就明白了隋将军的意思：“在的在的，我明晚睡觉前会换上它的。”
隋珩看沈曦答得无比认真，神情里还带着隐隐的紧张，便宽慰道：“我会与顾远舟说好，届时他定会帮你。你与他待在一起便可，待早朝结束后我便去接你。”
两个人也发现虽然沈曦每日只能随在隋珩身边出现，但在一定范围内是可以通过自己的意志选择大致要出现在哪里的。就好比若在隋府，只要沈曦专注精神，她便能从自己的床上醒来。
听到他的话，沈曦的神情略松了些，露出信任依赖的笑容：“嗯！”
经由隋珩至沈曦再至老夫人龙氏，沈曦是府上表姑娘的这个说法传了一圈，下面伺候的人便深信不疑了。明知道是假的，可“表小姐”、“表姑娘”得听多了，沈曦还真有一种隋珩是大哥哥的感觉，何况她本来就对隋大佬有种迷之信任感。
隋珩让沈曦不必过于担心，他已经打点好了，但毕竟是皇宫重地，沈曦一点点麻烦都不想给隋珩惹，之后私底下自己做的准备功夫远远要比隋珩说得多了去了。
“巧琴巧琴，你教我梳一个像男人那样的束发好不好？”回去后沈曦就缠着巧琴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怎么着都要学会。
等巧琴给她梳好又拆下了个两三遍，沈曦左右晃脑，盯着铜镜仔仔细细看个不停，甚至当晚睡觉的时候也不肯拆头发，非要就着这个发型躺得老老实实，只等睡一觉回到家拿出手机把头上的束发模样找准各个角度拍下来。
第二天临睡前，沈曦捏着胸口的玉佩不停念叨：“一定要听见啊，把我送到皇宫里顾统领顾远舟那边，一定要啊……”
好在一切顺利，沈曦睡了一觉晃晕晕地起来时就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偏殿里，不多时就和寻过来的顾统领碰了面。
顾远舟温和笑笑，与她道了声好，随后话家常似的问她：“沈姑娘可用过早饭了？”
自然是还没有，沈曦诚实地摇了摇头。之前沈曦还担心过每天夜里原本睡觉的时间穿越来大昭，结果又是一日三餐，相当于一日六餐，这样吃下来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胖成一道五米宽的闪电。好在玉佩虽然坑，但没至于这样坑她。沈曦一般睡醒来到大昭，就和平日刚醒了要吃早饭一样。
这会沈曦肚子有点饿了，但在皇宫里，沈曦潜意识仍然是不放心的，也不想因为早饭这点事再麻烦这位顾统领。沈曦摇了摇手：“没事没事，我等将军下朝来再和他一起回去吃。”
顾远舟笑开：“那恐怕是要等上许久的。”
“今日朝事定说的是贺家二公子遇刺一事查到的结果，怕是一时半会说不完，你若是要等隋珩，或许等到晌午都不一定等的到他。”
顾远舟作为宫内护卫军的统领，昨夜发生的事自然已知晓至七八分了。内心里也感叹，但在天真纯善的小姑娘面前顾远舟不想提这些让小姑娘平白忧这忧那。
沈曦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顾远舟轻笑出声，温润的面庞愈显得清俊：“我先拿点吃的来你垫垫肚子吧，至于隋珩他，在外打战也惯有风餐露宿的时候，饿个一顿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借调侃隋珩，顾远舟让沈曦放轻松。
听到对方这么说，沈曦也知道只能这样了：“那……谢谢顾统领。”
顾远舟笑眯眯：“你既是他表妹，喊我一声顾大哥也可。”
随后顾远舟给沈曦端来了一些早点，沈曦吃过后，顾远舟带她往自己在宫中的歇脚处。前两次沈曦都未好好看过皇宫的瑰丽与富丽堂皇，这一次趁着机会好好看了一遍。果然是集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微至一砖一瓦无不乃上乘。沈曦看不出具体门道，但却能感觉到这份皇权的与众不同。
因知道顾远舟与隋珩关系不错，沈曦对顾远舟的态度也亲近了不少。而顾远舟也是惯来会体贴照顾人的，一路上也不厌其烦地时不时与沈曦说上这一路上走来所见的景与物。有了顾远舟这个皇宫“地陪”，沈曦更是全方面了解也不少东西。
顾统领这个皇帝跟前的红人，说只是白日里歇脚的地方，可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小宫殿了。顾远舟领着人进到堂屋里，语气微歉然：“虽是应了书斐好生照顾你，但行走宫内需时时谨慎，我等会还有事要办，比起把你带在身边，这边更合适些。沈姑娘你且放心，我这处里外都是自己人，安全得很。”
沈曦体谅顾统领的难处，何况人家说得本来就有道理：“没事，顾大哥说得对，我在这等将军下朝便是了。”
顾远舟失笑：“你这小姑娘倒也有意思，书斐他是你表哥，你怎反倒习惯和他那些手下兵一样称呼他。”
沈曦窘然，反应过来自己险些露了馅，毕竟假的成不了真啊……心里想着，她偷瞄了两眼顾远舟，近来沈曦觉得自己在大昭新学到的技能便是察言观色，只是似乎还学不到家，这些个人精心里想些什么，她就算把眼瞪直了都看不出来。不过沈曦倒也发现顾远舟似乎是个很温和妥帖、替他人着想的人，有些明晃晃摆在面前的，但只要别人不说，顾远舟便不问。
但……书斐？
沈曦听得有些耳熟。
“书斐是……？”
顾远舟只能当隋珩这位远房表妹当真是远得不能再远了，但他也听说在这之前隋老夫人那边从未冒出来过什么亲戚。
“书斐是隋珩他的表字。”
说来也奇，隋珩这样一个虽不至莽夫，但也杀戮无数的大将军竟有这样一个书卷气的表字。
沈曦瞠目结舌，这这……不是和她的历史老师撞名字了吗？
只不过历史老师姓季，隋将军姓隋……难道历史老师家里的某位长辈还是隋将军的脑残粉？从这一瞬间开始，历史老师在沈曦心中高大严苛的形象瞬间崩塌了。
“你也觉得有些奇怪吧。”顾远舟以为沈曦的表情是这个意思，随即有些笑话地说道。
这个特殊的名字一下代表了两位大佬，沈曦哪敢说是，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顾大哥，你与隋将……表哥他关系很亲近吧？”
想起过往，顾远舟笑了笑：“嗯。我同他年纪相仿，父辈又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同僚，两个武将家里出生的孩子关系自然比较亲近些。”
沈曦心里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顾远舟随后有事，与沈曦又说了几句后不得不离开，宫殿里除了沈曦就只有一个为她添茶伺候的人，气氛实在安静得很，但是也确如顾远舟所说，不会有人来打扰。一个人的时候沈曦就在脑里想着有关隋珩的事。沈曦推测还有一年，大昭就将被敌军的铁蹄踏破山河，隋珩作为三军统帅，自是在首当其冲的位置。但大势已去，终究无力回天，他自己也落得个战死沙场的悲凉下场。
关于大昭的历史固然少，但某些重要的历史事件还是存留下记载的，沈曦标记整理出了这些事件，打算现在开始从旁能帮隋珩一些就是一些。
在历史前进的轮轴面前，沈曦无疑是螳臂当车，可她只想救下那么一个人。
她不想隋珩死。
这早朝一等，当真等到了日头高挂。隋珩一下了早朝，便到顾远舟那边去接沈曦了。
见到门口逆光的挺拔身影，沈曦笑逐颜开地一下站起来：“将军你可算来啦！”
隋珩看着小姑娘和小鸟雀扑翅似的来到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而后说着说着语气还带了点女儿家的娇：“我都等你好久啦。”
隋珩听她这样抱怨也不觉得烦，带下早朝的沉闷心情反而消散了点。大抵是身边多了这样一个总有说不完话的小姑娘热闹得他无暇分心去想这些费神的事了。瞥了一眼沈曦竖的发，隋珩甫一看到她这样精神的打扮还觉得挺稀奇的。小姑娘穿着有些大了的侍卫服，虽然没有禁军侍卫的威厉，隋珩还是瞥开违和感看到了沈曦身上的精神气。
“嗯，久等了。”
“将军你饿不饿呀，我们快些回去吧，这会都要中午了，你连早饭都还没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有时候隋珩真羡慕沈曦这份无忧无虑。
隋将军颇感无奈地揉了揉眉：“好，回去。”
沈曦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再闹隋珩，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对早朝上说了什么，沈曦还挺好奇的：“将军将军，今天早朝都说什么了呀？”
隋珩让叽叽喳喳的小仙女安分点，这会还在皇宫呢。
“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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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论为什么我标了一个“前世今生”的标签。其实我第一章就写了季老师的名字的~
明天双更，补昨天没更新的，今天就先过渡一下剧情。么么哒大家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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